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恩记得雪汐老师有晚起的习惯,所以到达旅馆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刚好多一点点。
开门的不是雪焰,而是刚刚起床,还在揉眼睛的雪汐老师。
她身上穿着睡衣。细细的眼睛、薄薄的嘴唇、小小的鼻子,以及头顶那双带着白色绒毛的金色狐耳,身后的大尾巴尤其显眼。
无论怎么看,雪汐老师的五官都很小。脸小,身躯手臂也很娇小纤细,和上一世的初中生差不多,外型气质也和小动物一样。
没睡醒揉眼睛的样子也相当可爱。
偏偏她确实是只老狐狸,还是堂堂圣域级的大法师。
“唔是你啊,这么早过来?”
“雪汐老师,不早啦!”
沉恩在说完之后,雪汐转头看了眼探出云梢的大太阳。百色的狐狸尾巴尖刚好甩到沉恩的手臂,毛茸茸的,一直动个不停。
“唔这不还没到中午么。”
“老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您居然还有闲心睡懒觉!”
雪汐双手交叉往上,眯着眼伸了个大懒腰,“反正国王不是说会保证我们节使团剩馀人员的安全么,而且咱家也不在乎这些危险。”
雪汐象是注意到了什么,放下伸懒腰的手。
“恩?小子你这么看咱家做什么?”
“我我觉得”
“恩?”
“老师你现在好可爱。”
“哼!”
一听这话,雪汐老师就不乐意了,单手就把旅店的门给“啪”地一声闭上。
“你站外面,等咱家回房间换完衣服!”
隔着门,她的声音也变闷了不少,似是有些生气。
隔了一会儿,沉恩才重新进到房间,这时候雪汐老师已经换上了她平时那件斗篷法袍,三两步走到阳台的茶桌旁,蹦哒一下跳坐在了椅子上开始喝早茶。
雪汐老师每天早上必来一杯热茶,沉恩已经习惯了。
“帮咱家拿拿茶盒,在背包里面。”
“哦。”
沉恩如实照做。
把木头茶盒交给老师后,她也给沉恩沏了一杯茶。
沉恩看了下,是红茶。
老师好象独爱这个。
“说吧,来找咱家什么事。”雪汐老师左手托盘,右手捏杯,闭着眼晴细抿一口茶水。
沉恩坐姿端正,笑道:“难道没事就不能来找老师聊聊天吗?”
“哼,平时你这么说没问题,在这个时间点上可就不一样了。我猜,你是为了索罗斯那件事而来,对吧?”
“恩。”
“你关心这个做什么,担心牵扯到你家的领地?”
“老师您知道的!克莱斯特领现在的经济来源大多是贸易!如果停了战争,这对我父亲来说百利无一害,养领地骑士的开支也会少上不少。而如果这件事得不到解决,帝国和王国之间的事态进一步发展,那我家肯定会被卷入进去。”
“你怎么总喜欢操心这种大人的事?”
“我不想一直躲在后面什么都不做,老师。”
雪汐老师用双手掌心捧着装有红茶的杯子,轻轻吐一口气。她用指尖轻轻敲着杯壁,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娇小的手一直摸着杯子,许久之后再端起来喝上一口。
“所以,你来找我,是想在这件事上出出力?”
“没错。”沉恩肯定道,“比起帝国和王国进行一场举国之战,想必老师还是更希望看见两国和平,对吧?”
雪汐没有否认,嘴边红茶的热气缓缓飘上。
“我和你雪焰老师都意见相同,都想要尽力稳住这件事情的发展。目前节使团内,有相当一部分人认为这是王国人的阳谋,想要开战。
“这些家伙一部分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想在战争中捞到更多的权利,有的是单纯不服气索罗斯在王国首都如此重要的地方被暗杀,觉得王国人就算挑畔帝国,也应该有个底线。”
“晨曦教廷那边怎么说?”
“不清楚。”
“不清楚?”
雪汐补充道:“跟我们一同随行的,是教廷的新圣女卡莲娜,就是她把索罗斯的死告诉了我们。在前两日的内部交流会上,她没有任何表态。”
蝴蝶效应翅膀扇动得太大,这个晨曦教廷的新圣女压根就没在《魔典》里出现过。
也压根没有索罗斯凶杀案这回事。
“会不会是晨曦教廷动的手?”
雪汐眼里透露出好奇,她问到沉恩:“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老师,我首先确认一下,不是奥术之塔做的吧?”
“不是,”雪汐确定的说,“奥术之塔没什么理由这么做,即便我和雪汐都不是很喜欢那家伙,可也会在身份上给他一些面子。”
“帝国的情况我还是了解一些的。首先,帝国有三大势力,皇室、教廷、法师,而自五年前两国爆发战争以来,奥术之塔一直有点置身事外的意思,在战争中投入资源是最少的。”
沉恩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
“我想,是不是有可能教廷是要通过激化帝国与王国的冲突,迫使法师议会投入战争资源,削弱其在帝国的实力地位?”
雪汐放下茶杯,捏起了下巴思考,“倒是很有可能,反正教廷那边很看不惯奥术之塔的法师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沉恩接着补充:“而且雪汐老师你说,是圣女卡莲娜告诉给你的消息。凶案发生的时间,就在她来找到你,离开旅馆的半小时内,这十分蹊跷!”
雪汐点点头。
沉恩的这番推理,她觉得可以做一做参考。
她又问到沉恩:“你觉得有什么人动机最大?”
“一定是魔女教。”
“哦?”
“魔女教在血狱龙祭阵失败后,为了削弱双方实力,为上次的失败做弥补,肯定会挑起雷瑟兰王国与帝国的全面战争,而索罗斯作为帝国特使,是最理想的牺牲品!”
“那你怎么不怀疑魔女教?”
“这个嘛容我给老师您卖个关子。雪汐老师您今天是要去案发现场看看,对吧?”
“这肯定的,我们节使团也有调查权。雪焰已经先过去了。”
沉恩脸上泛出自然的微笑:“那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