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木叶五十八年的冬季,随着第一片雪花的飘落,忍界的格局已然发生了翻天复地的变化。
星之国对风之国、土之国的战争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不仅彻底吞并了风之国及其忍村砂隐,更迫使土之国割地赔款,沦为自己的附属。
这片新兴的国度,以其骤然扩张的庞大国土、令人咋舌的资源产出以及星忍军展现出的恐怖战斗力,悍然跻身五大国之列,其声势之盛,甚至隐隐有超越老牌强国火之国的趋势。
然而,由于两国并未直接交锋,表面上尚维持着脆弱的和平,故而忍界公认的第一大国与第一忍村的名号,暂时仍归属于火之国与木叶隐村。
但这层薄冰之下,是汹涌的暗流。
无论是火影办公室内的猿飞日斩,还是远在云雷峡的四代雷影,亦或是深居水影大楼的四代水影和顾问长老元师,都清淅地意识到,以星之国展现出的鲸吞之势,第四次忍界大战的爆发几乎已成定局,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一时间,各大忍村纷纷加紧扩编忍者部队,囤积军备物资,整个忍界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
星之国境内,则进入了紧张而有序的发展与消化期。
吞并风之国设为风之郡,以及接收土之国割让的五个郡,带来了潦阔的新领土和超过千万的新增人口,使得星之国总人口一举突破了五千万大关。
如此庞大的疆域和人口,需要海量的行政人才去管理;漫长的边境线和新兴的城市,需要忍军巡逻护卫、警察进驻维持秩序。
整个国家如同一台高效运转的精密机器,每一个齿轮都在为巩固新生的庞大躯体而全力转动。
在死亡沙海以东,一条连接新旧领土的商路上,一支特殊的队伍正在前行。
队伍的内核是十几名年纪在七八岁到十二三岁不等的孩子,他们大多衣着虽不算华丽,但料子尚可,眉宇间还残留着些许与年龄不符的沉郁与不安。
其中最为显眼的,是拥有一头金色马尾辫、额发左侧垂下四缕刘海,年仅十岁的手鞠,以及她身旁脸上画着紫色纹路、背着一个小傀儡,年仅九岁弟弟勘九郎。
这些孩子们,都是前砂隐村高层的子女。
护送这支队伍的,是四名佩戴星忍护额的少年忍者,大筒木舍人、铃原爱、佐藤佐云,以及神情冷静沉稳的日向宁次。
他们的任务是将这些来自前砂隐村的孩子们,安全护送至星之都。
这些孩子们会进入星忍学校,进行为期三年的寄宿制学习。
在那里,他们将与星之国新一批招收的学员一起,接受系统的忍者技能培训和统一的“星之意志”思想教育。
这是星之国消化吸收战败方新生力量,培养未来忠诚忍者的既定策略。
作为战败者的后代,手鞠和勘九郎等人早已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一路上,他们并未表现出明显的抗拒或敌意,反而主动尝试与舍人、铃原爱等护送者交流示好。
而舍人他们也牢记着上级的叮嘱——
这些孩子是未来的同伴,而非囚犯。
因此,尽管保持着必要的警剔,他们对这些失去家园的孩子也多有照顾,分发的食物和饮水总是优先保证他们充足。
当队伍抵达一处位于沙漠边缘的绿洲准备休整时,他们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
绿洲旁的空地上,聚集了大量人员。
不仅有头戴星忍护额、身着深蓝色查克拉动力盔甲、神情肃穆的忍者,还有许多穿着统一工装、操作着各种大型工程器械的工人,以及头戴白色安全帽、手持图纸不断商讨的工程师。
不远处,原本平坦的沙漠边缘,赫然隆起了一条条高低起伏、绵延向远方的土黄色山丘雏形,如同巨人的臂膀,试图将无尽的黄沙阻挡在外。
“这里是在干什么?”手鞠忍不住好奇,仰头问向身旁的铃原爱。
眼前这热火朝天的建设场面,与她印象中荒凉死寂的沙漠截然不同。
铃原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柔声解释道:“看他们的装扮和器械,应该是隶属于‘第一建设集团’的工程队伍。”
“嘿!还真是!”佐藤佐云咋咋呼呼地几下窜到旁边一棵高大的胡杨树上,手搭凉棚极目远眺,兴奋地喊道:“我看到横幅了!是‘沙漠治理工程’!”
日向宁次没有说话,只是开启了白眼,视野瞬间穿透距离,清淅地看到了施工场地边缘悬挂的巨幅标语——
“星之国第一建设集团风之郡沙漠治理项目部”。
他微微颔首,确认了佐云的判断。
“那边那位……是吾太大叔吧?”大筒木舍人目光锁定在远处一个正在对几名星忍小队长安排任务的魁悟身影上。
那人似乎也感应到了这边的注视,转头望来,随即对下属又交代了几句,便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过来。
“舍人,是你们啊!”吾太声音洪亮,带着特有的豪爽,他走近后,目光扫过舍人小队以及他们身后那些面带好奇的砂隐孩子们,笑着打了声招呼。
舍人上前一步,躬敬地问道:“吾太大叔,这里是在进行新的国家工程吗?”
吾太哈哈一笑,拍了拍沾染了些许尘土的双手:“也算不上什么秘密了。国土和环境部门的专家们早就推算过,以前风之国,哦,现在该叫风之郡了,这片沙漠如果不加以治理,每年会以接近九米的速度向我们星之国的幽河平原推进。这几年,幽河平原时不时就黄沙漫天,源头就是这里。”
他伸手指向身后无垠的沙海。
手鞠和勘九郎等来自砂隐的孩子闻言都愣住了。
“沙漠……治理?”勘九郎喃喃自语,这个概念对他们来说太过陌生。
在他们的认知里,沙漠就是永恒的存在,是环境的底色,何谈“治理”?
吾太见他们疑惑,便蹲下身,魁悟的身躯显得十分可靠。
他伸出粗糙的手指,调动查克拉,控制着地面的沙粒迅速汇聚、塑形,很快便在众人面前形成了一道道微缩的、蜿蜒起伏的山脉模型。
“你们看,”吾太指着沙盘模型解释道:“风之郡的主要季风是从西南方向的海洋吹来的,理论上应该带来降水。但因为这里特殊的地形、炎热的气候,以及……据说很久远以前一场毁天灭地的大战影响,导致土地沙化,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
“我们的计划,是利用土遁忍术,配合大型工程机械,在这里构筑起一系列大小不一、走向特定的山丘链。”他的手指在沙盘上划出一道道隆起的线条。
“这些山丘就象一道道屏障,可以有效阻碍和抬升从西南来的湿润季风。风被阻挡,速度减慢,携带的水汽就容易凝结成雨,降落在这些山丘之间的谷地里。”
他顿了顿,继续描绘那宏伟的蓝图:“然后,我们会结合木遁、水遁、土遁忍术,并投入大量人力进行人工造林、引水灌溉,逐步改善这些谷地的生态环境,形成一片片新的绿洲。这些绿洲连成线,再汇成面,一步步向沙漠腹地推进,夺回被黄沙侵占的土地!”
这群在沙漠中土生土长的孩子们,尤其是手鞠和勘九郎,目不转睛地看着地面上那由沙粒构成的、不断向沙漠深处“推进”的山丘链模型,想象着那幅画面,心中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手鞠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那……那以后,风之……郡,就没有沙漠了吗?!”
她很难想象,那片她从小看到大、代表着艰苦与荒凉的黄色海洋,有朝一日会被郁郁葱葱的绿色所取代。
日向宁次虽然年纪不大,但思维缜密,他神色凝重地开口道:“如此庞大的工程……即便有忍者参与,恐怕也需要几十年的时间吧?”
吾太赞许地看了宁次一眼,点了点头:“确实是一项长期工程。目前国内擅长大规模木遁的忍者仅有雪见一人,而且还有其他诸多基础建设需要同步进行。所以初步规划是,五年内,将这条‘绿洲生命线’推进到原砂隐村所在的局域;十年内,完成对风之郡主要沙漠局域的包围圈;二十年内,基本遏制沙漠的扩张趋势,并逐步恢复部分局域的生态。”
“遏制?”手鞠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
“不是彻底消灭沙漠吗?”
吾太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种与粗犷外表不符的深远考量:“沙漠,本身也是一种独特的自然环境,里面生存着许多适应了这种环境的动物和植物。彻底消灭沙漠,凭借忍术的力量或许能做到,但那样会破坏生态的多样性,并不可取。”
“保留一部分沙漠局域,既可以保护这些独特的生命,也能作为一种警示,提醒后人珍惜来之不易的绿色,铭记改造自然的艰难。”
一席整治沙漠的宏图愿景,给了手鞠这些在沙漠中土生土长的孩子们极大的震撼。
吾太离开后,众人在绿洲休整用餐,期间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远处工地的景象所吸引。
只见星忍们结印施术,大地随之轰鸣,新的山丘雏形在土遁作用下缓缓隆起;大型推土机、压路机紧随其后,进行加固和平整;擅长水遁的忍者和感知忍者协同作业,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地下水资源,在山丘间的谷地开辟出新的溪流;更多的工人们则忙碌地在周围局域栽种下胡杨、梭梭树、沙枣等耐旱植物的幼苗。
最令人惊叹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几点雀斑、年纪比他们稍大一些的少女,正灵巧地奔走在刚刚成型的山丘谷地间。
她的双手按在沙地上,蓬勃的生命能量涌动,翠绿的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土而出,迅速生长,转眼间便形成一小片郁郁葱葱的植被。
这种近乎造物主般的手段,让手鞠等来自沙漠的孩子看得目定口呆,仿佛目睹了神迹。
休整完毕后,队伍再次启程。
很快,他们便抵达了沙漠边缘,一座原本属于星之国与风之国边境、如今已成为内陆交通枢钮的城市。
在这里,他们第一次登上了传说中的“雷车”。
手鞠、勘九郎和其他孩子们兴奋地趴在宽大的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感受着风驰电掣的速度,发出阵阵惊呼,这是他们生命中从未有过的全新体验。
当雷车最终缓缓停靠在星之都宏伟的火车站时,眼前的繁华景象更是让这些来自沙漠的孩子们眼花缭乱,不知所措。
他们紧紧跟着舍人等人,登上了早已等侯在站外的、印有星忍学校标志的校车。
在校车上,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笑容亲切的灰发少年,热情地担任起了临时向导,为孩子们介绍着星之都的沿途风光。
令人惊讶的是,他竟能准确无误地叫出车上每一个孩子的名字,包括手鞠和勘九郎。
这份过于“周到”的熟悉感,让手鞠心中隐隐感到一丝怪异和不安。
校车平稳地驶入了星忍学校。
在校门口,校长药师野乃宇亲自带着几名教师等侯在那里。
她穿着一身修女服,脸上带着温和而具有安抚力的笑容,欢迎着这批特殊的新生。
“兜,你先带领孩子们前往宿舍区安顿吧。”药师野乃宇对白发少年吩咐着。
“好的,院长。”药师兜眯着眼,非常享受在忍校的日子,这是他忍者生涯中难得的休息时间。
手鞠张了张嘴,鼓起勇气问道:“校……校长,请问,您知道一个叫我爱罗的孩子吗?”
即便此时,她仍然关心着自己的弟弟。
药师野乃宇看了眼这个小女孩,她的勇气和对亲人的关心让野乃宇温柔一笑:“放心,那孩子现在很安全,你是他姐姐吧,明天他也会来学校的。”
听到我爱罗的消息后,手鞠安心了不少,拉着勘九郎一起,向药师野乃宇躬敬地行礼道谢。
等药师兜和其他几名教师带着这些孩子们离开后,药师野乃宇的目光转向正准备告辞的舍人小队,最终落在了大筒木舍人身上。
药师野乃宇走到舍人面前,脸上温和的笑容稍稍收敛,带上了一丝凝重,她轻声说道:“舍人,有件事需要告诉你。请保持冷静……令尊的情况,昨天突然恶化,已经被紧急送往医院了。”
正准备离开的舍人脚步猛地顿住,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般僵在原地。
他那双纯净的白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茫然与震惊。
………………
星之都中央医院,一间特殊病房内。
窗外,细密的雪花无声飘落,将世界染成一片静谧的纯白。
病房内温暖而安静,只有医疗仪器发出规律而低沉的滴答声,如同生命最后的节拍。
大筒木朔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他身形消瘦,面色苍白如纸,长期的病痛早已耗尽了他大部分的精力。
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朔人那枯瘦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通过心眼的扫描,他“看”到了一个熟悉而年轻的查克拉轮廓正一步步靠近。
那轮廓中充满了压抑的悲伤与不安。
是他的儿子,舍人。
舍人脚步沉重地走到父亲的病床前,看着父亲那比记忆中更加憔瘁、仿佛随时会消散的模样,鼻子一酸,眼框瞬间红了。
那双移植自日向家的纯净白眼中,无法抑制地蓄满了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他张了张嘴,却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朔人似乎“看”到了儿子的泪水,他缓缓抬起那只布满皱纹、瘦骨嶙峋的手,有些颤斗地、摸索着伸向舍人的脸庞。
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生命将尽的虚弱。
当那冰凉的指尖触碰到舍人温热的泪水时,他轻轻叹了口气,用指腹极其温柔地为他擦拭。
“不用伤心,舍人……”朔人的声音沙哑而微弱,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平静:“我的身体……本就是风中残烛,能支撑到现在,看到你长大,看到大筒木一脉有了新的希望……已经是祖先庇佑,是难得的幸运了。”
他收回手,气息有些急促,歇了片刻,才继续说道,语气变得郑重起来,象是在交代最重要的事情:“后事……我已经与日向分家的日差族长商讨过了……待你成年后,可以从日向分家……挑选一位年龄、品性合适的女子缔结婚约,延续我大筒木纯净的血脉……”
“当然,若你将来心有所属,是其他值得珍视的女子,为父……也不勉强你。”
他微微侧过头,尽管看不见,却依旧精准地面向着舍人,声音带着最后的嘱托与期盼:“以后……大筒木一族……就靠你了。”
舍人紧紧咬着下唇,强忍着不让更多的泪水涌出。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哽咽却异常坚定:“是,父亲!我一定会……一定会振兴大筒木一族!绝不会让先祖的荣耀蒙尘!”
听到儿子这带着哭腔却充满力量的承诺,朔人那苍白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极其微弱,却无比欣慰和满足的笑容。
那笑容,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
“好……好……”他喃喃着,气息愈发微弱:“我这一生……为了分家的执念,罪孽深重……手上沾染了太多无辜者的鲜血……幸得……幸得修罗大人指点迷津,让我在生命的最后时光……得以窥见正确的道路,有机会……弥补万一……”
他的话语断断续续,却充满了真挚的感慨。
他努力凝聚起最后的精神,对舍人说道:“舍人……你以后……要好好追随修罗大人……他拥有着我们无法想象的力量与器量……去帮助他,去实现……实现我们先祖未能完成的……真正遗愿……终结这忍界……上千年来……循环不休的……混乱与仇恨……”
说到这里,他似乎耗尽了力气,停顿了很长时间,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声响和窗外愈发密集的落雪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象是想起了什么,用极其轻微的声音问道:“这次……任务……可还顺利?有什么……所见所闻吗?”
舍人明白,这是父亲想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再多了解一些他为之付出、并最终选择追随的这片土地的变化。
他连忙跪坐在病床边,握住父亲那只冰凉的手,开始低声讲述起来。
他讲述了在风之郡看到的、那热火朝天的沙漠治理工程,讲述了吾太大叔描绘的宏伟蓝图,讲述了前砂隐村的孩子们初到星之都时的震惊与无措,也讲述了星之国境内随处可见的、那种与旧忍界截然不同的秩序与活力……
他讲得很仔细,将自己这一路的见闻和感受都娓娓道来。
朔人静静地听着,偶尔会极其轻微地点一下头,或者嘴角牵动一下,似乎在想象着儿子所描述的那些景象。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漫天飞舞,将天地间的一切都复盖上一层厚厚的洁白,仿佛在为某个重要的时刻做着无声的铺垫。
舍人的讲述渐渐停了下来,因为他感觉到,父亲握着他的手,力道正在一点点地消失。
“父亲?”他轻声呼唤。
没有回应。
病房内一片寂静,只有医疗仪器上,那条代表生命体征的曲线,不知何时,已然化作了一条冰冷而平直的长线,不再起伏。
舍人怔怔地看着父亲安详的、仿佛只是睡去的面容,那双纯净的白眼中,泪水再一次无声地汹涌而出,滴落在父亲逐渐失去温度的手背上。
窗外,大雪纷飞,复盖了整个星之都,仿佛要将所有的悲伤与离别,都温柔地掩埋。
【ps:今日配图:小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