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两人听闻高老庄的惨状。
猪妖近日在村中大肆作恶,几乎将壮年男子屠戮殆尽,只剩下老弱妇孺躲在家中瑟瑟发抖。
“我们去高老庄。”
玄奘突然开口,眼神坚定,“我必须收服他,不能再让他害人。”
段小姐看着他眼中的光,笑着点头:“好啊,不过这次,你可得保护好自己,别再让姐姐救你了。”
两人行至高老庄那日,日头渐沉,橘红色的霞光将村落的屋顶染得暖意融融。
段小姐拉住想要进入其中的玄奘:“到此,我们分头行动,我若进去,肯定会打草惊蛇,你先进去引那猪刚鬣注意,我找个机会偷袭。”
玄奘听得觉得有理,理了理衣服,两腿发颤的走进那山庄。
远远便见村口的老槐树上挂满了红灯笼,随风轻轻晃动,象是一串串跳动的火焰。
炊烟袅袅升起,裹挟着一股浓郁到极致的烤猪肉香气,顺着风钻进鼻腔。
那香气带着蜜糖般的甜润,又夹杂着炭火的焦香,勾得人腹中馋虫直叫。
庄内隐约传来丝竹之声,笛音清亮,弦声婉转,竟象是大户人家办喜事时的热闹光景。
陈玄奘一路降妖,早已饥肠辘辘,腹中咕咕作响。
他见庄门大开,两尊石狮子被红绸裹着,门口的店小二身着簇新的红衣,腰间系着青布围裙,脸上堆着殷勤的笑,正对着过往行人拱手:“客官里面请!今日庄中大喜,烤猪管够,酒水免费,快进来暖暖身子!”
那店小二的笑容太过完美,嘴角上扬的弧度分毫不差,眼神却空洞得没有一丝神采。
可玄奘此刻似乎满脑子都是热乎的烤肉,又想着荒郊野岭能有这样一处村落已是不易,便未多想,拱手回礼后迈步而入。
庄内大堂更是热闹非凡。
八仙桌整齐排列,桌上铺着大红桌布,摆满了荤素菜肴,而正中央的烤猪堪称夺目。
足有半人高,色泽油亮得能映出人影,外皮焦脆得泛着琥珀色的光,油脂顺着猪皮的纹路缓缓滴落,落在炭火上滋滋作响,又蒸腾起更浓郁的香气。
桌旁坐满了“宾客”,男的身着锦袍,女的披着霞帔,个个衣着光鲜,手中端着酒杯推杯换盏,嘴里说着“恭喜”“尽兴”之类的话,笑声朗朗,可那笑声却象是从木偶嘴里挤出来的,僵硬得没有半分暖意。
玄奘刚走近一张空桌,鼻尖突然嗅到一丝异样,那浓郁的烤肉香之下,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味,象是腐烂的草木混着干涸的血迹,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他心头一紧,下意识摸向怀中的“儿歌三百首”,指尖刚触到粗糙的书页,眼前的景象竟猛地晃动了一下,如同水波荡漾。
再定睛看去,那些“宾客”的笑容瞬间变得狰狞僵硬,象是被人用刀刻在脸上的面具。
有的宾客嘴角挂着未干的黑血,顺着下巴滴落在红桌布上,晕开一朵朵暗褐色的花。
有的眼框凹陷,眼球浑浊不堪,象是蒙着一层厚厚的污垢。
桌下更是可怖,半截枯槁的手臂露在外面,指甲缝里还嵌着暗红的血渍,而那所谓的“菜肴”,仔细看去竟是些不知名的虫豸与枯草。
更让他心惊的是,桌案上插着的红烛,烛台哪里是什么木质,竟是由寒光凛冽的九齿钉耙所变!
钉齿锋利无比,尖端还沾着暗红的血渍,烛光映照下,血渍泛着诡异的光泽。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坐在角落的一男二女,让他有些似曾相识,竟然是真人。
“这不是喜宴,是妖窟!我要提醒那三人先!”玄奘猛地惊醒,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他刚要呼喊警示,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阴冷刺骨的声音,象是冰块在摩擦:“大胆驱魔,坏我好事!”
他猛地转身,只见原本站在烤猪旁、扮作俊俏厨子的男子,此刻已卸下伪装。
那张京剧小生般的俊朗面容扭曲变形,皮肤变得黝黑粗糙,布满了褶皱与鬃毛,双眼赤红如血,獠牙从嘴角突兀地伸出,泛着寒光。
正是传说中的猪妖猪刚鬣!
他手中的九齿钉耙一挥,带起一阵腥风,直劈陈玄奘面门,那风里夹杂着腐臭与血腥,呛得人几乎窒息。
陈玄奘猝不及防,只能狼狈地向旁边翻滚躲闪。
“铛”的一声巨响,钉耙重重砸在地面,青石板瞬间裂开一道深沟,碎石飞溅,烟尘四起。
他刚要爬起身,猪妖的第二耙已带着破空之声袭来,钉齿直指他的胸口,避无可避之际,玄奘下意识将“儿歌三百首”挡在身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影如流星般破空而来,数枚金色飞环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精准无误地击中九齿钉耙。
“铛——”的一声脆响,火花四溅,猪妖只觉手臂一麻,钉耙竟被弹开半尺。
玄奘趁机后退数步,抬头望去,只见段小姐身着红衣,手持无定飞环立于堂中,发丝被风吹得微微飘动,眼神锐利如剑:“猪妖,休得伤人!”
“又是你这多管闲事的丫头!”
猪刚鬣怒吼,声音震得屋顶的瓦片簌簌掉落。
段小姐身形灵动如蝶,脚下踩着玄妙的步法,避开钉耙的重击。
她手中的无定飞环变幻莫测,时而化作盾牌,挡住钉耙的劈砍,发出“砰砰”的巨响。
时而分裂成数十枚金刃,如暴雨般直刺猪妖的要害。
时而又凝聚成一柄长剑,带着寒光劈向猪妖的脖颈。
坐在一角的彩雀,一手啃着猪蹄,满嘴油乎乎的,当然这猪蹄是真猪蹄可不是那猪刚鬣所做。
彩雀拍手叫好:“凌帆这法宝好有意思啊!你也给我做一个好吗!”
小唯敲了一下彩雀额头,“凌帆给你的法宝不少,你却是忘记了修行之重,此次凌帆你不可宠她。”
他们三人坐在角落嗑着瓜子吃着菜,津津有味的看着,陷入恶斗的二人却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