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之前流掉孩子的心酸,袁桂珍语气难掩哽咽,“我们三房泡在苦水里的时候,所谓的亲人们不闻不问。如今我们好不容易将日子过起来了,他们才想起了我们。”
“口口声声喊着我没生下儿子,不能让满仓成为绝户头,全是狗屁。想我闺女上高中的名额才是真的,高中是我家书琳拼死拼活考上的,绝不可能让给他们家书霞”
“我袁桂珍只一个闺女,闺女是我的命,我家书琳要是被逼出个好歹,我就一头撞死在他们大房楼下。不让我们母女好过,我也不让他们好过,我化作厉鬼日日夜夜纠缠他们,我让他们不得安宁。”
见她神色激动,老大娘叹声劝,“大妹子可别想不开,丰收两口子要真是打侄女上学名额的主意,那是他们不占理。你去居委会,再不成去街道办,肯定有人给你们主持公道。为这么点事儿,咱不至于寻死觅活的。”
恰在此时,田家大房的人从楼上跑了下来,田老大媳妇气急喊道:“婶子别听这乡下泼妇胡咧咧,她自己生不出儿子,又不想我们这些亲人为老三打算,她袁桂珍就是个自私自利的狠毒玩意儿。
田老大黑沉着脸附和自家媳妇的话,“翠芬说的没错,我作为家里的老大,一心想着为下头的弟弟们考虑,没落着好不说,还沾染了一身腥。”
说着,他长长叹了口气,将昨天的说辞又声情并茂复述了一遍,“自打收到我爸的托梦,我妈吃不好睡不好,日夜惦念着老三没人养老送终。我和翠芬不想老人家难受,虽不舍孩子,到底还是点头同意了把小波过继到三房的事儿。”
听他只字没提顶替上学名额的事儿,有人好奇询问,“满仓媳妇说你们想让书霞顶替人家闺女去上高中,是真的吗?”
田老大一脸正色否认,“没这回事,我田老大再偏疼自家亲闺女,也不可能把歪心思打到亲侄女身上。”
袁桂珍被气红了脸,“敢做不敢认,你田丰收就是个孬种。”
田老大媳妇掐腰,“你才是孬种,你个恶妇、蠢妇,我家好心想帮衬你们三房,你们不但不感激,还学那恶狗攀咬上了。老三娶了你这种搅家精,当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田婆子在一旁期期艾艾的附和,“老三家的,你自己生不出儿子,不该作妖拦着不让老三认下小波。老三把你从乡下带到城里过好日子,可没有哪处对不起你呀!”
经几人这么一唱和,刚刚还义愤填膺觉得田家大房过分的围观邻居,如墙头草般又觉得是袁桂珍不知好歹。
虽说当今年代已高喊着男女平等,可数千年遗留下的观念根深蒂固,生不出儿子的家庭被认为是绝户头,走到哪都被人看不起,抬不起头来。
田家大房同意把自家小儿子过继到三房,在外人看来,的确是在为田满仓考虑。
眼见舆论倒戈,袁桂珍心下更加愤然,“我呸,一个个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和满仓苦了快二十年了,你们老田家没一个人惦念我们。现今为了哄走我闺女上高中的名额,才巴巴想要将自家儿子过继给我们。”
“别把旁人都当傻子瞧,小波转年十二该上初中了,我们养得熟吗?说好听点是把儿子过继给我们三房,实则不过是想我和满仓替你们养儿子。闺女顶替我家书琳的名额上高中,儿子也不用养了,你们这算盘珠子打得可真响。”
田老大强忍着怒火辩驳道:“自己心黑的人看啥都是黑的,我们好心给你和老三筹谋以后送儿子,这还送出仇怨来了!”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甭管过继的事儿成不成,咱们去家里好好商谈,别在外头大吵大闹让别人瞧笑话。”
收到自家男人的眼色,田老大媳妇上前去拉扯袁桂珍。
“你们离我远点,不许碰我。”袁桂珍从布包里掏出剪刀,挥舞着不让田老大媳妇靠近。
闪着寒光的剪刀扫过来,田老大媳妇‘哎哟’一声,收住步子急急往后退,“老天爷呀!老三家的你疯了不成?咋能拿剪刀吓唬人嘞!”
袁桂珍面色狰狞的举着手中的剪刀,“对,我疯了,谁敢欺负我们三房,打我闺女的主意,我就发疯捅死谁。”
田老大盯着袁桂珍,面色阴沉到吓人。
顶替上学名额的事儿不能见光,经袁桂珍这么一闹,人人都知道他家书霞没有考上高中,顶替上高中的事儿彻底没了戏。
想到费这么大劲儿折腾,算盘落了空,田老大的心头火越烧越旺,趁袁桂珍不备,一脚踹在了袁桂珍的侧腰上。
袁桂珍又瘦又小,哪里受得住一个大男人的猛踹,重重跌倒在了地上。
田老大媳妇快步上前,趁袁桂珍受痛倒地挣扎的功夫,强势将剪刀抢过来扔到一边,口中喊着,“不能杀人,不能杀人,你发疯不要紧,到头来连累了老三和书琳咋办呀!”
田婆子反应过来,捂着胸口招呼众人,“大家快帮忙把老三媳妇摁住,可不能让她伤了人。”
袁桂珍被田老大媳妇压在身下,不顾腰胯处的疼痛,挣扎着想起来,却被田老大媳妇压的死死地,还被狠拧了几把。
向暖一行人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幅气炸人的画面。
何金凤人高腿长,比田书琳的动作更快,先田书琳一步走到袁桂珍跟前,一把捞起田老大媳妇,用力将人甩到了一边。
“桂珍,你咋样了,能站起来吗?”
不想闺女担心,袁桂珍喘息着摆手,“我没事儿,就是摔了一跤。”
见她衣服齐整,也没有明显外伤,一行人都松了口气。
田老大媳妇被何金凤甩出去时尾巴骨着地,‘哎哟哎哟’叫着,疼得眼泪汪汪好半天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田老大指着何金凤怒声指责,“你咋能动手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