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
火堆又生了起来。
在腾起忽落的火焰中。
天杀女缓缓撕掉,已经破烂的仿真人,头套面具。
早先对战的时候。
她就掉了半张“脸”。
忽明忽暗的火光,照亮了宋一月那张绝美的脸庞,她此刻面无表情的,板着脸。
她这样的人儿。
即便是板着脸也是极好看的。
“说说吧。”
苏欢双手抱头,好整以暇的靠在那里,眯着眼看着宋一月。
“你怎么没有半点惊讶?我哥那么聪明的人,都没有发现我,你象是早就知道我似的。”
宋一月皱着眉,好看绝美的脸,皱成了一团包子。
“第一次你以天杀女的身份,伏杀我们的时候,隔得有点远,但我还是察觉到了,有种似曾相识的味道。这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我如果还认不出你来,我干脆把眼睛挖了,喂狗得了。”
“你是不是还想说,我之所以可以从你们手里面逃出来,就是你故意放水的?”
“我可没有说。”苏欢不置可否。
“所以,刚刚我们废了半天的话,你是怎么能忍着,憋住不笑的?”
宋一月,先是冲苏欢翻了个颇为风情万种的白眼,方才说道。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你的脸要不掉,我是不打算揭穿你的呢。”
“你的脸才掉了!不愧是狗天王,你是真的狗,枉我还费心费力的救你,你却只想着看我笑话,对不对?”
“不对。”
“哪里不对?”
“你又不是笑话,我为什么要看你,而我也不是个喜欢看笑话的人,我是个喜欢做大做强的人。”
“你一个堂堂少楼主,做那么大做那么强干啥,有的是人给你驱使,话说你每次都把自己搞的遍体鳞伤,你至于这么卖命么?”
“什么叫每次,我情愿被你哥拿大炮轰啊,自从被你哥轰了之后,我都没好过。”
“怪我哥咯?”
“别说我了,话说你不好好做你的千金大小姐,跑到状元殿作甚?”
沉默。
沉默的人儿,拨弄着沉默的柴火,正如苏欢自己所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如果不是宋一月,自己暴露了。
他的确没打算揭露宋一月。
所以,到了这时,也只是顺着话象征性的问上一句,答或不答,取决于掌握秘密的人。
深吸了一口气后。
宋一月已开始解答。
一轮月研究院,是近三十年来,才兴起的一方势力。
取代了曾经的三院之一,缥缈云踪院。
成为了现在的三院之一。
短暂的突飞猛进,没有所谓的根基不稳,却还是显得底蕴不够。
尤其是死心塌地的人才。
效忠于一轮月研究院的人才并不少。
死心塌地的也不少。
少的是那种数代追随的人。
比如,再过二十年或三十年,诸如披血蓬、雷煞手,那样人物的后代,必然是一轮月研究院的中坚力量,还是那种毋庸置疑的中坚力量。
只是现在还没有到二三十年后。
少的是数代忠良的直系人物。
宋魁院长,除了自身强大外,开枝散叶的并不多,仅有宋一月、宋镜这一双儿女。
如果再过二三十年。
宋一月也好,宋镜也罢,他们开枝散叶后,一轮月研究院的嫡系人物,是不是就越来越多?
追随他们的,那些人物的后代,是不是都成长了起来,可以独当一面了?
只是现在还没有到二三十年后。
所以。
在这关键性的时刻。
宋一月也好,宋镜也罢,占据了至关重要的地位。
宋镜的能力当然是毋庸置疑的。
他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近些年。
一轮月研究院的宋魁院长,基本不上不过问院内的事情。
而一轮月研究院,还可以稳定高效的发展。
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么宋一月呢?
若你真的把她仅仅看作是,任性、刁蛮、颜控的大小姐,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出生在一轮月研究院的千金大小姐。
当然要担起该属于千金大小姐的责任。
这是她的命。
也是她的幸运。
她生来就是皓月并非泥土。
岂非是她的幸?
至于把这样的条件,非要硬当成不幸的人。
岂非是矫情?
……
一轮月研究院。
中枢,那座辉煌如半边月球形的建筑物内。
多年以来。
宋魁与宋镜父子。
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一次争执。
上来便是白热化阶段。
宋魁既然已经不过问院内的事情了。
院内当然不需要他亲自办公了。
他只追求他的武道。
拥有一定实力护住一切便够了。
所以。
宋魁在宋镜的办公室中。
他现在就,当仁不让的,坐在宋镜,坐的位置上。
“你要知道,你这些年做的事情,若不是月儿在给你擦屁股,你觉得官方还容你的下?”
宋魁穿着一身粗布麻衣,任谁都无法看出,这般朴素如乡野汉子的中年人,便是坐拥亿万家财的一轮月研究院,院长。
父训子。
不必要顾忌什么情面。
所以当宋镜义愤填膺的质问时。
宋魁上来便是这样一句,充满打击性的话语。
宋镜问了什么?
他不知如何就知道了。
救苏欢于水火的黑衣女子。
就是他的亲生妹妹。
也许,就是四星堆基地,救苏欢那一幕的匆匆一瞥,让宋一月在宋镜这里暴露了出来,对于拥有血缘关系的人而言,很多事很玄乎,如同心有灵犀一般,不信都不行。
黑衣女子是什么身份?
状元殿的首席杀手——天杀女!
而他的妹妹。
应是家有万金,行止由心的千金大小姐。
这也是宋镜。
所奋斗的目的所在。
所以。
当宋镜知道,自己那位原本该无忧无虑的妹妹,偷偷学了一身不凡的武艺,且效忠于状元殿后。
他怒气冲冲的,向自己的亲生父亲,大声质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让我妹做那样的事情?
宋魁的回答是。
宋一月在给宋镜善后。
“我的愿望,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我妈和我妹,可以无忧无虑安度馀生,你要让她俩担惊受怕,我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听着父亲,那饱含打击性的话语,宋镜深吸了一口气后,没有义愤填膺。
缓缓地,轻轻地,象是自言自语,说了这样一句话。
没给宋魁答话的机会,或是只想逃离这个地方,紧接着,轻喝道:“雷伯,我们走!”
雷煞手的年龄,比宋魁要大,但宋镜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他。
躲在血红斗袍中的雷煞手,亦趋亦步的跟在宋镜身后,将要出这间屋子的时候。
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虽粗布麻衣,却坐出了王者风范的宋魁,然后跟着宋镜离开了。
他们要去哪里?
雷煞手当然没有问。
但他已知道,宋镜的目的地。
那是,距离四星堆基地,最近的一个城市。
宋一月与苏欢。
逃亡路上的必经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