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被生物力场复盖,跟随徐澜身后,眼神懵逼。
恍愧间,他感觉自己也好象变成了仙人。
位于高天之上,无拘无束,遨游苍穹—
哗哗!!
二人以极速掠过空中。
如今的徐澜,只是常态状况下的奔跑速度便能达到每小时三四百公里,速度甚至超过高铁。
而有了生物力场配合他的超模数值,他的飞行速度也能达到这般程度。
此刻从他们的视角往下看去。
河流变成了扭曲的白线,连绵的山脉也瞬间缩成了起伏的褶皱!
广的平原一闪而过!
城镇的轮廓在视野边缘仅仅是一抹掠影!
呼啸的风声在耳畔划过,也变成了刺耳的、仿佛要将耳膜撕裂的尖利锐响!
但奇怪的是,那足以将人撕碎的狂暴气流,在触碰到他身体前,便被一层无形的屏障轻易排开。
这让他只能感觉到一种令人室息的极速,却无法伤他分毫!
不过这般刺激的体验,还是令他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紧,每一次跳动都沉重如擂鼓!
血液在血管里奔腾咆哮,冲得他头脑发胀!
胃里翻江倒海!
强烈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他的意识。
这一天的经历。
从天而降的仙人。
一指抵树的震撼。
瞬间复原的庙宇。
冯虚御风的惊骇再到此刻,这如同神灵般踏破虚空,跨越千山万水的恐怖飞行—
可以说,这仅仅一天时间林峰所感受到的震撼。
比他过去十几年的生命中所有经历加起来,还要多出千百倍!
他的认知被一次次地粉碎、重塑。
他感觉自己就象一只被抛入怒海狂涛的蚂蚁。
在仙长这浩瀚莫测的力量面前,渺小得只剩下无尽的敬畏和颤栗。
与此同时。
宿豫县。
城楼上的守城士卒正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突然,一道刺耳的尖啸由远及近!
“什么声音?!”
为首的队正猛地警觉,循声望去。
随即,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
只见两道快得只剩下光影的流星,带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呼啸,如同神灵投下的长矛,一闪而逝!
“这,这!!”
队正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他身后的士卒们更是目定口呆,连手中的长矛都忘了握紧。
县内街道上熙熙攘攘。
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牛车的轱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市井的烟火气。
忽的,一道惊呼声仿佛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直接打破了这午后的喧嚣!
“你、你们看!”
“快看天上!!”
无数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随后便瞪大了眼晴。
“天啊!那是什么?!”
“好快!太快了!!”
“天上怎的坠下星辰了?!!”
只见两道如同撕裂天幕的炽白流光,自西向东,以肉眼难以捕捉的恐怖速度横贯整个天穹!
它们划过长长的尾迹,带着一种毁灭般令人心悸的尖啸!
瞬息之间,便已掠过宿豫县城的上空,随后消失在东方天际!
只留下城内无数张呆滞、震撼、充满难以置信之色的脸庞。
死寂。
但凡抬头所望之人,无不陷入沉默。
不过很快,喻喻的议论声便好似沸腾的开水,席卷了整个县城!
“看、看到了吗?!那天上的星辰!”
“自然是看到了!那绝非凡物!”
“是神仙!一定是神仙显灵了!!”
“天降异象啊!!”
楚州。
刺史府内。
时任楚州刺史的宋楚钦,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案读之间。
他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连日来的灾情呈报、赋税收缴、流民安置——种种繁琐焦灼的政务,让他心力交。
“唉—”
他深深叹了口气,疲惫地抬起头,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窗外那片被窗格分割的蓝天。
本想借此舒缓一下酸涩的眼晴。
然而,就在他抬头的瞬间!
他的动作,他的呼吸,他所有的思绪一在此刻,都被凝固了!
只见在那片无垠的天幕之上。
两道炽白光芒,带着刺破耳膜般的破空声,以堪称恐怖的速度,自西向东轰然掠过楚州城的上空!
宋楚钦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死死扒住窗框,眼晴瞪得溜圆,眼珠子几乎要夺眶而出!
见到这震撼的场景,他却是再无半点疲惫,内心只剩下震撼和仿佛见了鬼般的骇然!
他身为堂堂楚州刺史,一方封疆大吏,见多识广。
可眼前这一幕,毫无疑问完全超出了他毕生的认知!
“天天穹之上—”
他的嘴唇剧烈哆嗦着,声音因极度的惊骇而嘶哑变形:
他能肯定,那绝非寻常的飞鸟,更非军中传讯的箭矢!
那种速度和威势!
除了传说中的仙神,他根本找不到任何解释!
“来人!快来人!!”
宋楚钦猛地转身,对着门外失声大喊,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斗和急迫:
“速速去查!方才天降异象!自西向东!那两道白芒究竟是何物?!又将落于何方?!”
“不行,我要将此事记下,上奏陛下!”
他心潮澎湃,难以自抑。
这突如其来的“仙人迹象”,如同一道惊雷,直接驱散了他因政务而焦头烂额的阴霾!
这将是何等泼天的机缘?!
此时此刻,整个楚州地界。
无数田间耕作的农夫,城中忙碌的商贩,江上漂泊的船夫,山间行走的樵夫,乃至深宅大院里的贵人都看到了这毕生难忘的一幕!
那两道撕裂长空的流光,带着神灵般的威势与速度掠过他们的头顶,只留下两道残影,随后便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这一天。
楚州上空仙踪乍现的消息,如同燎原的野火,以惊人的速度传遍淮水两岸,成为无数人茶馀饭后、津津乐道的奇谈。
更在后来被郑重其事地记载于地方志中:
“贞观六年,春三月,有白虹贯空,其疾逾电,声震九野,自西而东,修忽万里。州人皆仰观,惊以为神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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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跨过汪洋大海后。
不多时。
徐澜便带着林峰轰然坠落在扶桑一片泥泞的田野边缘!
轰隆—一!!!
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狂暴的气浪,猛然炸开!
泥土如同被无形的巨犁狠狠翻开,混合着浑浊的水花和破碎的禾苗,呈放射状向四周猛烈喷溅!
大地剧烈震颤。
无形的冲击波如同涟漪般急速扩散,将附近几块水田的田埂震得寸寸龟裂!
浑浊的泥水哗啦啦倒灌进裂缝,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在田埂上的几只鸟雀被这突如其来的天灾惊得魂飞魄散。
它们发出凄厉的尖鸣,扑棱棱地疯狂拍打翅膀,仓皇失措地飞走。
而在距离坠落点不过数十步远的位置。
几名身着槛楼短褐、裤腿高高挽起的倭人农夫正耕作着。
他们感受到地面传来的巨响,直接憎在了原地。
可很快他们便意识到,这定然是发生地震了!
农夫们纷纷面露惊恐之色,当即就要转身而逃。
只是随着他们望向前方,便见那里正有漫天烟尘与泥雾缓缓沉降。
他们惊骇欲绝的目光,落在了烟尘中心那两道缓缓显现的身影上。
只见一名身着白袍、纤尘不染的少年,此刻神情淡漠地立于一片狼借的深坑边缘。
他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屏障,狂暴的气浪与飞溅的泥点竟无法沾染他分毫,连衣角都未曾拂动一下。
少年身旁,则是一个穿着破旧麻布衣衫、身形瘦削的年轻男子。
这男子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尚未散尽的惊悸和茫然,似乎还未从方才那毁天灭地般的坠落中回过神来。
一名年轻农人最先反应过来!
他喉咙先是滚动一下,随后立即嘶哑鸣咽,额头如同捣蒜般,动作无比娴熟的跪下!
“饶命啊!神明大人!!”
他涕泪横流:
“我们有罪!但求您——求您开恩!放过我们吧!!”
他身旁的农人见状,也是反应过来,随后有样学样,脑海中回想着给武土大人叩头的模样,“噗通”一声重重跪倒!
“神、这是神罚降临了!!”
“我只是地里刨食的贱民啊,从未做过亵读神明的事!求您——求您息怒!!”
“神明大人,饶恕——饶恕我们徐澜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在泥泞中瑟瑟发抖、即拜不止的农人。
他们的惊恐、卑微,以及发自肺腑对“神明”的恐惧与乞求这一切,对他而言,都太过熟悉了。
在大宋时,他曾降临扶桑平安京时,对于这种场景,早已见过太多。
林峰站在徐澜身侧,近距离感受着这些倭人的恐惧和卑微的姿态。
他听着那些虽然听不懂、却饱含哀求的倭语。
看着他们不停即首的样子。
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窘迫和茫然将他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