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第一个跳出来,怒目圆睁地瞪着洪全:“姓洪的!屎能乱吃,话不能乱讲!我师父凭啥要害洪老七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凭啥?”
洪全冷笑道:“肯定是他看我侄儿打猎的本事比他强,怕输了比试丢了狩猎队队长的位置,就耍阴谋诡计,把我侄儿诱到这深山里害死!想搞个死无对证,没成想尸体还是被人发现了!”
陈村长眼神毒辣,一眼就看穿了破绽,皱着眉头厉声呵斥:“洪全!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你没瞧见他们身上的牙印吗?明显是被野兽咬死的,怎么可能是杜建国干的?他师徒俩上山连条猎狗都没带。”
这话一出,众人也纷纷点头附和。
可新的疑问又冒了出来。
洪老七到底是被啥野兽咬死的?
陈村长嘴唇动了动,那两个字在喉咙里滚了一圈,终究没敢吐出来。
“洪老七是被狼咬死的。”杜建国直截了当替他说了出来,语气笃定。
这几个字一出口,众人瞬间炸了锅!
但凡洪家沟的人,谁能忘了前几日徘徊在村子附近的狼群?
原本怕狼伤人,这下不止伤人了,还杀人!
“你别瞎胡说!怎么可能是狼?”有人失声反驳。
“我看明明是被野猪拱的!那些狼原先离洪家沟还有上百里地,咋会突然出现在这么近的地方?”
杜建国懒得跟众人争辩,直截了当地指向证据:“你们看洪老七身上的伤口——这块咬痕边缘锋利,是典型的犬齿印记,说明他要么死在野狗手里,要么死在狼嘴里。”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野狗大多形单影只,根本没本事一口气咬死三个成年人。只有狼群,才敢对付带着枪的猎人。更关键的是,他们三个死后,尸体一口都没被啃食,你们想过这是为啥吗?”
“报复!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杜建国眼神凝重,沉声补充。
“不只是单纯泄愤那么简单——这群狼,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
他想起先前听闻的传闻,继续说道:“先前狼王的幼崽,就是被洪老七猎杀的。那场景早被狼群记在了心里,现在,它们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为死去的同伴复仇。”
有人吓得浑身发抖,牙齿直打颤,声音都带着哭腔。
“以后咱们再出山干活、打猎,会不会也撞上这群狼?”
人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安——复仇的狼群,可比普通野兽凶险百倍。
“现在到底该咋办啊?”
有人急得直接哭了出来,纷纷咒骂洪老七。
“先前没事招惹野狼干啥?自己找死不算,还害得全村人跟着担风险!”
陈村长面色凝重如铁,沉声对众人下令:“回村之后,所有藏有枪支的人,必须把枪全部交上来!村里的青壮年轮流组队,日夜巡逻,彻底消灭它们!”
这话一出,不少人顿时面露难色,暗地里窃窃私语。
有人舍不得交自家的枪,也有年轻人压根不愿冒着生命危险去招惹狼群。
“都什么时候了?!”陈村长见状勃然大怒,厉声呵斥,“你们一个个还只顾着自己那点私欲!真等狼群闯进村,谁也跑不了!”
就在众人争执不下时,杜建国举起手道:“我有个法子,或许能赶走这批野狼。”
听到这话,乱糟糟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齐刷刷投向他。
宋晴雪也急切追问:“什么法子?快说说!”
“我记得洪老七先前抓过两只狼崽,被他折磨死了一只,那他家里现在应该还剩一只吧?”
杜建国道。
陈村长立刻扭头,眼神严厉地看向洪全:“洪全,狼崽子呢?”
洪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冷哼一声,梗着脖子道:“是又怎么样?那狼崽就关在老七家里!”
这话一出,等于变相承认了洪老七先前确实在折腾狼崽,拿全村人的性命冒险。
但此刻洪全也顾不上众人的咒骂,心里清楚保住小命才是最要紧的。
杜建国当即吩咐:“一会把那只狼崽给我带来,我要带着它一个人进山。”
“什么?不行!”
陈村长连忙摇头,语气急切。
“这节骨眼上一个人上山,不是等着狼群把你撕碎吗?我坚决不同意!”
杜建国耐心解释:“这事必须我一个人去。狼群之所以报复,就是因为狼崽被折磨致死。幸好只死了一只,若是我把剩下这只还给狼王,它们或许就会退去。否则,就算全村人出动,想要抓到主动躲避的狼群,也根本不现实。”
宋晴雪皱紧眉头,忧心忡忡道:“可这样你也太危险了!要不咱们别冒这个险,我回去禀报县长,请他协调军队同志来清剿这批狼!”
“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军队不在这附近驻防,调动起来费时费力。”
“就算能调过来,也得等过完年。这期间万一再出人命,谁担得起?”
这话怼得宋晴雪不知该怎么反驳。
杜建国继续说道:“所以,把狼崽交给我才是最稳妥的。我有七成把握能让狼王带着狼群离开,就算逃命,我也有自保的法子,不会出事。”
见杜建国态度坚决,主意已定,陈村长重重叹了口气。
“建国同志,要不还是再找两个人陪你一起去?人多也好有个照应,安全些。”
阿郎也连忙点头附和,眼神里满是担忧:“是啊师父!让我跟你一块去!咱们俩都懂打猎,真遇上事,逃起来也多几分把握!”
杜建国却轻轻摇了摇头,语气笃定:“非得我一个人去不可。这群狼性子狡诈得很,若是人多了,它们定然藏着不露面,反倒误了大事。”
……
陈村长当即让人去洪老七家把狼崽取来,交到了杜建国手里。
这狼崽连着一两天没见到母亲,虽被洪老七没敢断了吃食,却还是变得十分虚弱,一双眼睛警剔地盯着周遭,见了人就龇牙,格外防备。
杜建国想了想,转头向身旁老乡借了半罐玉米馍馍,递到狼崽面前。
小家伙饿极了,立刻扑上来撕咬整块馍馍,吃得狼吞虎咽,却依旧不让人靠近分毫。
“这就是狼和狗的区别啊。”
杜建国轻声叹了口气,看着它吃完,缓缓说道:“走吧,吃完了,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