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从那股狂喜中回过神来。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他没有理会月神那古怪的眼神，只是转过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再次对柒拾叁下令。
“继续扫描，查找下一个目标。”
“还要来？”
月神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
她一个箭步冲到林渊面前，那张清冷绝美的脸上，写满了“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
“林渊！你清醒一点！”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主屏幕上那个代表着“黑帆号”消失后留下的空洞。
声音都因为激动而拔高了几分。
“那是一枚g级能量晶石！”
“你知道一枚g级能量晶石在黑市上能换什么吗？足够买下三艘‘黑帆号’那样的垃圾！”
“我们是来夺取资源的，不是来做慈善的。”
她越说越气，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抽痛。
那可是g级晶石啊。
在太阴神族没有复灭的时候，那也是战略级资源！
这个男人，竟然用它去炸一艘破烂海盗船，就为了听个响？
“你这是纯粹的赔本买卖，不，你这是在烧钱，不对，你是在把我们的命往火坑里扔。”
月神感觉自己的逻辑快要被林渊的疯狂行为给搅成一锅粥了。
“不。”
面对月神的质问，林渊却摇了摇头。
他脸上那股狂热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深莫测的平静。
他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我们不是在赔本。”
“第二，我是一个生意人。”
“生意人？”
“你？”
月神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给气笑了。
一个杀人如麻，杀异兽取屠狗的人。
现在说自己是生意人？
“你管这叫生意？哪个生意人会用一座金山去换一块铁疙瘩？”
“你看的是眼前的得失，而我看到的，是未来的价值。”
林渊淡淡道。
但他可以换一种方式。
“月神，我问你，我们这艘‘幽灵号’，最强的武器是什么？”
月神一怔，下意识地回答：
“没错。”林渊点头，“那它最致命的弱点又是什么？”
“弱点？”
月神皱眉思索。
“充能时间虽然不长，但能量消耗巨大，而且……没有绝对的命中率，一旦被对手提前预判规避，就是巨大的浪费。”
“说对了。”
林渊打了个响指。
“刚刚那一炮，不是为了摧毁‘黑帆号’，而是为了校准。”
“校准？”
“对。”
林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在测试‘归墟’主炮在我的‘绝对禁区’领域内，能否实现‘绝对命中’。”
“或者说，我在测试我的领域，能否成为‘归墟’的引导系统。”
他半真半假地解释着。
将“咫尺天涯”带来的空间折叠效果，嫁接到了“绝对禁区”这个概念上。
这个说法，让月神和李青玄都陷入了沉思。
领域引导主炮？
这个想法，太过天马行空。
但……如果真的能实现。
那这艘“幽灵号”，在林渊的手里，将成为一柄无坚不摧的绝杀之矛！
“结果呢？”
李青玄惜字如金地问道。
“结果……”林渊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非常完美。”
他摊了摊手，神态轻松。
“所以，一枚g级晶石，是‘幽灵号’百分之百的命中率。你觉得，这笔生意，还亏吗？”
月神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无法反驳。
这……这听起来，好象……血赚？
她狐疑地看着林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这个男人的逻辑，总是能以一种你无法理解的方式，最终自洽。
“可是……”她还是有些不甘心，“就算是为了实验，代价也太大了。”
“不大。”
林渊摇头，眼神深邃。
“在这个猎场里，任何能增加我们活下去几率的投资，都不算大。”
“好了，别纠结了。”
他拍了拍月神的肩膀，象是在安慰一个心疼压岁钱被花掉的小姑娘。
“以后我们会有用不完的g级晶石的。”
月神白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打开，但脸上的怒气，确实消散了不少。
虽然还是觉得这个男人是个败家子。
但至少，他的行为，有了一个听起来足够合理的解释。
而且，这个人，从不做无把握的事。
“行吧……”
“这就对了。”
就在林渊准备让柒拾叁继续搜索时。
驾驶舱内，毫无征兆地，响起了一阵急促到刺耳的警报声！
“警告！警告！检测到大规模空间跃迁反应！”
柒拾叁那清冷的电辅音，第一次带上了凝重的意味！
主控屏幕上的三维星图，瞬间被无数个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所复盖！
一个！
十个！
一百个！
那些代表着“星舰”的红色光点，象是病毒般，在星图上疯狂地蔓延，增殖！
“怎么回事？！”
月神脸色一变。
柒拾叁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在寂静的驾驶舱内，冰冷地响起。
“根据信号源特征分析，已识别出‘战争机器’所属的‘钢铁兄弟会’舰队，共计三百七十艘。”
“已识别出‘虫皇’所属的‘异形虫群’舰队，共计一千二百艘。”
“已识别出‘血腥玛丽’所属的‘猩红海盗团’，共计五百二十艘。”
“……”
一连串在星海中凶名赫赫的势力名字，从柒拾叁的口中不断报出。
而星图上的红色光点，已经从几千，瞬间飙升到了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数字！
“一万……三万……五万……”
月神呆呆地看着那片已经彻底被染成血红色的星图，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她终于明白。
“幽灵”招募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独行侠。
而是将一个个凶残的狼群，全部引诱到了这个名为“国中国”的血肉磨盘里！
这场所谓的“寻宝任务”。
怕是很难完成。
这是月神和李青玄心中，同时升起的念头。
在这样庞大的舰队绞杀战中。
然而，就在这足以让任何人感到绝望的死寂中。
一声充满了兴奋与狂热的低语，突兀地响起。
“饕餮盛宴……开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