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思颖忙跟在后面嘱托,“天已经快黑透了,你别走太远,找不见你哥的人赶紧回来吃饭。”
“知道啦!我又不是我哥,你们想丢都丢不了。”沉昭映应着话,人已经换好鞋跑出了门。
从家属院出来,沉昭映去路口找了辆的士,直奔西单北大街。
家里长辈都还不知道,沉昭临和许伟强合伙在西单北大街开了家录像厅,录像厅开业短短两个月时间,已经成为年轻人闲遐和节假日必去光顾的场所。
录像厅开在百货商场后面的巷子口,沉昭映刚下的士,就瞧见了立在巷口透气的许伟强。
“强子哥,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外头?我哥在哪个厅,我进去找他。”沉昭映话语里笃定沉昭临就在录像厅里。
“今儿又不是周末,临哥没来录像厅呀!”许伟强嘴上说着沉昭临不在,手却暗戳戳朝后指了指。
沉昭映瞬间领会,傲娇哼了一声,“切,我才不信呢!我哥旷课不着家,肯定来了这边鬼混。”
光线昏暗的屋子里,沉昭临倚靠在最后排的旧沙发椅上,眼睛直直盯着几米外的电视机屏幕。
屏幕上播放的是一部喜剧港片,有位置坐、没位置坐的看客皆被逗得笑声不停,只沉昭临像置身事外的苦行僧般面无表情。
沉昭映进门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兄妹间的默契,她几乎不用问,就能猜出自家亲哥大概率是被人姑负了。
幼时,她做游戏选了别家哥哥,没选自家亲哥,事后自家亲哥就是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害她让出一大包奶糖才将人哄好。
录像机太嘈杂,不是说话的地方,沉昭映走到沙发边,使出吃奶的劲去拉沉昭临。
看清来人后,沉昭临没反抗,顺着沉昭映的力道站起了身,随她去了隔壁的休息间。
休息室有个躺椅,沉昭临一进屋,又没骨头般倚靠到了躺椅上,浑身散发着丧气,一副生人勿近的活死人模样。
沉昭映双手抱臂,居高临下盯着他的脸感叹,“都说美人花期短,我瞧着美男的花期更短,我们沉家的鲜花这还没彻底绽放,就快要谢了,是真不经造呀!”
沉昭临轻嗤了声,没搭理她。
沉昭映啧了声,“怎么,不服呀!要不要我拿个镜子给你照照,让你亲眼看看你这朵开败的花有多辣眼睛。啧啧,我要是被你中意的女生,看到你这副糟践模样肯定有多远跑多远。”
沉昭临别过头,这次连哼都没哼。
沉昭映放下手臂,在一旁的小马扎上坐下,“半点亏不肯吃的沉小霸王,连被亲妹奚落都能做到心如止水,难不成真被人家姑娘给甩了?”
许伟强从外面走进来,“甩什么呀!你太高估你亲哥了,临哥的追爱还没正式开始,就胎死在了腹中。”
“快快快,展开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沉昭映快好奇死了。
毕竟是拜过把子的真兄弟,许伟强怕刺激到最好的哥们儿,没大声咧咧,蹲到沉昭映旁边,把沉昭临昨天的糗态添油加醋狠狠蛐蛐了一通。
许伟强天生大嗓门,所谓的小声蛐蛐,沉昭临别说内容了,连语气词都听得一清二楚。
当听到许伟强蛐蛐自己比黛玉葬花还悲壮,恨不得哭透半个枕头,沉昭临心如止水的心终于荡起波澜,起身脱下鞋子,朝许伟强狠狠砸过去。
许伟强早有防备,嘿嘿笑着接住抛来的鞋子,又给他抛了回去,“这还恼羞成怒上了,我又没扯瞎话,说的都是事实。看看您昨天枕过的枕头,上头的地图比你小时候尿过的床单还花呢!”
一句话没说完,沉昭临又脱下另一只鞋砸了过去,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面颊上泛起了潮红。
被尿花的床单是沉昭临磨灭不掉的黑历史,时至今日,乔家老两口还经常当做乐子跟人说起。
可能是太过调皮贪玩的缘故,沉昭临幼时有尿床的毛病,直到小学三年级,还偶尔失控炸个雷出来。
有一回,他尿完床怕被人笑话,早早把床铺卷搬到大院里去晾晒,为掩人耳目,还把乔家老两口和乔思颖的床单被褥一并给晒了。
十来岁的小少年不知道,有些东西风干了也会留下痕迹,等放学后,几乎全家属院都知道了他十岁还在尿床的事儿,一家人的秘密成了大家的秘密。
那段时间,沉昭临每每早上出门上学,邻居大爷大妈都会笑着调侃他,‘临临今儿没尿床吧’!把他羞到无地自容,直到彻底免疫。
以免再添加黑历史,沉昭临涨红着脸解释,“别往我身上赖,枕头上的水印分明是你的口水。”
许伟强嘿嘿笑,“我知道,跟小时候一样,您没尿床,床单上的地图是您留的汗。您跟汗血宝马一样,是咱们人类中的精品。”
沉昭映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哈哈哈……我那时候还真信了我哥的鬼话,以为他被大家冤枉了,床单上的地图就是他流的汗。”
沉昭临快被气笑了,“都多少年前的黑历史了,你们有完没完?”
见他有了些人气,沉昭映止住笑,神色恢复认真模样,“又不是多大的事儿,至于要死不活的嘛!前人没眼光,咱们再找更优秀的后浪就是,不至于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沉昭临面上的热浪褪去,眸光黯淡下去,又恢复了之前的颓丧模样。
沉昭映太了解自家亲哥了,一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对人家姑娘还没死心,“怎么?难不成人家树有了主,你还不想放弃?”
许伟强接过话,“不死心也没啥?抢过来就是,临哥要哪头有哪头,没道理会输给其他男的。就算最后没能抱得美人归,至少努力争取过,不会后悔。”
沉昭映附和,“对,放不下就上手抢,我就不信,整个京城还能找到比我亲哥更优秀的爷们儿。”
这话许伟强没敢接,因为真的有。
沉昭映突然想起,“对了,你们还没告诉我,我哥的心上人跟谁好上了,是不是我认识的人?”
许伟强看了沉昭临一眼,小声咕哝,“是宋首长的长孙、宋汉庭。”
“你说谁?”沉昭映惊愕到杏眼圆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