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清晨,礼堂里弥漫着烤面包和熏肉的香气,哈利和罗恩睡眼惺忪地吃着早餐,罗恩几乎要把脸埋进麦片碗里。
这时,阿列克谢很自然地在哈利旁边的空位坐下,他银白色的头发还有些湿润,身上带着一股清爽的皂角味。
罗恩迷迷糊糊地抬眼看了看他,嘟囔道:
“你这是去洗澡了吗?”
“对啊,”
阿列克谢拿起一片吐司,开始往上抹厚厚的蓝莓酱,
“才跑完步回来,洗了个澡。”
这句话象一记清醒咒砸在罗恩头上,瞬间把他的瞌睡虫吓跑了。他瞪大了眼睛,像看什么史前怪兽一样看着阿列克谢,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屁股,试图离这个变态远一点。
阿列克谢没理会罗恩的夸张反应,他一边吃着吐司,一边状似无意地对哈利说:
“待会儿就是魔药课了,你准备好了吗?”
哈利一脸茫然地抬起头,嘴角还沾着一点没凝固的蛋黄:
“准备什么?课本和器材吗?”
阿列克谢微微侧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教师席上那个一身黑袍、气场阴郁的身影,压低声音:
“你也感觉到斯内普教授……嗯,不太喜欢你吧?”
哈利立刻觉得嘴里的煎蛋没了味道,沉重地点了点头。这太明显了。
阿列克谢嘿嘿一笑,凑近哈利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
“所以我猜,他今天课上八成要叼难你。你信不信?”
哈利的心往下一沉,他当然信。
“那你且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阿列克谢快速而清淅地说了几句。
哈利听完,脸上露出不确定的神色:
“这样……真的有用吗?会不会火上浇油?”
阿列克谢耸耸肩,拿起一杯南瓜汁:
“看着办喽,不信就算了。反正他也不会来找我麻烦。”
哈利看着教师席上的斯内普,又看了看旁边一脸你自己决定的阿列克谢,心里开始激烈地斗争。
魔药课教室在阴冷的地下室,教室中弥漫着古怪的药草和腌制标本的气味。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学生们鱼贯而入,纷纷各自找到位置坐下。
阿列克谢进教室后,目光懒洋洋地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坐在一起的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那边。他径直走过去,对着块头最大的高尔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他让开。
高尔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然后麻利地把克拉布挤到了一边,留下马尔福有些错愕地坐在原地。
阿列克谢毫不客气地在马尔福旁边坐下,对他露出一个极其璨烂——但在马尔福看来相当惊悚的微笑:
“真巧啊,德拉科。”
马尔福的脸颊抽动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个假笑:
“是……是挺巧。”
马尔福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总感觉阿列克谢那沙包大的拳头下一秒就会落在自己的鼻梁上。
不过阿列克谢占据了这个最佳观景位后,并没有再进一步为难马尔福,只是好整以暇地拿出天平和黄铜坩埚,开始摆放。
这让马尔福稍稍松了口气,但依旧把脊背挺得笔直,不敢放松。
这时教室门被猛地推开,斯内普如同一只巨大的蝙蝠滑了进来,黑袍在他身后翻滚,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温度仿佛又降低了几度。
他和弗立维一样,一上课就拿起名册,点到哈利的名字时停了下来。
“哦,是的,”
他小声说,声音低沉而丝滑,
克拉布和高尔用手捂着嘴哧哧地笑起来,马尔福原本也呵呵地笑了起来,但是馀光瞥到阿列克谢似笑非笑的表情后笑声变得越来越小最后戛然而止。
斯内普点完名,便抬眼看着全班同学,他的眼睛像漆黑的隧道,冷漠、空洞。
你们到这?来为的是学习这门魔药配制的精密科学和严格?艺。”
他开?说,说话的声??乎??语略??些,但??都听清了他说的每?个字。像麦格教授?样,斯内普教授也有不费吹灰之?能让教室秩序井然的威慑?量。
“由于这?不需要傻乎乎地挥动魔杖,所以你们中间有许多?不会相信这是魔法。我并不指望你们能真正领会那??慢煨的坩埚冒着?烟、飘出阵阵清?的美妙所在,你们不会真正懂得流??们?管的液体,令??荡神驰、意志迷离的那种神妙魔?……我可以教会你们怎样提?声望,酿造荣耀,甚?阻?死亡——
但必须有?条,那就是你们不是我经常遇到的那种笨蛋傻?才?。”
开场白结束后,全班哑然无声。赫敏几乎挪到椅子边上,朝前探着身子。
然后,斯内普的攻击便如阿列克谢预料一般开始了。
“r破——特!”
斯内普突然说,
“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添加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
哈利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脸上努力做出尽力思考却实在想不出的表情,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有些心虚地朝阿列克谢那边飞快地瞟去。
这个小动作理所当然地没有逃过斯内普的眼睛。
“波特,”
斯内普的声音更加冰冷,拖长了语调,
“你在看哪?罗曼诺夫的脸上难道有答案吗?”
“没有,先生。”
哈利小声回答,低下头。
“啧,啧——看来名气并不能代表一切。”
斯内普轻篾地撇了撇嘴,无视了赫敏高举的手臂。
“让我们再试一次吧。波特,如果我要你去给我找一块粪石,你会到哪里去找?”
赫敏的手臂举得更高了,几乎要离开座位,哈利依旧不知道答案。
“我不知道,先生。”
斯内普的黑眼睛死死盯着他。
“我想,你在开学前一本书也没有翻过,是吧,波特?”
就是现在!
哈利猛地抬起头,脸上努力挤出阿列克谢建议的那种混合着委屈、不解和一点点被冤枉的倔强表情,声音比刚才稍微大了一点,确保全班都能听到:
“教授,我很抱歉!我还没来得及预习魔药课,因为我这段时间……其实都在看魔法史的书!”
斯内普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没料到这个回答。
哈利继续“表演”,语气变得更加低落和困惑:
“我……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有些巫师那么看重血统……因为马尔福先生,他一直在嘲笑我的血统,说我……说我……”
他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仿佛难以启齿,然后象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来:
“他还说我是泥……泥什么种……教授,我明明只是想和他打好关系,我不明白为什么……”
正幸灾乐祸等着看哈利继续出丑的马尔福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变得煞白。他猛地转头看向哈利,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恐:
“你胡说!我没有——”
但斯内普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
一股极其冰冷、压抑的气息瞬间以斯内普为中心弥漫开来,教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哈利身上,唰地一下转向了脸色惨白的德拉科·马尔福。
毫无疑问哈利的描述勾起了斯内普最不愿回忆的那段记忆,现在这股怨气急需找一个发泄口——
斯内普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他那双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眼睛如同最寒冷的冰锥,死死钉在马尔福身上。他的声音不再仅仅是冰冷,而是带上了一种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怒火,每一个字都象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德—拉—科—马—尔—福—先—生—”
马尔福吓得浑身一抖,差点从凳子上滑下去。
“我是否听错了?”
斯内普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一个来自古老、自称高贵的家族的继承人,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在学校里,像某些最愚蠢、最没有教养的……东西一样,使用那个词?”
他向前迈了一步,黑袍无风自动。
“告诉我,马尔福先生,你父亲花费重金为你聘请的那些家庭教师,难道只教会了你如何象一个憋脚的街头混混一样,用最粗鄙、最无能的方式眩耀你那可笑的优越感吗?
真正的荣耀和地位,来自于力量、智慧和自律!而不是象个长舌妇一样喋喋不休!”
马尔福张着嘴,脸色由白转青,他想辩解,想说是波特诬陷他,但在斯内普那滔天的怒火和强大的压迫感下,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徒劳地发抖。
“因为你那极度缺乏教养的行为,”
斯内普最终冰冷地宣判,
“斯莱特林扣掉五分。我希望这能让你记住,什么才是一个斯莱特林该有的……体面。”
他猛地转身,黑袍划出一个决绝的弧度,不再看马尔福一眼。
“让我来告诉你吧,波特,?仙根粉和艾草加在?起可以配制成?种效?很强的安眠药,就是?服?死?。粪?是从??的胃?取出来的?种?头,有极强的解毒作?。?于?形乌头和狼毒乌头则是同?种植物,也统称乌头。明?了吗?
现在,”
他对着全班,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但那股骇人的怒火似乎还残留在空气中,
“你们为什么不把刚才的答案都记下来?”
一阵摸索羽毛笔和羊皮纸的沙沙声骤然响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急促和慌乱。
魔药课继续上了下去,虽然格兰芬多的学?们的处境并没有改善,然而哈利却奇迹般地暂时安全了,斯内普居然就象看不见他一样无视了他。
在这第一节魔药课上,斯内普指导他们混合调制?种治疔疖?的简单药?。
斯内在教室里巡视,依旧挑剔苛刻,但他果然没有再去找哈利的任何麻烦。而马尔福,则象被霜打过的茄子,全程低着头,处理材料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他甚至不敢往格兰芬多那边看一眼。
哈利小心翼翼地操作着坩埚,心里对阿列克谢佩服得五体投地,同时也对斯内普刚刚那罕见的暴怒感到一丝后怕。他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阿列克谢,后者正一脸平静地称量着干寻麻,仿佛刚才那场因他而起的风暴与他毫无关系。
在斯内普那令人窒息的目光下,紧张的学生们手忙脚乱,犯下了各式各样在他看来不可饶恕的错误,每一次都精准地引爆了他的怒火。
当克拉布笨手笨脚地将榨取的豪猪胆汁一股脑倒入了他的坩埚,导致液面几乎与边缘齐平时,斯内普象一只蝙蝠般无声地滑到他身后。
“克拉布!”
他嘶嘶地说,声音冰冷得让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
“你那巨怪般的大脑难道无法理解‘适量’这个词的含义吗?还是你迫不及待地想让霍格沃茨多一个因为自己愚蠢而被烫烂脸的学生?把这恶心的东西倒掉一半!
你们所有人听着,坩埚不能装超过三分之二的液体!谁要是再装那么多东西在坩埚里,我就让他把多出来的全都喝掉!”
不远处,高尔正用油腻腻的手指直接捏取砝码,斯内普就象背后长眼一般猛地转身,黑袍带起一阵风。
“高尔!”
他咆哮道,声音在石墙间回荡,
“你面前的镊子是干什么用的?砝码的精确性是一切的基础!你这肮脏的手指沾污的不只是砝码,更是魔药这门精密艺术!清理干净!
——混蛋!你在那用手指擦来擦去是想干什么!用‘清理一新’!不会用就用纱布擦!
如果再让我看到你用身体任何部位直接接触砝码,这个砝码你就给我吞下去!”
“斐尼甘!”
他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厌恶,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污秽的东西,
“你是在熬制魔药,还是在搅拌垃圾堆的泔水?交叉污染!最不可饶恕的愚蠢行为之一!你在切了一种材料之后不知道把砧板清洗干净再切下一种吗?
现在,把这肮脏的板子给我清理得象新的一样!格兰芬多扣两分,为你这无可救药的邋塌!”
阿列克谢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小巫师们的操作确实是灾难性的,以他在黑天鹅港被实验和做实验的经历,要是有护士或者研究员这么乱搞恐怕已经被安德烈人道毁灭了。
在阿列克谢看来斯内普的魔药水平确实高超,但是作为一个教师完全不及格。
让这么一群对“实验室行为规范”没有一丁点概念的小巫师第一节课就上手熬制魔药,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地下教室?突然冒出?股酸性的绿?浓烟,传来?阵很响的嘶嘶声。纳威不知怎的把坩埚烧成了歪歪扭扭的?块东西,坩埚?的药?泼到了?板地上,把同学们的鞋都烧出了洞。
?秒钟内,全班都站到了凳?上,坩埚被打翻时,纳威浑身浸透了药?,这时他骼膊和腿上到处是红肿的疖?,痛得他哇哇乱叫。
“?痴!”
斯内普咆哮起来,挥起魔杖将泼在地上的药??扫?光。
“我想你?概是没有把坩埚从?上端开就把豪猪刺放进去了,是不是?”
纳威抽抽搭搭地哭起来,连??上都突然冒出了许多疖?。
“把他送到上?的医院去!”
斯内普对西莫厉声说,接下来的整堂魔药课,教室里都笼罩在了一片禁若寒蝉的氛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