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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大漠孤烟,圣地之门(1 / 1)

决定既下,便再无迟疑。简单收拾行装,备足清水干粮,第二日黎明,一行五人便离开了那处暂居的小镇,踏上了西行之路。

楚留香将马车进行了改造,内部铺上厚厚的软垫,尽可能减少颠簸。林婉儿大部分时间都昏睡着,被楚留香小心地安置在车内,用皮毛毯子裹得严实。她气息微弱,仿佛风中残烛,只有在楚留香定时为她渡入内力温养心脉时,睫毛才会微微颤动,显示着她仍在顽强地与消散的灵蕴抗争。

赫连朔三人骑马护卫在马车周围。月隐负责在前方探路,她骑术精湛,眼神锐利,总能提前避开流沙与危险的沟壑。阿尔坦大祭司则时常闭目感应,依靠那枚心魂石微弱的指引调整方向。赫连朔则与楚留香并辔而行,偶尔交谈,多是关于西域的风土人情以及灵族圣地的古老传说,言语间对楚留香的沉稳与对林婉儿的深情流露出赞赏。

初时,尚能见到零星的绿洲和胡杨林,越往西行,景色便越发荒凉。天空是那种毫无杂质的、近乎残酷的蔚蓝,烈日如同巨大的火球,炙烤着无垠的黄沙。热浪扭曲着远处的景物,放眼望去,只有连绵起伏的沙丘,如同凝固的金色海浪,寂静,壮阔,却充满了吞噬一切的生命力。

风是这里唯一永恒的声音,时而低吟,时而咆哮,卷起沙粒,打在车篷和人脸上,生疼。

“跟紧我!前面可能有流沙区!”月隐清冷的声音从前方的沙丘上传来,她勒住马,仔细观察着沙地的纹路。

楚留香驾驭着马车,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车轮陷入松软的沙子,行进艰难。他时不时回头看向车厢,帘幕低垂,里面安静得让他心慌。

白日的酷热难当,夜晚的寒冷则刺入骨髓。他们不得不寻找背风的沙丘扎营,点燃篦麻油制成的风灯,依靠驼马围成一圈抵御寒风。

一夜,狂风骤起,卷起漫天黄沙,能见度不足数尺。沙暴来了!

“围拢马车!抓紧固定物!”赫连朔高声喊道,声音在风沙中显得断断续续。

楚留香第一时间钻入车厢,将昏睡的林婉儿紧紧护在怀里,用身体挡住可能被狂风掀开的帘幕。沙粒噼里啪啦地打在车壁上,如同密集的箭雨,整个马车都在剧烈摇晃,仿佛随时会被这天地之威撕碎。

黑暗中,楚留香能感觉到怀中身躯的冰凉和微不可查的颤抖。他低下头,在她耳边反复低语:“别怕,我在,没事的……”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风沙渐渐平息。楚留香掀开帘幕,外面一片狼藉,沙丘改变了形状,月隐和赫连朔正在清点物资,阿尔坦则在默默祈祷。所幸人员牲畜无碍。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林婉儿,她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静静地看着他,琉璃般的眸子里映着风灯微弱的光,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深切的依赖与……心疼。她抬起虚软的手,轻轻拂去他眉梢发间的沙尘。

“辛苦你了……”她的声音细若游丝。

楚留香握住她的手,摇头,将她更紧地拥住。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经过近一个月的艰苦跋涉,绕过了一片死亡沼泽,击退了一小股试图抢劫的马贼(主要由月隐出手,弯刀如月,迅捷狠辣),眼前的景色终于再次发生了变化。

无垠的黄沙尽头,出现了一条连绵起伏的黑色山脉,如同沉睡的巨龙。而在那山脉最高峰的山脚下,隐约可见一片奇异的、违背了沙漠常理的白色反光——那并非雪,而是某种晶体或者盐壳。

“到了。”赫连朔勒住马,指着那片山脉,脸上带着朝圣般的肃穆,“火焰山,月牙泉就在山脉环绕的一处秘境之中。”

然而,望山跑死马。又耗费了两日时间,他们才真正抵达山脉脚下。近看之下,这山体黝黑,岩石嶙峋,几乎没有任何植被,在烈日下散发着灼人的热浪,难怪被称为火焰山。

赫连朔带领他们沿着一条干涸的、布满黑色砾石的古老河床向山里行进。河道曲折,温度却比外面沙漠更高,空气灼热而干燥,呼吸都带着刺痛感。

终于,在绕过一个巨大的、如同被刀劈开的山坳后,眼前豁然开朗。

山坳深处,并非想象中的绿洲,而是一片巨大的、光滑如镜的白色玉石平台。平台尽头,倚靠着陡峭的黑色山壁,矗立着一座巨大无比的石门。

那石门非金非石,材质古朴,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青铜色,上面雕刻着无数复杂而神秘的图案与符文,有日月星辰,有奇花异草,也有许多难以名状的古老生物。石门紧闭,严丝合缝,仿佛自古以来就从未开启过。门楣正中,镶嵌着一轮弯月形状的凹陷,与林婉儿之前描述的“镜盒”形状隐隐契合。

一股苍凉、浩瀚、不容亵渎的古老气息,从石门之上弥漫开来,笼罩着整个白玉平台。

“这就是圣地之门。”阿尔坦大祭司手持水晶杖,走到石门前,神情无比虔诚,“唯有身负纯正圣主血脉者,以心头灵血为引,辅以至诚守护之心念,方能引动门上的‘月钥之痕’,开启通往圣地之路。”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被楚留香小心翼翼抱下马车的林婉儿。

她靠在楚留香怀里,看着那巨大的、仿佛连接着另一个世界的石门,虚弱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迷茫,又有一丝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

赫连朔走上前,对楚留香和林婉儿郑重说道:“圣主,香帅。开启圣门需要圣主您凝聚残存的灵蕴,逼出一滴心头灵血,滴入那月痕之中。同时,香帅您需将手掌按在门上的‘守护阵眼’——那处日轮图案上,注入您的信念。成败……在此一举。”

楚留香低头看向林婉儿,她此刻的状态,连维持清醒都困难,逼出心头灵血,无异于雪上加霜。

“婉儿,你……”他声音艰涩。

林婉儿却缓缓摇了摇头,目光逐渐变得坚定。她挣扎着,想要站直身体。楚留香连忙扶住她。

她看着那扇决定她生死命运的石门,又抬头看向楚留香,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

“帮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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