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修，不能让我跟着你吗？”
小鱼崽咬着下唇，嘴巴咸咸的，却还是执拗地问道。
马修推了下孩子的脑袋，将其推倒在尸体旁。
“快动手。”
小鱼崽看着苍白的尸体，既怒又怕，但倔强却压住了一切。
“啊！”
单手握住短柄斧头，他爬起来就砍。
可第一下砍了空。
他气坏了，发疯似地乱砍，直到没了力气，趴在恶臭的雨水中。
马修走到他身前，拿起斧头，抹了把脸，简单说了句：
“看好了。”
小鱼崽抬头，呆呆地看着他。
此时，一道黑影划过，迷糊不清。
接着，他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好似惊雷再起。
可巨响不曾断绝，接连响了十四声。
马修看着被砍碎的尸体，嫌弃地吐了口带血的雨水。
“起来吧，和我一起把尸体扔掉，顺带去看看船怎么样了，以后你要学会自己活下去。”
可伸手递向小鱼崽时，看着他瘦弱又犟的模样，他还是没忍住说道：
“跟着我太危险了，不适合你。”
小鱼崽拉着眼前的大手站起，这次他没有再哭，只是低着头。
马修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也不想多问。
刚成为孤儿的人都这样，小鱼崽至少没有发疯，这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
他该给一个即将走向独立的孩子足够的空间去思考某些事。
瞧了瞧四周紧闭的帐篷和棚屋，马修不屑地俯身。
一手拎起一块残肢，马修就往黑水河畔走。
小鱼崽跟着做。
走到离码头还有五米的地方，他们就停下来。
河水已经泛到这里了，往前三步，就是滔滔洪水。
马修将残肢一扔，就找起小鱼崽家的渔船。
码头上停泊的船多是大船，能付的起停泊费，小鱼崽家的小渔船每次都会拉上岸。
不过这一会儿，却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家船在哪个方向？”
马修找不见，便拉着小鱼崽问道。
小鱼崽还是不说话，只是伸手指了下。
马修看过去，正好天边电光一闪，借着亮，他看到了一条小船正漂在河水中，上下翻滚。
他赶紧跑过去，拉住小船的绳子，将它拉回来。
随后，马修解开绳子，招呼道：
“小鱼崽快些来帮忙。”
小孩子闷闷沉沉的，但还是跑了过来。
两人合力将船推到小棚屋门口绑好，这时大雨渐渐变小了。
“这鬼天气。”
马修忍不住骂了一声，然后脱下袍子，将水挤干，再穿上。
小鱼崽一声不吭地走到自己父亲的尸体旁，突然哑着嗓子开口：
“马修，我父亲的尸体该怎么办？”
马修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一把将他拎起来，力气很大，孩子被勒的很不舒服。
但没人去管。
回到棚屋，马修直接将其扔到里面。
掩上门后，他才说道：
“把门关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明天金袍子和教会的人肯定会过来，一切交给他们。”
随后，马修看了看斧头。
但最后他还是把斧头插在腰间放好，把地上一把匕首捡起来，丢了进去。
然后，他拿起另外两把，赶紧回自己的大帐篷。
脚步越走越远，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散在仍不甘心的风中和雷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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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家，马修看到哈兰已经回来了。
虽然震惊，但他还是装模做样的把带回来两把武器扔到地上，很干脆地骂道：
“该死的雨夜，把野兽都给放出来了，差点就被阴死了。”
哈兰和纽瓦看到还带着红色的武器，暗中点了下头，也不打算追究马修的过错。
相反，纽瓦舔着红肿的脸，笑着站起，走上来，带着些尊敬问道：
“要不要去码头，看看史坦尼斯会不会真的趁夜离开？”
马修还想着怎么说服他们去呢，现在既然他们先开口，那当然是要去。
不过，他还是装作厌烦的态度，摆了下手，欲擒故纵道：
“还是算了，外面到处都是水，臭死了。”
说完，他瞄向纽瓦。
而纽瓦却尬住，立刻回头看了眼哈兰。
马修也顺势看去。
他想要看看这些小小鸟想玩什么。
哈兰默默站起，直接说道：
“你必须过去，这里没有人比你还熟悉码头，若是大人要拦下史坦尼斯，也要你多出些力气。”
马修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皱着眉头，不爽地看着哈兰，冷声道：
“我才是瓦里斯大人指派的指挥者。”
哈兰昂起头，淡漠地问道：
“所以你要缺席瓦里斯大人的这次行动？”
随即，有六个人拔出短刀，紧盯着他。
纽瓦见状，也拍了拍手。
又有六个人拔出匕首。
马修一眼扫过，不由气笑了。
“你们是要逼我过去？”
哈兰没有作声。
帐篷内格外安静，但却蕴酿着风暴。
见哈兰丝毫不退，马修赶紧收手，无奈地说道：
“好吧，我同意了，但是出了帐篷，你们必须听我的。”
哈兰点点头，却补充道：
“你也必须把你小队内的人全部喊上。”
马修自无不可，直接答应。
随后，纽瓦带着六个人跟他一起出门。
但在走之前，纽瓦先到旁边的小棚屋，又带出来六个人。
这六人一添加，纽瓦的小队就齐活了。
马修看了一眼，就独自走开。
纽瓦赶紧在后面追赶。
马修的手下平时分散在鱼市各处，有时很难在驻地找到。
但是今夜下雨，没人愿意在外面乱跑。
十四个人在鱼市东西南北中走了一圈，成功变成了二十六个人，分别藏在码头左后侧的一排棚屋后。
地上全是水，二十几个人只能站着等。
马修可不愿跟着吃苦，打了个招呼，就往后去找地方坐。
纽瓦想跟上去，可是马修却只在他们眼睛可以看到的地方晃荡。
看了好一会后，烂泥门忽然打开。
一队人马拿着火把冲了出来。
后面的金袍子还在喊，却怎么也拦不住，最后在吼声中关上大门。
纽瓦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
过了一会，瞧人过来了，他刚要回头，喊马修过来看，却发现人没了。
纽瓦正要带人去找。
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却看到他们，急匆匆跑了过来。
他身材瘦小，应该还是个孩子或者是侏儒，一身长袍子，把脸也遮住，看不清是谁。
纽瓦瞬间握住匕首。
要不是自己人，就得除掉。
但人家走到还有五步远时，却说道：
“瓦里斯大人说不用阻拦史坦尼斯离开了。”
说完，这人就直接离开，去追史坦尼斯那一伙人。
纽瓦盯着越来越远的一行人，松开手，心中也松了口气。
他立马回头，一脸严肃的对周遭人吩咐道：
“给我听好，去找马修，看看他去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