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园林后。
白子华的心情复杂。
龙若璃升任集团k1，代表着她在集团的权力到达了顶峰。
与之相映射的，苏总有意地想让龙接手“接班人计划”。
老苏总对龙若璃的信任已经超过了对他的信任。
白子华知道不能这样横向做比较，但现在事实就是如此。
老苏总现在真的糊涂了。
他怎么可以把集团和穷养计划全都交给龙若璃？
现在他们最要紧的事情就是立即中止穷养计划，然后由老苏总亲自出面，为小澄在集团里铺路，最好是直接为小澄挑选一套合适的班底作为权力过渡。
这才是老苏总最后清醒这几年，最应该做的事情才对。
把集团和接班人计划都交给龙若璃，那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龙若璃只是对老苏总一个人谄媚罢了，老苏总怎么会以龙若璃的谄媚来判断她其他方面的事情都按照他遗留的想法走呢？
说句不好听的。
假如明天老苏总就彻底清醒不过来或者过世了。
龙若璃能压得住集团那批人吗？
那批人会服气吗？
暂且不说集团内部会不会乱作一团，导致集团分崩离析。
假设龙若璃有能力压得住那批人，那她最后会同意把权力转交给苏澄吗？
怎么老苏总就想不明白这一点呢！
白子华陷入挣扎和纠结。
他在想，要不要直接把所有事情告诉小澄。
面对老苏总和龙若璃，白子华此刻孤立无援，他手上没有很好的牌可以打。
除非。
让小澄知道实情。
他指挥小澄有计划的跟老苏总自爆。
或者说，两人里外配合，表面意义上完成所谓的“接班人计划”。
但问题是，龙若璃肯定会从中作梗。
现在的龙权力大的很，她完全有能力在这些计划中施加大量的压力。
除此之外，白子华还很担忧。
假设他告诉小澄实情以后，会不会压根到不了和龙对抗的那一步，就率先疯掉了？
要知道，老张家和老苏家可不一样。
张烊文很容易就能接受，而小澄所接受的“教育”要贫苦的多。
准确来说，小澄吃的是人为施加的苦难，这会让他更加难以释怀。
万一自己毫无铺垫告诉没有心理准备的小澄，他会不会因为这个事情崩溃？
他会不会不接受帝豪集团接班人的身份？
会不会对他的血统和父亲产生质疑，会不会因为情绪太过冲动直接找到老苏总当面对峙。
这些问题他都没答案。
但白子华认为，他必须要进行尝试。
否则当所有信道被龙若璃堵死，那小澄就真的成为笼中之鸟了。
最好的下场就是被龙若璃天天带着去参加一些社交场合，逢人就指着小澄说这是老苏总给她留下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成为世界笑柄。
这件事情一旦有任何环节做错，那就是万劫不复的性质。
但白子华仍然要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尝试。
龙若璃现在握着老苏总这样最大的一张大王牌。
他接下来必须采用更加巧妙的出牌技巧和策略，才能躲避掉这张大王牌的锋芒。
这对他来说压力非常大。
就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
必须小心谨慎，又要胆大激进！
他回到了自己的茶室。
有一位人妻感很重的女人已经在茶室等他了。
宋雅。
她是白子华安插在苏澄身边的卧底和眼线，负责为他个人提供苏澄方面的动态。
“白总。”
“恩，坐吧。”
白子华这两天一直都呆在园林，没有接触外界的情报和消息。
他从园林出来以后，才有机会接触宋雅所获得的最新情报。
“白总，请您过目。”
宋雅为白子华带来了近期相关的数据和交易报告。
白子华精心地浏览着这些数据和交易记录。
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苏澄没有给外人过目的帐目，是宋雅使用非正当手段获取到的。
这些帐目和数据上显示，苏澄经手了大量本不属于栗澄资本的流水成，主要的交易对象是一家离岸控股资本企业。
而这些公司又用皮包公司所关联一层一层追查下去的话会发现，他们不是隶属于保龙集团的杠杆账户，就是跟大西洋银行的防火墙有关系。
尽管没有直接地证据证明，苏澄跟许、尹两家在一起做生意，但数据不会骗人，事实更不会骗人。
宋雅向白子华通报了前两天的晚上，苏澄秘密在酒店约见了尹嘉志和许宁，她还配合苏澄查找了房间里的监控摄象头和窃听设备。
具体聊了什么不清楚，但三番五次聚集在一起，要说他们三个没有什么动作，白子华是不相信的。
帐目上出现栗橙资本以外的流水太正常了。
苏澄在澳岛应该没少吃回扣，这是他和龙共同默许的。
所以，白子华合理地推测，苏澄除了栗橙资本这种明面上的业务以外，苏澄还有其他隐藏的很隐蔽的业务，并且主动参与了这一次的“经济泡沫”。
白子华现在不是断案，也不是法庭审判，不需要实质性的证据。
只要逻辑链条能够闭环，白子华大可就这样认定苏澄的行为。
从数据上来看。
苏澄的资金似乎也投进了房地产行业，
但苏澄参与的时间很早，离场的时间也很早，完全不象是想要参与经济泡沫的动态，反而象是一场短线交易。
但事实证明。
苏澄的做法是对的。
这次的“经济泡沫”，其实并不是经济泡沫，而是更象带有强烈金融属性的期货。
不管是期货还是长线交易。
白子华不想看到苏澄在这次的经济浮动中吃亏。
但数据显示，他多虑了。
苏澄非但没有亏损，反而还赚了很多钱。
从资金规模来看，苏澄起码拉了七倍的杠杆。
这在商业领域可是极为大胆的操作。
白子华不禁想到。
在某个时刻，苏澄早就已经比他更加激进了。
苏澄敢在商业领域拉七倍的杠杆，如此的冒险已经证明了他有一颗大心脏，展现出了苏澄身上的某种魄力。
这给了白子华刚刚所有设想的一个先决的基础条件。
白子华向宋雅确认：“你能保证这份数据是真实的吗？”
“可以保证。”宋雅确认自己的消息来源真实准确，“另外白总，根据苏总的这笔钱的规模以及他套现离场的时机，我保守估计苏总能在市场上制造出超过三倍的利润。”
白子华突然意识到什么。
这个想法有点荒诞，又有一丝丝的恐怖。
但从逻辑链条上推导，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性。
那就是……苏澄操盘了这次的“经济泡沫”。
实际上，老苏总或者说帝豪集团的舰队是不用亏钱的，但由于苏澄的套现离场，导致市场陷入一片混乱，泡沫的泡泡还没吹起来，就已经崩塌。
也就是说。
老苏总的判断其实没有错。
只不过苏澄的手段更高明，手法更隐蔽，从而达到了瞒天过海的效果。
原本帝豪集团应该会有万亿规模的利润，但却让苏澄截胡吃饱了。
市场上只有一个赢家。
苏澄。
谁说他家小澄没有指挥大兵团作战的能力的？
根本就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好吧！
这完完全全是实力！
为什么苏澄不让泡沫吹起来？
白子华推断，苏澄有可能刚开始就是想参与泡沫，但由于帝豪集团的入局，导致他最后能分到的蛋糕越来越少，到最后依托自己入局时间早的便利条件，直接把整个盘子给砸了。
结果就是。
苏澄少说赚了几百亿。
但帝豪集团的舰队却亏损了几千亿。
集团现在套牢了那么多的房产，不握个十年八年别想出手。
这可都是不断贬值的现金，而且还是帝豪集团的现金流。
就算最低利率的银行储蓄利息都要比这个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套。
白子华似乎懂了。
无意之中，小澄和老苏总在同一处战场进行了一场商业上的较量。
更重要的是……老苏总竟然还是输的一方。
苏澄利用少量的资金，竟然就当上了话语权极大的庄家，操控了整个经济泡沫。
这太厉害了。
如果让他上场，他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他相信即便是老苏总也很难能做到。
宋雅给白子华带来的消息，大大增强了他向苏澄摊牌的信心。
“另外白总，还有一件事情。”
“龙总在栗橙资本见了小苏总两次。”
“她用一个隐秘的账户向小苏总的离岸账户注入了二十亿的资金。”
龙若璃？
龙的行为立刻就引起了白子华的警觉。
他的第一反应是：龙会不会已经跟小澄结成了联盟？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小澄可就上当了。
但根据宋雅补充的后续消息，白子华逐渐否定了这个想法。
龙注资是快一个月之前的行为，那时候老苏总还没有犯病，她也还没有升任k1。
龙没有告知小澄实情的动机。
除非……
除非龙若璃要防范自己向小澄泄露消息，所以提前向苏澄泄露，从而拿到“先入为主”的buff。
她要是这么干，那就有点自毁长城的意思了。
苏澄知道实情，对她来说明显是弊大于利。
所以白子华推断龙大概率不会这么干。
龙向苏澄注资的行为唯一解释就是，龙想让小澄帮她赚钱。
因为龙既听到了老苏总当时全面详细的分析，又十分相信苏澄的能力，所以肯定就是处于这样一股心态才注资的吧？
“行，我知道了。”
龙虽然在老苏总身边服侍多年，但真正落到她手里的资产并没有多少。
就拿前不久老苏总组建的帝豪舰队来举例子。
如果真的赚到了钱，那也没有龙的一分一毛。
龙知道这种内幕消息，当然忍不住要参与分一杯羹了。
只不过她不能直接找老苏总要，所以只能让小澄来帮她赚钱。
龙若璃把利益二字已经刻在了脑门上，她至今为止在苏澄身上用的最多的手段就是利用。
不过现在。
龙若璃似乎已经不再需要钱了。
她升任k1以后，想搞钱的方法多了去了，白子华光说就能说上几个小时。
白子华让宋雅继续保持关注，然后便悄悄送她离开。
他坐下以后重新思考起了应该如何向小澄摊牌，又如何让小澄向老苏总摊牌。
首先是老苏总那边。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将苏澄操盘的消息，全部汇报给老苏总。
因为这是能力的体现。
第一，苏澄可以获得极大的赞许。
第二，能让老苏总不那么悲痛伤心，认为自己的认知出现了问题，老苏总的判断本身是没有错的。
第三，苏澄会在老苏总那里提高非常强大的威望和实力。
但坏处也有。
那就是老苏总可能会指责小澄坑害帝豪集团，给集团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尤其是对前东家这样，丝毫没有忠诚度可言。
当然。
白子华仍然认为，将事情如实告知老苏总是一个很好的决择。
哪怕老苏总指责小澄，他也可以为小澄进行辩解，说小澄事先不知道帝豪集团会入场直接展开竞争。
这恰恰说明小澄拥有极强的前瞻力和判断能力。
对于现在的老苏总来说。
能力要远远大于道德、品质、心性。
他跟着老苏总混了这么多年，并且深度参与穷养计划，他太了解老苏总这个人了。
老苏总现在想要的是一个合格的接班人。
一个不会让帝豪集团的商业版图缩水，能够永远保持全球领先地位的接班人。
至于心性、道德那些问题，此时反而并不是苏天言的关注点了。
白子华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他要想办法让老苏总知道。
哪怕龙若璃在场也无所谓。
是龙若璃先暴露出的狼子野心，接下来也不要怪他出狠招。
只要是利益大于弊端，白子华都会尝试去做。
而这件事情刚好是损誉参半的典型课题。
只要对小澄有帮助，白子华接下来就豁出去了。
之前不敢干的事情，他都会试着去干。
之前不敢说的话，他都会试着去说。
不就是开战嘛。
那就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