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的影子消失了半秒。
星玄的手停在怀表上，呼吸一顿。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盯着高台的方向，像是在等什么信号。
轰！
整座马林梵多猛地一震，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海水倒卷上岸，远处的战舰像纸船一样被掀了起来。人群尖叫四散，海军指挥系统瞬间瘫痪。
“是白胡子！”白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他动手了！震震果实全功率释放，整个岛屿都在晃！”
星玄终于动了。他一把将振金盾甩出，盾牌在空中展开成三米长的弧形屏障，挡下迎面飞来的碎石和弹片。脚下一蹬，人已经冲了出去。
“计划变了吗？”灵汐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点奶气的调子，但语气很稳。
“不变。”星玄一边奔跑一边回，“反而更顺了。白胡子这一吼，等于帮我们撕开了口子。”
他跳过一道裂缝，脚下踩着倾斜的地面强行稳住身形。远处，战国正在大喊什么，但声音被接连不断的震动吞没。赤犬转头看向舰队方向，脸上写满怒意，却没有立刻行动。
“采样蜂还能用吗？”星玄问。
“毁了七架。”白说，“剩下三架在高空盘旋，勉强能传画面。我已经把信号切到你的眼镜上了。”
星玄眼角余光扫过左镜片，浮现出微型战场地图。红点密集移动，代表海军部队正在重新集结。而处刑台周围，出现了短暂的防御真空。
“就是现在。”他说。
身体一矮，借助爆炸掀起的烟尘掩护，星玄贴着地面疾行。振金盾收回手中，随时准备格挡。一百五十米……一百三十米……距离不断缩短。
就在这时，几道狙击激光从了望塔射来，直取他后心。
星玄没有回头，右手一扬，盾牌脱手飞出，在空中旋转一圈，精准撞上第一发子弹。金属碰撞爆出火花，第二发被偏转角度，擦着他肩膀掠过，烧焦了一小片作战服。
第三发还没落地，他已经翻身跃起，借力撞进一处倒塌的观测站残骸后。
“盾阵启动。”白的声音冷静下达指令。
地面开始结冰。不是普通的霜冻，而是由灵泉能量驱动的冰晶矩阵，沿着岩层迅速蔓延，在星玄前方形成一条曲折的掩体通道。冰壁厚实，表面泛着微弱蓝光，能抵挡中等火力。
星玄冲进冰道，速度不减。一百二十米，进入有效范围。
“灵汐。”他低声唤。
“我在。”她轻声回应，声音像是从风里飘过来的，“艾斯的手铐有问题，海楼石掺了抑制剂，普通手段解不开。”
“你有办法？”
“有。”她顿了顿，“但我得靠近一点。”
“我给你机会。”星玄说完，猛地一脚踹开前方冰墙，整个人冲了出去。
炮火立刻锁定他。
两枚穿甲弹呼啸而来，第三发还带着追踪功能。星玄低吼一声，赛亚人血脉瞬间激活，肌肉绷紧，速度暴涨。他在空中扭身，左手抓起一块碎石甩出，正好撞上第一发炮弹。爆炸的冲击波推着他完成翻滚，落地时一个滑步，稳稳停在新的掩体后。
“盾反充能完成。”白说，“随时可以支援。”
“先别急。”星玄喘了口气，“等最关键的那一刻。”
他抬头看去。高台上，艾斯仍被绑在柱子上，头微微垂着，像是失去了意识。但星玄知道他还活着——刚才那一震，艾斯的身体有过极其细微的抽搐反应。
“灵汐，动手吧。”
“好呀。”她哼起了歌，断断续续的调子，听着像小孩玩闹时的自言自语。
下一瞬，一枚闪着微光的符文从星砂斗篷中飞出，像一片落叶般随风飘向处刑台。途中几次被气流打偏，都被她用指尖轻轻一拨，重新校准方向。
符文最终贴在艾斯左手手铐内侧，悄无声息地渗入金属结构。
“别太早庆祝。”星玄提醒，“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怒吼。
“ruble！！！”
白胡子站在旗舰甲板上，双臂张开，双手握刀，全身气势如火山喷发。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处刑台，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老子的儿子……谁也不能动！”
又是一记震震果实全力挥击。
这一次，不只是地面震动，连天空都仿佛裂开了。云层翻滚，雷声炸响，整个马林梵多像是被人拎起来狠狠摔在地上。
星玄被震得单膝跪地，耳朵嗡嗡作响。抬头，看到惊人一幕——
艾斯的影子，回来了。
而且比之前更清晰，边缘甚至泛着淡淡的红光。
“他感应到了。”星玄喃喃，“白胡子的那一声吼，把他从规则抹除里拽回来了。”
“亲情真厉害哦。”灵汐托着下巴，“比系统任务提示音还管用。”
“别说废话。”白在通讯里冷冷插嘴，“赤犬动了，正往高台走，估计要提前行刑。”
星玄立刻站起身：“通知克比，让他想办法拖延时间，哪怕十秒也好。”
“他已经行动了。”白说，“刚用勇气糖果触发了b7区警报，卡普那边会有动静。”
星玄点头，目光再次锁定艾斯。他发现对方的呼吸变得平稳了些，胸口起伏规律，不像刚才那样紊乱。
“是灵泉水起作用了？”他问。
“不止。”灵汐说，“我还偷偷喂了他一口‘初生露’，世界树的眼泪做的，专治各种不死不活。”
“你藏得还挺深。”
“我可是攒了好几个世界的宝贝才凑出这一滴。”她嘟嘴，“心疼死了。”
星玄笑了笑，没再说话。他取出怀表，打开表盖，里面不再是钟面，而是一团缓缓旋转的金色雾气——那是灵泉空间的核心投影。
“释放微量灵泉水，目标：艾斯口鼻区域。”
金色雾气飘出一丝，混入风中，悄然流向高台。几秒钟后，艾斯的喉咙动了一下，像是咽下了什么。
生命体征监测数据在星玄的镜片上跳动：心率回升，细胞活性增强，神经系统开始恢复。
“能撑到最后一刻了。”他说。
“那你呢？”灵汐突然问，“超蓝状态能维持多久？”
“不知道。”星玄活动了下手腕，“反正够用就行。”
“别逞强。”她的声音软了下来，“你要是变成烤银发条，我就把你挂墙上当装饰品。”
“那也得先打赢。”星玄戴上振金拳套，金属与皮肤接触的瞬间，泛起一层暗红色的光晕。
远处，战国终于站上高台，拿着电话虫准备宣布处刑。赤犬站在一旁，拳头已经燃起熔岩。
星玄深吸一口气。
“白，掩护系统待命。”
“随时可以启动。”
“灵汐，时间冻结准备。”
“倒数三秒就开始哼歌。”
“好。”星玄向前迈出一步，站在冰道尽头，正对着处刑台。
一百二十米的距离，对他来说，只差一次爆发。
只要赤犬出拳，他就冲。
只要艾斯还有一口气，他就救。
这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定下的事。
既然来了，就干到底。
星玄抬起右手，拳套上的纹路开始发烫。
灵汐抱着小树，轻轻晃着腿。
白的手指搭在终端按钮上，指节微微用力。
风停了。
海静了。
连炮火都暂停了一瞬。
艾斯忽然抬起头，看了眼天空。
嘴角，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