王元霸看在眼中,心中焦急,和王伯奋王仲强两个儿子的态度不同,他眼光有几分深远,是真的想要和华山派结为亲家的。
他虽也自大,但好歹是活了七十来年的人物,经历过不少风浪,也见过了太多的烟云幻灭,自知王家也就只算一方豪强,是生意人,若碰到江湖上真正的狠角色,比如青城派那种,那最终结局……却也不会比福威镖局强上多少。
故而他希望和华山派创建更加深厚、亲密的关系,而不仅仅是合作伙伴。
若他的孙子娶了岳灵珊,那万一以后王家有难,比如他的废物儿子和孙子惹了不该惹的存在,他岳不群总不至于袖手旁观吧?
打着这小算盘的时候,他却是下意识的淡忘了……他和林家又何尝不是亲家?但当青城派屠灭福威镖局时,他却选择了作壁上观,而且心安理得。
这人呢,就是如此,越是自己做不到的,越喜欢反过来要求别人。
哪怕如他这等身份地位年龄心性,亦是如此。
王元霸正为此而发愁时,他大儿子王伯奋眉间挂着几分喜色匆匆进来。
王元霸似想到了什么,也跟着一喜,凝声问道:“可还顺利?收了吗?”
王伯奋带着几分自得,又有几分不屑,冷笑道:“我早就说,爹爹你尽管放心。”
“哪有猫儿不偷腥的?这新来的锦衣卫百户,虽然听说是连当今圣上都有几分看重的年轻俊才,未来不可限量,但说到底,也和其他官员没什么两样。”
“爹你是不知道,当我把那红盖布掀开,露出下面的金子的时候,那百户眼睛都快变直了,呵,想他堂堂朝廷命官,却真是没见过世面……”
看儿子喜笑颜开,王元霸却是微皱眉头:“那以后也不能大意。”
“新官上任,总要做出点事情来,吩咐下面那些人,还有家驹和家骏,最近都低调点儿,免得撞到人家头上。”
“还有,可莫要觉得人只是个正六品的百户,品级远低于洛城知府便小瞧。”
“锦衣卫职能特殊,百官惧怕,尤其到了百户这个层次后,便是堂堂知府,都要给人面子!”
“爹放心,这我还是晓得。”,王伯奋脑袋微微一缩,低头受教。
王元霸神色稍霁,又宽慰道:“不过既然对方受了咱们的礼,那便总能好好相处下去,却也不用太过担心了。”
翌日王元霸习惯性起早,却未到院子里例行练刀,而是将儿子孙子都唤了过来,笑道:“今日天气甚好,何不妨带着岳家人到城中走走转转?”
王伯奋和王仲强自是明白,这是父亲大人要给他们各自的儿子制造机会。
等逛着逛着长辈们就逛到了别处,只留独处时间给年轻人,届时就看……是家驹还是家骏更会把握机会了。
但丫鬟喊了好几遍,却也没把王家驹和王家骏房门喊开,她们无奈,只得来正屋禀报。
王老爷子也是雷厉风行,看人家岳不群夫妇都带着女儿准备好出发,他自己那两个孙子却还没到,便干脆亲自去了两孙子住所,砰砰砸了几下房门,依旧无人回应后,抬脚就给踹开了。
只见两孙子的房内都是空无一人,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显然,是彻夜未归。
这可了得!王元霸勃然大怒。
这两纨绔,平日里花天酒地夜不归宿也就罢了,而今为了能和华山结成姻亲,他王元霸都放下了身段,却被他们两眈误。
正怒火中烧,考虑要不要朝两个废物儿子发泄下,怪他们教子不严之时,忽一护卫模样的人匆匆来报,神色慌张:
“老……老爷,两公子都被抓走了!”
王元霸没再发火,而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多少年了,怕是有几十年了吧,这洛城内,竟然有人敢在他王家头上动土!
若不能轻而易举将此事解决,让来犯者付出惨重代价,整个洛城,还真要当他王家可欺,华山派,还真要当他王家只会显摆而没啥真本事了!
……
半日之前,下午时分。
王家驹和王家骏穿着锦衣华服,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行走在一条绿意盎然,竹韵深深的巷子当中。
二人对视一眼后,王家驹道:“大哥,此处真有一国色天香的少女?比那岳灵珊还好看不成?”
王家骏呵呵笑道:“那是自然,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此消息我也是偶然得来,还是周家那公子悄悄跟我说的,我一晓得,这便赶紧带了你来了。怎么样,当哥哥的够意思吧?”
王家驹忙笑道:“那是,那是。”
瞅了下四周,又道:“看这里简陋荒僻,那少女肯定出身于穷苦人家,等会儿我二人只需显露点钱财,晾那少女便会乖乖顺从,任凭我等玩乐。”
“当然,还是老规矩,既然是哥哥你打听到的,又是长兄,那肯定哥哥你先来。”
王家骏满意点头,笑道:“不过也总有些蠢货明明桥穷的要死,却喜欢摆一副清高模样,若给了钱那少女还是不从,我等硬上便是。”
“我爹去年刚给知府送了大礼,不至于为难我等。”
王家驹哪会听不出,兄长是在含沙射影的讽刺那岳不群,当即嘿嘿道:“有些人就是给脸不要脸,还真以为是千金大小姐了。”
言谈说笑间,二人已穿过好大一片绿竹丛,到了一清雅简约的竹舍跟前。
风儿追过,竹叶摆动,左摇右晃,簌簌发声,杂乱不堪。
但便是此等杂乱的声音,却依旧难以压制……那低沉的仿佛天外飞仙轻吟的琴瑟鸣声。
婉转、曲折、空灵……但突然间,便又转为肃杀!
只是这两哥们半点不懂音律,又闻风吹竹叶,哪能领会这其中奥妙,只兴奋的超前看去,见门庭开阔,内设一张长长桌案,此外便空旷无物,而再往前看,则是一副垂帘,将后面遮挡的严严实实。
但到了此处,竹舍跟前,离身后绿竹林已有段距离,便已能听到琴声乃是从垂帘后传来,王家驹瞅着屋内确实空旷简陋,不由笑道:“小娘子虽屋不避风,却竟还会弹琴,不错,不错!”
王家骏跟着笑道:“这里风大,可别吹坏了小娘子,不若跟着我等回府,我兄弟两先好好疼爱小娘子一番,再听你弹琴如何?”
二人说话时,里边琴声暂些,却并无话声回应。
兄弟两对视一眼后,王家骏掏出一大锭金子,重重放在了那桌案之上。
见状,王家驹忙道:“哎呀哥哥,你的金子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