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还没到开学的时候。
沉恩一行人就暂且在宿舍住下。
这两天薇薇安总是晚上鬼鬼出门，沉恩发现后问她在干什么，她也不说。
时间来到抵达王国第四天的深夜。
“咳咳。”
感觉到连呼吸都不顺畅的沉恩从梦中惊醒，他干咳着想要去客厅取水，却在露妮缇房间的门口，跟跑地摔下向地面。
沉恩意识模糊，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过了多久，忽有一双龙的眼睛正在盯着他看，带着几分心疼和关心的光亮，对方还对他探出龙脑袋，使劲蹭了蹭了他的脸颊。
“露妮缇，我、我没事。”
沉恩勉强从地面爬起，额头上冒出的虚汗让他立刻在原地打坐。
试图延缓魔力在回路中正常的流速，以减少痛苦。
“呜呜“”
露妮缇又舔了舔他的脸颊，虚弱到极致的沉恩这才感觉好一些。
“看来是加重了。”薇薇安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尽头，双手抱胸，倚靠墙壁，月光勾勒出她冷峻的侧脸。
“有什么办法缓解？”沉恩声音沙哑。
“目前，是没有的。”
“只能硬抗？”沉恩试着站起来，抹去额头的虚汗。
薇薇安点点头。
“啾！”露妮缇不安地蹭进沉恩怀里，用那双澄澈的龙瞳询问他发生了什么。
沉恩挤出一抹笑容，轻轻抚摸她的龙角，安慰道：“我可能要变成象你一样的龙了。”
“瞅！”露妮缇闻言，眼晴一亮，尾巴兴奋地甩了甩，对她来说，这似乎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只可惜我是人类，身体无法适应这种转变。”
露妮缇歪了歪头。
下一秒，银光闪铄，她化作人类形态一一银发银眼的小女孩，头顶龙角微微晃动，尾巴在身后轻摆。
她蹲在沉恩身旁，用不太熟练的帝国语结结巴巴问道：“为为什摸？很、很简单呀。”
薇薇安闭上眼，缓缓解释：“变形术是一种高级魔法，内核在于通过魔力操控身体的物质结构，从一种形态重塑为另一种。龙族使用变形术时尤为独特，因为你们的身体不仅是物质构成，还蕴含强大的魔力血脉。”
她顿了顿，继续道：“这一年来，我和你的小主人翻阅了无数魔法典籍，研究你的变形术原理。我们发现，你的变形依赖体内魔力回路，通过将魔力集中到鳞片、骨骼和肌肉，触发细胞级重组。你变身时，周身泛起的银光，就是魔力形成的临时‘魔力场”，用于重塑形态。”
露妮缇眨了眨眼，显然没完全听懂。
薇薇安叹了口气，简化为她能理解的语言：“你的龙体质量远超人类形态，变形时，部分物质被压缩或转化为魔力，存储在体内魔力池中，以维持人类形态的稳定。这需要极高的魔力控制精度，人类根本做不到。”
沉恩接过话头，苦涩笑道：“简单来说，你的变形术靠的是龙族血脉的高度可塑性，能在不同形态间切换而不伤身体。我没有龙血，强行向龙转变，身体就会承受巨大的痛苦，甚至可能崩溃。”
露妮缇似懂非懂，尤豫片刻，试探问道：“那需要吾、吾的血吗？”
薇薇安轻笑，摊开双手，做了个爆炸的手势：“要是把你的龙血全输给他，“膨”一一他会直接炸成碎片。”
“好了好了，我还没死呢。”
“你、你要是没了，谁、谁给吾做蜂蜜蛋糕啊！”
沉恩脸一黑，双手一把抓住她头顶的龙角，使劲摇晃。
“敢情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就惦记着蜂蜜蛋糕？”
沉恩没和她闹太久，疼痛稍缓后，他单腿立起坐在地面，抬头看向薇薇安，目光认真：“听你刚才的语气，好象有了新进展？”
之前强迫露妮缇学习变形术，除了带她来王国的需要，也为了研究龙化诅咒。
龙化本质是一种强制将生物向“龙”转变的魔法。
而龙族千万年来，一直都有一个特点一一凭借变形术能在不同形态间自由切换，几乎不受反噬。
沉恩和苔丝一直希望从露妮缇的变形术中找到突破口，总好过坐以待毙。
薇薇安摊手：“勉强算是有点吧。”
“别卖关子了，苔丝姐姐。”
沉恩扶着墙站起身，露妮缇连忙住他，龙尾巴不小心扫倒一旁的花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啾！坏、坏了！”露妮缇吓得缩了缩脖子，赶紧躲到沉恩身后。
薇薇安警了眼地上的碎片，皱眉道：“下次小心点，这公寓可是二王子掏钱租的，摔坏了得你自己赔。”
沉恩摆摆手，示意露妮缇别慌，转而追问：“到底什么进展？快说。”
薇薇安从袖中掏出一本薄薄的手抄笔记，封皮上刻着复杂的精灵符文，散发淡淡的魔力波动。
她随手抛给沉恩，语气平静：“这是我从王国晶辉塔的禁书区‘借”来的，关于龙族血脉与魔力共鸣的记载。结合露妮缇的变形术，我推测龙化带来的痛苦可能不是单纯的诅咒，而是某种血脉激活的过程。”
“晶辉塔？禁书区？你这才来两天，就跑人王国的国库里去了？！”
“查资料更重要。”
27
这要让王国人发现，可不得急眼了要砍两人的头！
沉恩接过笔记，翻开第一页，娟秀的字迹密密麻麻，夹杂着精灵语和古老龙语的注释。他快速扫了几行，眉头紧锁：“血脉激活？你是说我体内本来就带有龙族血脉？”
“恩，我估计我身上也有，要不然为什么你怎么解释为什么有的人中了龙化诅咒就立刻变成了白痴？而你我还活的好好的。”
这倒是。
沉恩当初设置龙化的时候。
只设定了有人能抗住，有人扛不住，扛不住的就成了异化的怪物。
完全没细化。
现在想来，的确有这种可能。
不然也没法解释他的耐受度为什么会这么高。
“只是，我哪里来的龙族血脉？”
薇薇安走近，月光映在她白淅的脸上，赤红的竖瞳闪过一丝锐芒，“你母亲给你的那个护符，
你还记得么？”
沉恩眼前一亮，他怎么给忘了这茬。
母亲瑟兰雅可是王国人！还是王国的贵族！
他赶紧从胸口掏了出来，朝露妮缇靠近它发亮了。
“啾？这是什么？”
“去！走开！别吃！这不是吃的！”
薇薇安：“路上我就隐约发现它蕴含了一丝微弱的魔力，并且与露妮缇的银龙血脉有微弱共鸣。我怀疑，你母亲的祖上可能与某头龙有关。你发没发现这傻龙在晚上比较活跃？”
“啾！你才傻龙呢！”
沉恩捏着下巴细细想想，还真是。
龙化征状也是晚上发作。
薇薇安指了指露妮缇，“我怀疑龙的血脉对月光敏感，龙化也在月光下加剧。越是接近月亮的地方，龙族血脉的魔力就越是会被放大。”
沉恩的确写过龙神与月亮有关。
就连这个世界的童话书，也传说龙神是从月亮上飞下来的。
实话实说。
越是在这个世界生活的久，沉恩就越发觉得不是自己书写了这个世界，而是这个世界隐隐约约让他书写。
越是回忆前世写设置时的状态。
他的记忆就越是多上一层看不穿的雾。
露妮缇拽了拽沉恩的衣角，嘀咕道：“啾听不懂！沉恩，吾帮你！吾的血不行，鳞片行不行？”
沉恩哭笑不得，揉了揉她的银发：“鳞片也不行，你安静听苔丝姐姐说完。”
薇薇安继续道：“笔记里还记载了一种古老的龙族仪式，名为‘血龙共鸣”。通过与纯种龙族的血脉共振，人类体内的龙族血脉可以被稳定，转化为可控的力量。”
这不又是一个龙族秘法么！
只不过一个是共鸣“龙魂”，一个是共鸣“肉体”
薇薇安：“我在思考，这个秘法，是不是就可以控制体内的龙化诅咒，使其停止转变，或是彻底倒退。”
沉恩思考一秒，眼睛一亮，“那有没有可能，这个秘法可以让人自由控制龙化？比如长出龙翼，或者吐龙息？”
“想得美。”
薇薇安泼了盆冷水，“仪式需要纯种龙族的配合，还要找到王国宝库里的四枚元素宝石，再去固定特定魔力节点一一比如龙族圣地或高浓度魔力源。腐渊刚刚潮汐过去，不考虑，晶光之都的晶辉塔可能有类似的环境，但问题在于我们进不去。”
“苔丝姐姐你这两天不是溜进去了么？”
“溜归溜，但是你能启用那么大个魔力节点？你又能确保被当成国宝的四枚元素宝石能被我不被发现地盗出来？”
“除非—”
“除非什么？”
薇薇安笑起来：“王国不是有个什么晶光节么？在晶光节举行的前期，你们学院会对学生进行一年一期的考核，到时候你拿个第一，不是就能提要求了？”
“我拿到开启晶辉塔的许可，然后苔丝姐姐你就乘着举国欢庆的假期，盗走宝库里的宝物？！”
薇薇安笑着打了一个响指，“答对了。”
沉恩心里怦怦直跳。
这还真是个大胆的想法！
搞不好，是要被整个王国列为死敌的！
在拥有魔法的世界，国之所以还能为国，那就是再蚁的人，只要聚集起来，总会凝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沉恩之前让二王子顾忌，也不过是依靠龙威吓退上万魔物，让对方产生了怀疑罢了！
对方连一个杀手都没暴露。
当时的克莱斯特领真要和二王子的军队全面开战，那死得不能再死了。
也因此，现在没有人能与一个国家抗衡。
哦，之前有。
沉恩有过一面之缘的东境最强法师，也是帝国最强法师卡西莫多·艾萨森。
还有腐败司教现在控制的帝国第一剑圣一一卡莱尔·雷恩。
这俩能抗击一个国家的军队。
可惜，卡西莫多老死了。
卡莱尔现在在魔女教的手中。
现在体内的龙化诅咒已经到了侵蚀身体的地步，沉恩不能瞻前顾后。
干！
就得和苔丝干一票大的！
当一回世纪大盗，盗了王国的宝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