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没问题了,教授。非常感谢您的收留。”
阿列克谢点了点头,灰蓝色的眼睛中锐利稍减,多了几分属于这个年纪的少年在得到安全感后的松弛。他轻轻碰了碰身旁蕾娜塔的骼膊,女孩也随之微微颔首,冰蓝色的瞳孔依旧警剔,但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些许。
“这是霍格沃茨理应提供的,孩子们。”
邓布利多微笑着站起身,
“那么,请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房间。希望家养小精灵们已经把它们收拾得足够舒适了——他们总是非常可靠,除了有时候会……过于热情。
他俏皮地眨眨眼,然后转身走向办公室那扇巨大的、有着复杂雕花的橡木门。
阿列克谢将那个钛合金手提箱放在了邓布利多的书桌上,随后也站起身来。
门自动无声地向内打开,门外并非走廊,而是一道旋转楼梯,邓布利多率先踏了上去,阿列克谢和蕾娜塔紧随其后。就在他们全部站定的一刹那,身后的橡木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了,与此同时,楼梯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开始平稳而安静地向下旋转移动。
四周是城堡厚重的石壁,墙上隔一段距离便插着一支火把,火焰稳定地燃烧着,将他们三人的影子在弧形的墙壁上拉长、扭曲。
楼梯停稳后绕过那只着名的石头怪兽,眼前壑然开朗,一条宽阔的城堡石廊展现在眼前,墙壁上插着的火把将冷色调的石壁映照得暖意融融,却丝毫没有烟尘的气息。
最令人惊奇的无疑是墙壁上挂满的肖象画。他们刚一走出,仿佛按下了一个无形的开关,画框里的男男女女——穿着各个时代服饰的巫师和女巫——全都活了过来。
一位戴着庞大卷曲假发的女士停下对镜自赏,用扇子半掩着脸,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一个看上去昏昏欲睡的中世纪男巫猛地惊醒,差点打翻手边的酒杯;更远处,几个画框里的居民甚至暂时停止了彼此的串门聊天,交头接耳,目光紧紧跟随着这三位访客。
就在这时,阿列克谢忽然想起了什么,快走两步赶到邓布利多身侧。
“教授,还有一个问题。我们……什么时候能出门一趟?”
他斟酌着用语,
“我们离开时,带了一些黄金——卢布现在大概和废纸差不多了——希望能兑换成巫师这边的货币。而且,”
他扯了扯自己身上那件厚重的的毛皮大衣,
“这边的天气可比北极圈暖和太多了,我们需要购置一些更合适的衣物。”
邓布利多闻言,脚步略缓,银白色的长眉下的蓝眼睛闪过一丝恍然。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捋了捋长长的胡须,几颗不知何时粘上的星星糖屑簌簌落下。
“哦!货币和衣物……确实,这是我疏忽了。”
他语气里带着真诚的歉意,
“年纪大了,有时候会忘记这些非常实际的问题。不用担心,我可以让家养小精灵先送两件旧袍子过来应应急,霍格沃茨总是有备用的……”
“教授,”
阿列克谢立刻打断,语气礼貌但坚定,
“您已经帮助我们太多了。我们带出的黄金应该足够支付,只要知道去哪里兑换成,嗯,英镑或者其他的什么单位。
这笔钱应该完全足够支撑到我们成年的。”
邓布利多停下脚步,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温和地注视着这个过分早熟和独立的男孩。他忽然笑了笑,指了指阿列克谢身上那件显然过于厚重的行头:
“我亲爱的孩子,你的决心值得赞赏。但请相信我,哪怕是对角巷,五月份的伦敦也绝不是穿着北极熊皮草的好去处。你会象一颗在烤箱里烤着的土豆一样闷坏的。”
他幽默的比喻让气氛轻松了些许。
“就让小精灵们送两件轻薄些的袍子来吧,这不算什么麻烦。至于你们的黄金,”
他眼中闪过一丝瑞智的光,
“等你们安顿下来,我可以让位教授带你们去对角巷一趟,正好把你们下学期来上课的教材什么的买齐。
现在,让我们先解决住的问题,好吗?”
阿列克谢与蕾娜塔对视了一眼,女孩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他想了想,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便妥协道:
“好吧,谢谢您,教授。袍子的钱,等我们兑换完货币就立刻还给您。”
邓布利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身继续引路。
“这边走,快到了。”
又经过一段挂毯会自己变换图案的短廊,他们在一扇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深色木门前停下。门板上没有标记,只有古朴的木纹。
“就是这里了。”
邓布利多说着,并没有用魔杖,只是用手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门后是一个小巧但异常舒适的会客室。房间呈圆形,铺着深红色的地毯。一个不算很大但雕刻精美的大理石壁炉占据了一面墙,炉膛里正跳跃着旺盛而安静的火焰,驱散了英国夜晚特有的那丝阴冷湿气,将温暖的光影投在整个房间里。
壁炉前摆放着两把看起来极其柔软舒适的印花扶手椅和一张矮脚茶几。
房间的左右两侧各有一扇门。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对着入口的那面墙——几乎被一个顶天立地的巨大书架填满,虽然它此时显得有点空荡荡的。
书架前摆放着两张宽大的旧书桌,桌面上羽毛笔、墨水瓶和空白的羊皮纸一应俱全,仿佛早已为新的用户准备好了。
空气里弥漫着好闻的味道——旧书页的芬芳、木柴燃烧的烟火气,还有一种淡淡的、象是薄荷和雨后泥土混合的清新气息。
“这里以前是供两位助理教师共用的小套间,后来他们有了自己的塔楼房间,这里就空置了,但家养小精灵们一直维护得很好。”
邓布利多解释道,他指了指左右两扇门,
“那是两间卧室,虽然不大,但我想足够你们各自使用了。共用这个客厅和书架,希望你们不会觉得不方便。”
他走到壁炉边,用炉钳轻轻拨动了一下木柴,迸出一串明亮的火星。
“如果需要什么,可以拉一下墙边的铃绳,小精灵们会很快赶来。那么,”
他转过身,脸上带着慈和的微笑,
“我就不再打扰了。袍子和晚餐很快就会送到。祝你们今晚能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