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别胜新婚,夫妻俩自是浓情蜜意。
一回不够便再来一回,折腾得昏天黑地,直到日头西斜,二人才从床上爬起来。
打算收拾妥当,去亲爹家把闺女接回来。
分开这么久,总得凑在一块吃顿团圆饭。
正当两人穿戴整齐,准备拎上二斤棒子面动身时。
“一声巨响,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杜大强竟主动找上了门。
见杜建国真的回来了,杜大强冷哼一声,提着根棍子就快步朝院里走来。
情况不对!
杜建国赶忙反手柄门栓插上,隔着门板高声问询:“爹,您咋来了?”
“我来看看你这混小子还活着没!”杜大强的声音听着平稳,却藏着压不住的火气。
“把门给我打开!”
“爹,您先把手里的棍子放下,我再给您开门。不然儿子我今儿个怕是得少不了一顿棍子了。
杜建国轻咳一声。
“小兔崽子,还敢跟老子谈条件!”
杜大强装不下去了,暴躁地用棍子猛敲门板。
“快给我开门!妈了个巴子的,真是反了天了!之前跟你怎么说的?不让你瞎跑,你偏不听!一去这么多天,连个信儿都不捎,是想把一家老小都急死吗?”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刘小梅娘俩把自己的事添油加醋泄露了出去。
“爹,我那不是想着外出挣点钱嘛!”
杜建国连忙解释。
“哪个男人不当家过日子?难不成您还想让我整个冬天都窝在炕上混日子?”
“狗屁!”
杜大强狠狠吐了口唾沫。
“你真当我老糊涂了,信你是去挣钱?你前几回离家这么久,哪回不是去赌了?”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里渐渐带上了一丝悲哀:“老二啊,你咋就不能长点心?大家都以为你真的变好了——看着你打猎、卖肉,把日子一点点往好里过,咋就不能踏踏实实的?把你家娃娃养大,送她念点书,将来找个好归宿。
”老一辈的心愿不就是这样,无非是想看着后代成家立业,平平安安。
听着亲爹语重心长的话,杜建国连忙隔着门板应声:“爹,这也是我的心愿啊!您别听刘小梅瞎编排,我真没去赌,不信您问秀云,她总不会替我打掩护吧?”
一旁的刘秀云也赶紧帮腔:“爹,杜建国这次真没赌。先前是我误会他了,他都跟我解释清楚了,是去洪家沟打猎帮衬乡亲们了。”
听到刘秀云都帮着说话,杜大强愣了一下——难不成这混小子真没去赌?
“把门给我打开!”他沉声道。
“那不成,您得先保证不打我。”杜建国坚持。
杜大强脸一黑,没好气地扔掉手里的棍子:“这下总成了吧?”
杜建国这才拔了门栓,和刘秀云一起走了出来。可杜大强还是不讲武德,抬脚就踹了杜建国一下,愤愤道:“小兔崽子,还敢跟你老子讲条件了?”
踹完又追问:“你真没去瞎赌?”
“真没有!”杜建国连忙应声。
刘秀云也赶紧抬起手腕,把金手环亮了出来:“爹,杜建国是去洪家沟帮乡亲们打猎了,还弄了多半两金子回来,这手环就是他给我打的。”
“金子?”杜大强眼睛一瞪,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盯着那黄澄澄的手环。
“这么大一个金手环?这得值多少钱!”
他转头看向杜建国:“这真是你小子挣回来的?”
“是啊爹!”杜建国赶忙把洪家沟事情又给亲爹细细说了一遍。
杜大强听完,半天没吭声。
末了忍不住感慨。
“老二啊,你是真长本事了。”
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彻底放下。
他最怕的就是杜建国没定力,再栽回赌博的坑里,把这个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的家给败光。
现在看来,纯属瞎担心,这混小子非但没赌,反倒越来越疼媳妇,竟舍得用真金白银给媳妇打首饰!
别说东村,就是十里八乡打听打听,有哪个男人能这般疼媳妇,实打实把金首饰送到媳妇手上的?
“爹,这下您总不能再打我了吧?”
杜建国轻咳一声道:“您那棍子,可是没了用武之地咯。”
看着他这副嘚瑟模样,杜大强忍不住咬了咬牙。
这小子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一天不敲打怕是就要上房揭瓦。
“这下子,过年总能消停点了吧?”
杜建国点点头:“过年之前不进山打猎了,剩下这些天,我打算好好陪陪媳妇孩子。等年后,县里要是有任务我再忙活,顺便也拾掇拾掇房子,看看能不能新盖一栋。”
“新盖房子?”
杜大强和刘秀云的目光一下子齐刷刷聚在他身上,满脸诧异——这事儿,杜建国可从没跟他们提起过。
飘了飘了!真是翅膀硬了!
刚才还觉得杜建国总算靠谱些了,转头就抛出这么个晴天霹雳,杜大强没好气地瞪着他:“盖房子?你知道盖一栋房子要多少钱吗?千把块!虽说你现在有了点底子,能挣些钱了,可也不该琢磨这种事儿。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把手头的日子过安稳。”
他指着院子里那堆没多少的柴火,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先把你家的柴火给垒起来再说!我都听我孙女讲了,你家这柴火一天烧得比一天少,屋子冷得跟地窖没两样。再不弄些柴火回来,别说盖新房,这旧房子都快住不下去了!”
杜建国早料到盖新房这三个字一出口,没人会信,但他是真铁了心要修。
家里这套黄泥房实在住不下去了。
房梁朽坏漏雨,一到雨季屋里就成了水帘洞,得摆上好几个盆子接水。
冬天更是漏风,冷风刮得人缩脖子,只有蜷在被窝里才能寻着点暖意。
也难怪团团总跟爷爷念叨,还三天两头往老宅跑。
这新房,他是盖定了。
不过爹说的也在理,眼下首要的是解决取暖问题。
想到这儿,杜建国抬头问道:“爹,您知道咱小安村附近最近的煤炭供应点在哪儿吗?”
“就在马王岭子大道旁边的那个煤窑子里,你要是想去,只能捡点碎炭。”
杜大强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还是别去了,人家专门防着你这种去捡碎炭的,忙活一整天也捡不了一袋子,不如老老实实干脆,去山里多弄些柴火回来,实在又顶用。”
“我不是要捡,我是要……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