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目光扫过奏报上那些触目惊心的字眼。
“这绝非寻常兵祸。”
“即便是突厥颉利可汗全盛之时，也绝无可能同时横扫如此多邦国！”
“更不可能在之内，便将这些王朝尽数镇压。”
他虽面色平静，可心中已然掀起惊涛骇浪。
“这实在是——千年未有之变局。“
李世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将这些外邦镇压的，究竟是何神圣？！”
他脑海中飞速闪过无数念头
是某个蛰伏已久的势力？
还是域外新崛起、足以颠复整个天下格局的恐怖力量？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足以让这位身经百战、开创贞观盛世的帝王，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正当他思绪翻涌，试图理清这纷乱如麻的局势时。
一名内侍脚步无声地趋近御案，躬身呈上一份封着火漆的加急文书。
“陛下，楚州八百里加急！”
“楚州？”
“那又有何事发了？”
不知为何，李世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眉头皱得更紧，伸手接过，随后迅速拆开火漆，展开文书，目光如电，扫过上面的文本。
下一刻，他的动作便直接僵住了。
李世民脸上的凝重之色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莫大的错愕和茫然！
“这——”
他嘴唇微张，喉咙滚动，却只发出含糊的声音。
“—仙人？”
李世民一遍遍扫视着文书上的字眼，心中充满荒谬。
“楚州上空有仙向东掠空过？””其速逾电，声震九野？“
“州人皆见？”
哗！
他猛地抬起头，望向躬身侍立的内侍，声音冷厉：
“楚州刺史——可有实证送来？”
内侍垂着头，声音躬敬：
“回陛下，刺史大人并未送来实证，但他有言：当日异象，楚州境内目睹者甚众，绝非虚言——”
“绝非虚言——”
李世民重复着这四个字，握着文书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斗了一下。
“荒谬！！”
李世民猛地低喝一声。
“这怎么可能？！”
他再次低头，目光死死钉在文书上，仿佛要将那“仙人”二字看穿！
“仙人——”
“仙人——”
李世民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朕自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开创贞观之治！”
“扫平突厥，威震四夷！”
“这天下，还有何事能瞒过朕的眼睛？！”
“仙人？！”
“世上——怎可能真有这等存在？！”
“若真有仙，为何不现世？难不成当真餐露宿、不间烟？！”
“哼！荒谬！！”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只感觉脑袋都嗡嗡作响。
这一刻，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先是诸邦一日倾复——”
“紧接着便是这仙人’掠空——”
“这天下究竟是怎么了？！”
“怎么就过去，便发展的让朕看不懂了？？”
他只觉得一股烦闷之气堵在胸口，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苦心经营的贞观盛世，正蒸蒸日上。
内政清明，百姓安居。
外患虽在，但皆在掌控。
可如今——
先是边疆剧变，诸邦王庭如同纸糊般一日崩塌！
紧接着又是这虚无缥缈的“仙人”传闻！
这一切来得如此突兀诡异！
仿佛一夜之间，他所熟悉的世界，就变得陌生而不可捉摸！
李世民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茫然：
“这感觉——”
他缓缓靠向椅背，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就象是——变了个天！”
“陛下？”
就在这时，一声轻柔的呼唤，如同春风拂过冰面，打破了御书房内令人窒息的死寂。
李世民猛地回神。
只见长孙皇后身着素雅的宫装，莲步轻移，悄然走了进来。
她面容温婉秀丽，眉宇间带着母仪天下的雍容，此刻却含着淡淡的关切。
“陛下。”长孙皇后走到御案旁，声音柔和温润，恍如清泉作响：
“夜已深沉，怎的还在此劳神？”
她目光落在李世民紧锁的眉头上，眼中掠过一丝心疼。
随即，她伸出纤纤玉手，带着暖意，轻轻按在李世民紧蹙的眉心。
指尖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温柔地揉开那凝聚的愁绪。
“陛下，您这眉头都拧成“川’字了。”
长孙皇后声音带着一丝嗔怪，更多的却是化不开的关切：
“可是又遇上了什么烦心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御案上散落的奏章。
当看到那份来自楚州、封口火漆已被拆开的加急文书时，她的动作微微一顿。
莫非就是这封文书，令自己夫君劳心伤神？
李世民感受到皇后指尖传来的暖意和关切，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一丝。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脸上原本的沉凝之色，此刻在面对最信任的妻子时，也终于流露出真实的疲惫和无奈。
“观音婢——”
李世民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沙哑：
“你来了。”
他抬手，轻轻复上长孙皇后按在他眉心的手背。
那温软的触感，让他心中的烦闷稍减。
长孙皇后敏锐地捕捉到了丈夫眼中那不同寻常的沉重。
她黛眉微蹙，声音依旧轻柔，却多了一丝探究：
“陛下，到底发生了何事？“
她目光再次落在那份楚州文书上：
“可是楚州——出了什么变故？”
能让这位开创贞观盛世、面对突厥再多铁骑都面不改色的天策上将，露出如此凝重甚至茫然的神色。
此事，绝不简单！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
他深深看了长孙皇后一眼，眼神复杂。
随即，他拿起那份楚州加急文书，递了过去。
动作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你己看吧。”
长孙皇后接过文书，心中疑惑更甚。
她展开文书，借着明亮的烛光，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文本。
起初，她的神情还带着惯常的沉稳和关切。
然而当她的视线触及那“仙人”、“掠空”、“逾电”、“声震九野”等字眼时！
长孙皇后温婉的面容瞬间凝固，眼眸也猛地睁大！
瞳孔深处，更是充满了震惊！
“仙——仙人？！”
长孙皇后失声轻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斗。
她抬起头，望向李世民，眼神里充满了惊疑：
“陛下！这——这——”
她喉咙动了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巨大的荒谬感堵住。
李世民迎上妻子的目光，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他缓缓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诞的感觉：
“楚州刺史是这么写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颇为无力：
“而且他奏报说，楚州境内，目睹此异象者甚众。”
“故而这并非他一人之言。”
轰！
长孙皇后只觉得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她握着文书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斗起来。
“众——众目睽睽？！”
她喃喃重复着，声音带着一丝恍惚：
“这怎么可能？！”
“世上——竟然真有仙人存在？！”
这颠复世界观的冲击让她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她自幼熟读诗书，通晓史籍，更随李世民经历过隋末乱世，见识过无数风浪。
鬼神之说，她向来敬而远之，更倾向于人定胜天。
可如今——
这白纸黑字，加盖刺史官印的加急奏报！
言之凿凿，众目暌睽！
由不得她不信！
那既然仙人存在，掌握有远超世俗的力量，那他们这些凡人的存在、拼尽所有取得成就，又有什么意义？
反正都会被对方随手毁灭。
而且若真有仙人存在，那古籍中记载的诸多异兽、大妖，又是否存在？
这天下，到底会变成何等样子？？
阵阵刺骨寒意，悄然爬上她的脊背。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文书，指节都有些发白。
李世民看着妻子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地继续道：
“更蹊跷的是——”
他目光转向御案上另外几份摊开的、来自吐蕃、高丽、西域等地的急报。
声音带着锐利之感，却又夹杂着更深的困惑：
“楚州奏报所仙人掠空之时——”
纲世民的手指重重地点在那几份急报上：
“恰与吐蕃、高丽、西域等邦——王庭倾复、诸王或死或降之日——”
他微微一顿，目光如电，扫过长孙皇后：
“完全吻合！”
轰这句话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长孙皇后已然混乱的脑海深处！
仙人掠空，与诸邦一日倾复的时间完全吻合？！
这绝非巧合！
一回荒诞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在她心中疯狂滋生！
“难道——”
长孙皇后声音发颤，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
“难道那掠空而过的仙人’——”
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目光死死盯着纲世民：
“青是那弹指芈倾复诸邦的幕后之人？！”
这回念头太过惊世骇俗！
太过匪夷所思！
可眼前这铁一般的事实，却由不得她不往这方面想！
纲世民沉默着。
他没有立月亍答。
只是紧锁的眉头和深邃如渊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