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澜悬停于高丽王宫上空，周身无形的生物力场隔绝了凛冽劲风，白袍下摆在气流中猎猎作响。
此刻。
高丽王身着华贵的袍服，却面无人色，身体筛糠般抖动着。
他被一股磅礴无形的力量笼罩，浮于半空当中，难以动弹。
恐惧的他并非不想开口求饶。
实在是面对眼前如天神一般的少年，莫大的恐惧直接灌顶，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毕竟任谁原本在家中好好呆着，可下一秒就被凌空抓来都无法适应，徐澜看着神情惊恐的高丽王，他心念微动，敏锐的感知顿时化作无形的潮水，瞬间复盖了整个皇宫。
刹那间，宫内所有细微的声响，包括每一个人的心跳与呼吸，都清淅地映照在他的感知之中。
很快，他便“捕捉”到了一声虽然压抑，但带着浓重中原口音的汉话低呼：“这、这是天天神下凡了不成？！”
哗！
徐澜眼眸微眯，目光穿透层层殿宇的阻隔，落在一名中年男子身上。
他意念微动。
嗡——！
一股柔但却无可抗拒的无形力量直接将之笼罩！
“啊—！
中年男子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只觉身体一轻，整个人竟被一股浩瀚的力量凌空摄起！
他惊恐地叫着，手舞足蹈，却发现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仿佛被无形巨手拎着，朝着徐澜的方向疾速飞去！
哗啦——！
殿前守卫的武士们只觉眼前一花。
一道人影便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从他们头顶掠过，最终来到浮在了高丽王的身旁。
“天、天啊！！”中年男人颤斗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高丽王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以及更上方那道俯瞰众生的白衣身影。
“你懂汉话？”
徐澜的声音不高，却清淅地传入此人耳中。
中年男子闻言，浑身剧震。
他背后被冷汗浸湿，对上徐澜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只觉得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瞬间将他淹没！
“是—是！
小小人朴正焕，曾在大唐游学，通晓汉话！”
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不敢有丝毫迟疑。
徐澜微微颌首，目光转向一旁抖如筛糠的高丽王。
少年声音平淡：
“告诉这家伙，臣服或者死。”
朴正焕听闻徐澜所言，身体一僵，随即立刻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是！在下晓得了！
9
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身旁同样面无人色的高丽王，喉咙滚动着。
“王王上”朴正焕用高丽语嘶声转述：
“天神大人降旨，要您臣服或者———”
“死！”
最后一个字出口的瞬间。
朴正焕便不敢再言，他低下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他在心中叫苦不迭，自己怎的这般容易就被抓来当翻译了。
为神明翻译，让王上臣服，这种事得罪哪一方他都得完蛋！
而高丽王听完翻译，整个人都有些发愣，身体剧烈一晃。
“臣服——或者—死—”
这五个字如同惊雷，在他混沌一片的脑海中疯狂炸响！
他呆呆地望着空中那道白衣身影。
对方从天而降，如同神罚般降临他的王宫，周身更是散发着令人室息的威压，仿佛举手投足间便能将整个开京城碾为粉！
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深邃漠然。
哪怕对方没有愤怒，可只是站在那里便足以令他感到恐惧。
高丽王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说出半个“不”字，下一秒便会如同地上的尘埃般被轻易抹去！
而对于这位神明大人的要求。
拒绝？
开什么玩笑！
他拿什么去拒绝？！
拿这满宫的侍卫？
还是拿城外那几万连唐军都打不过的军队？
在这位如同天神般的存在面前，一切都显得如此可笑和脆弱！
高丽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咙里发出异响。
此刻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象是被一只无大手死死住。
每一次跳动都沉重如擂鼓，几乎要破膛而出！
没有过多尤豫。
强烈的求生欲直接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屈辱。
他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抬起头，望向徐澜，脸上挤出一个尽量保持镇定的笑容。
接着，便见他俯下身来！
“臣服！小王愿臣服！！”高丽王的声音嘶哑变形。
“小王愿永世臣服天神大人-为天神大人做牛做马。
只求天神大人饶小王一命！饶高丽一国性命！！”
徐澜平静地注视着下方的高丽王。
他心中忽的掠过一丝微妙的念头：
“这场景——倒真象个仗势欺人的反派了。””
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而逝。
他并未多言，只是静静地悬浮于空，感受着再度飙升的力量。
而在少年沉默的片刻时间里，死寂笼罩着整个王宫。
寒风卷起地上的尘土，打着旋儿掠过。
他目光投向更遥远的北方。
那里，是更加潦阔、更加苦寒的北亚大地。
下一瞬！
轰一一！！！
徐澜的身影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炽白流光！
以超越凡人理解极限的速度，朝着北方浩瀚无垠的冰原雪域，轰然飙射而去！
只留下开京王宫广场上，那瘫软在地，劫后馀生却又茫然绝望的高丽君臣，以及一片死寂的王都。
北亚，荒原广。
时值三月初春，唐朝的中原大地已暖意萌动。
可这片被冰雪统治的土地，却依旧沉浸在严冬的馀威之中。
凛冽的寒风不时席卷，在无边无际的荒原上呼啸肆虐，卷起漫天雪沫。
天空是铅灰色的，低垂的云层仿佛触手可及，透着一股沉甸甸的压抑。
徐澜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悬停于这片荒原的上空。
他周身萦绕着力场，完美隔绝了外界刺骨的严寒，白袍在激荡的气流中纹丝不动。
少年扫视周围，浩瀚的精神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以他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急速扩散开去！
他的感知穿透呼啸的寒风，越过整片广大地。
方圆数十里内的一切景象，如同立体画卷般清淅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河流下缓慢游动的鱼群。
洞穴中冬眠的棕熊那微弱的心跳。
在背风处艰难刨食雪下草根的驯鹿—
以及更远处，那些零星散布的人类聚居点一一斯拉夫人的部落。
相比起同时期的唐朝、高丽，甚至是扶桑。
这个时期的俄罗斯尚处于部落争霸阶段，连一统的王朝都没创建。
这些斯拉夫人的部落的规模有大有小。
小的甚至只有几十顶用兽皮和原木搭建的低矮窝棚，簇拥在一起，依靠着背风的山坳或密林边缘。
表的炊烟从窝棚顶端的缝隙中艰难冒出，很快便被狂风撕碎。
部落外围用削尖的木桩和荆棘粗略地围了一圈，算是简陋的防御。
部落中活动的斯拉夫人，无论男女老少，皆身形高大魁悟，裹着厚厚的、未经制的粗糙兽皮。
男人们大多留着浓密的胡须，脸庞被寒风和冰雪雕刻得棱角分明，眼神中带着一种野性的警剔和坚韧。
他们手持简陋的石斧、骨矛或削尖的木棍，在部落周围巡逻警戒，或是修补被风雪损坏的窝棚。
女人们则忙着处理猎物、制皮革，或是用简陋的石锅在篝火上熬煮着混杂着肉块和草根的糊糊。
孩子们脸蛋冻得通红，穿着不合身的皮袄，在雪地里追逐打闹，发出短促而粗犷的笑声。
整个部落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汗味、血腥味和兽皮腥臊的气息。
原始、粗犷、坚韧，与严酷的自然环境顽强抗争，这便是此刻北亚大地上的斯拉夫部落景象。
徐澜立于空中，俯视着这些散落在潦阔冻土上的部落。
“太零散了—”
他眉头微不可察地了一下，心中掠过一丝无奈。
“这般分散，要一个个找过去，未免太过麻烦。”
不过，麻烦归麻烦，目标既定，便没有不做的道理。
徐澜目光锁定距离他最近的一个部落。
下一瞬！
他足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动作随意自然。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道震耳欲聋的音爆！
轰一一！！！
狂暴的气浪以他足尖为中心轰然炸开！
而徐澜的身影，已然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刺目白痕！
一一！！！
尖锐到足以刺穿耳膜的厉啸骤然爆发！
空气被蛮横地撕裂、压缩、排开，形成肉眼可见如水波般剧烈荡漾的扭曲波纹！
那白痕快得超越了视网膜捕捉的极限！
明明前一瞬还在高空。
可是下一瞬徐澜便已仿佛陨星坠地，骤然降临在那斯拉夫部落中央！
轰隆一一！！！
震天动地的巨响在部落中心猛然炸开！
狂暴的气浪裹挟着被震成粉的积雪和冻土碎块，如同海啸般向四周疯狂席卷！
“鸣哇——！！”
“啊—！！”
“神灵发怒了！！”
如此大的动静，瞬间让部落陷入一片混乱！
靠近坠落中心的兽皮窝棚如同纸糊般被瞬间掀飞、撕碎！
木屑、兽皮碎片混合着积雪漫天飞舞！
部落外围巡逻的人们被震得东倒西歪，耳膜嗡作响！
他们惊恐地望向部落中心那冲天而起的烟尘和雪雾，脸上充满了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