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来了。”
当初,朱雀来找苏欢时,他去了一轮月研究院,后来朱雀便在小楼里等苏欢,没等到归来的苏欢。
却等来了青龙,青龙带着个中好手,来者不善,朱雀不敌被林思鱼救走,后被林思鱼安顿在这里。
苏欢与朱雀,原本见过,朱雀能踏入百炼成钢的领域,少不了苏欢的推波助澜。
在苏欢踏入院子的时候,响起了朱雀那清冷的声音,许是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
苏欢推门而入。
外面雪花飘飞,寒风猎猎,屋内温暖如春,这么晚了,重伤未愈的朱雀,想必已经睡下。
如今端坐在茶几旁,身着一身大红色的丝绸睡衣,披着一件小西服外套。
脸色苍白,原本红艳的嘴唇,也苍白的没有血色,看来遭受青龙的攻击,伤的不轻。
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如初。
原本,高挑的朱雀很有女神范,行事作风果决而强势,此时虽看起来一脸的病态,却还是挺直了背脊,坐在那里不动如山,尽量保持上位者威严。
“深夜来访,还请勿怪。”
苏欢微笑着,拉开一张椅子,坐在朱雀对面。
茶水壶正烧着水,发出震动的声音。
朱雀看着苏欢,等着对方接着说下去,苏欢好似在等对方问问题,一时都没有开口,只剩烧水声。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苏欢眼神微微躲闪。
对方仓皇间披着一件外套起来,秉承着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对方重伤未愈,早早歇下了,自己深夜来访,的确有些唐突了。
片刻后。
水烧沸了,朱雀给苏欢倒了杯茶,率先打破沉寂,“乡野农庄,没有什么好茶,苏宣传使且将就一下。”
“无妨。”
苏欢道了句,二人间又没了话说,过了一会儿,苏欢杯子中的茶喝完了,自顾自的拎起茶壶,倒了一杯后。
才道:“你怎么不问问我,这么晚了过来干啥。”
“那我问你,这么晚了,过来干啥?”
朱雀的心中,有太多疑问要问苏欢了,突兀的见了苏欢,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索性就不问了,让对方自己说。
原本。
在重宝局一事上。
苏欢让朱雀配合他。
朱雀倒也听话,也的确配合苏欢了,不惜拿出一家上市公司出来,给宋镜。
而且,为了做的更逼真些,一步一步圈住宋镜,冒了极大的风险,听苏欢的要求。
答应了,官方某位大人物,开采起了那处被封存的地下矿点,采特稀土。
但她还是防了一手,怕那位大人物卸磨杀驴,没有动用朱雀大厦的力量,花重金找到当地的地头蛇,进行开采事宜。
后来,地下轨车撞进了那处矿点,引起了塌方事件。
一时间,朱雀大厦,私采特稀土的字眼,登上各大热搜……
自己已经做的很小心了。
只是酬重金,雇佣了当地地头蛇,连雇佣者,都不是朱雀大厦的人,那么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虽然。
在苏欢的提醒下,明白了宋镜意在南方的图谋,意识到了自己的危机。
但这种种事件,还是把自己,推在了风口浪尖处……
尽管,苏欢助自己突破,提醒自己小心宋镜,提防身边的人,看起来处处在为自己着想。
但归根结底,朱雀大厦被扣上了叛国的帽子,成为了人人喊打喊杀的过街老鼠,是不争的事实。
这个局。
要如何破?
自己究竟还该不该,相信眼前这个男人?
她又忍不住,回想起了当初与苏欢,相见的时候。
那天。
她正在朱雀大厦加班。
忽然一阵风吹来,眼前出现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虽然看起来,还很年轻。
但是,她却从对方身上,嗅到了危险。
她曾是,上一任朱雀大厦话事人的养女,一直在为朱雀大厦效力,风里来雨里去,刀尖见血的日子,太多了。
早就磨砺出了,一颗坚韧强大的心。
后来老朱雀身死退位,她顺理成章的接管了朱雀大厦,历经领导人更迭。
朱雀大厦没有动荡,因为她很快掌控了朱雀大厦,能快速有效的掌控朱雀大厦,自然离不开她的铁血手腕,后来更是接触到很多大人物。
不乏官方高层。
可是,她从未在那些大人物身上,感受到过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上一截的男人,所带来的危机感。
她第一时间给苏欢定下了一个感官。
这是个危险的男人。
“你想不想活?想不想朱雀大厦活?”
对方上来一句话,便给她带来更大的危机,因为她很明白,这种人不会无的放矢。
“不想死,就听我的。”
于是,那一夜二人聊到很晚,好象比今天还晚,最终达成了共识。
……
“青龙死了。”
这个男人,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饶是朱雀经历过颇多事情,还是被苏欢的话搞的心惊肉跳。
死人的事情,总不好大肆报道,何况还有官方大人物的影子,更不好宣扬了。
这些时间,朱雀在这里养伤,由于朱雀大厦被扣上叛国的帽子,如今的朱雀大厦人人自危,她就连亲信都不敢联系,只是通过手机,了解外界讯息。
“你杀的?”
苏欢摇了摇头,的确不是他杀的。
“我拿下了青龙大厦。”
但他接下来一句话,又搞的朱雀眉眼直跳,不是你杀的,怎么拿下的青龙大厦?
“怎么拿下的?”朱雀问出了心中所想。
原本,她去小楼,是带着兴师问罪的,想找苏欢讨个说法,毕竟听苏欢的话行事,朱雀大厦被扣上了叛国的帽子。
若不能让她满意,她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要跟这个男人拼了。
“谁让他要杀你的,我这也算给你报了仇。”苏欢这样说。
朱雀再次挑眉,不置可否的看着苏欢,似乎在说,讨女人欢心的话,可不适合我,但内心里面,还是很受用的。
她把大好的年华,丢在了朱雀大厦里面,为了保持深入人心的威严,向来是雷厉风行的,不然如何震慑的住。
身边没有什么贴己人。
也不敢有。
老朱雀死了后,她已经很少,没有感受过,被人关心的温暖了,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冠冕堂皇。
苏欢皱眉。
看着朱雀挑眉,一副“你觉得我信不信你花言巧语”的模样,有些费解。
他所秉承的,无非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他虽然想亲手搞死青龙,但没来及出手,对方就死了。
这能怪他么。
但不管怎么说,青龙是被他逼上绝路的,虽然不仅仅是为了朱雀,但说帮朱雀报了仇,也无可厚非。
“你不信?”
见苏欢,一本正经的看来,朱雀收起了轻挑的姿态,郑重的道:“我信。”
苏欢又接着说:“我和宋镜达成了共识,他意在南方雨污分流项目,我答应让他参与进来了。”
“什么雨污分流项目?”
朱雀心惊,朱雀大厦身为南方地区的地头蛇,竟完全没有听到消息!
反而忽略了,苏欢答应宋镜参与进来的话,凭什么替朱雀大厦做决定?
苏欢大致讲了一下,随后又道:“我不知道宋镜为什么如此执着这个项目,若说只是打着做工程的名义,光明正大的到处挖宝这点,好象不足以说明。”
“杰出青年榜,智计无双境。宋镜之名,并非浪得虚名,不会仅仅因为这一件事情,就如此煞费苦心、大张旗鼓,所以你要帮我盯着,看宋镜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
“我为什么要帮你盯着,说的倒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你把我害的还不够惨吗?”
“朱雀叛国啊,到处都在说!我被逼宫,都差点被逼死了!”
朱雀冷笑,身体前倾,颇具攻击性,紧紧的捏着茶杯,纤瘦的手背上,青筋迸现。
恭请董事长自裁!
耳边似又回荡起了,那血淋淋的声音。
“逼宫?我不是提醒你了吗,还没有清算完身边那些,狼子野心的人?”苏欢又皱住了眉。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都象你动动嘴皮都解决了,世界上哪还有什么难事?”
朱雀抓狂,差点歇斯底里,饶是她心性十分坚定,此刻也破防了。
“你什么意思?”
苏欢站了起来,觉得这女人莫不是到了,更年期了?
简直不可理喻!
“你说我什么意思!”
朱雀也不甘示弱的站了起来,她身子高挑,只比苏欢矮一点,两人针尖对麦芒,气氛忽然胶着住了。
“我什么意思,我倒要问你什么意思,我承认,你助我突破不假,点醒我提防宋镜,小心身边人也没错。”
“但你吩咐的事情,我哪点没配合你做?”
“我甚至不惜,拿出唯二上市公司中的一个,配合你,可我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身败名裂,背叛国家,我死了倒不算什么,可是叛国这个骂名,我背不起!朱雀大厦更背不起!”
“我热爱这个国家,我担不起这个骂名,哪怕是让我去死,我也接受不了,这个骂名,你懂不懂?”
“南方若要开展雨污分流项目,自然是我朱雀大厦的,你凭什么让宋镜介入进来。”
“还好意思替我做决定!”
“你可真大方啊你!”
说到最后这句话时,眼波氲霭,都似要流眼泪了,果然被苏欢整破了防。
初听这一连珠的话,苏欢有些傻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嘛,自然也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了。
信息差。
自己先入为主,在他的部署中,上交完足量的特稀土,所谓私采特稀土一事,就不攻自破。
自然不存在叛国了。
拿到特稀土的官方,不仅不会怪罪,还会在暗中嘉奖朱雀。
但看样子。
对方明显不知道。
终于意识到,对方为什么怪怪的了,完全是搞了个乌龙。
“谁说你叛国了。”
苏欢的气势,顿时矮了一截,咕哝着坐了下去,有些不敢看,对方瞪来的目光。
人家是朱雀大厦的话事人。
不是自己的下属。
有些咄咄逼人了唉。
好没道理哦。
连忙给对方添些茶水,咕哝道:“这么大个人了,还哭鼻子,堂堂朱雀大厦话事人,能不能有点范儿?”
纳尼?
我踏马都快被逼死了!
还范儿?
“我去你妹的!”
抓起杯子,就朝苏欢泼去,却被一堵无形之墙所挡,这是达到苏欢这个层次,身体自我保护激活。
下一瞬,苏欢解开了这种自我保护,仍由茶水泼在自己脸上。
接着抹了一把脸,湿漉漉的手,直接抓住对方皓腕,捏的对方生疼,目露厉光道:“我警告你,你去我姐,去谁都可以,不能去我妹,下不为例!”
“放手!”
抬起另只手,化作手刀,劈向苏欢,却又被一把抓住。
“堂堂七尺男儿,只会趁人之危!”朱雀抓狂,美眸喷火。
由于双手被苏欢攥住,外套自然滑落了下来,贴身的大红睡衣,让玲胧身躯一展无馀。
“你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给你挖了!”抓狂的朱雀,恶狠狠的说道。
“好了,你最近在疗伤,朱雀大厦又曾对你逼宫,你伤势未痊愈,不敢贸然联系朱雀大厦,不知道情况,错不在你。”
“你现在,大可联系下你的心腹,问问如今朱雀大厦是什么光景,如果真的按叛国论了,你觉得你还能,安好的在此养伤么?”
是了。
就算朱雀不知道,苏欢解决了叛国一事。
通过与朱雀大厦交集,结合官方的态度,也可以分析出结果。
偏偏朱雀还是不放心,朱雀大厦的任何人。
尤其,前不久被青龙围攻,险些丧命,如今身受重伤,独居于此疗伤,更是疑神疑鬼的。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苏欢忽略了,若是他一开始就挑明了说,也不会闹这么个乌龙。
只是他把事情想简单了。
因为按照他的思维,这件事情,本就是如此的简单。
哪知道这中间的弯弯绕绕。
顿了顿又道:“是我先入为主,不了解你个人状况,可你泼也泼了,该出的气也出了,能不能坐着,好好的聊下去,我还准备再和你谈个交易呢。”
“谁他妈还要和你谈交易,你放开我!”
“我是想弥补你!”
苏欢没有放手,他觉得对方还没有冷静下来,他的确是打算弥补对方,跟着他做事,怎么会象宋镜那样当工具人,怎么会没有好处。
“谁他妈稀罕你的弥补!”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老娘不能!”
“你!”
苏欢无语了,有种秀才遇上兵的无奈,他暗自咬牙,以后要少和女人打交道。
“我什么我,趁人之危的伪君子,有本事等我养好伤,我们大战三百回合!”
“就你?”
“你竟敢小瞧我?!”
顿时气的一阵上下起伏,那身薄薄的丝绸衣,也太居家了,近在咫尺的苏欢,想不看都不行。
“不是我小瞧……”
“你在看哪里?”
“我……”
“再看剜你眼珠子!”
“那……”
“给我闭嘴!还有眼睛!”
“好。”
果然闭上了眼睛。
喘息两口后,朱雀强制压下怒火,渐渐趋于平静,心中已然思衬明白了苏欢说的那番话,气势也渐渐弱了下去。
“你弄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