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稍稍变得暗淡,乌压压的云层从东面侵袭而来,屏蔽住了骄阳的光辉,但气温仍旧是居高不下,并且空气中还增添了几分潮湿沉闷,让习惯了干爽天气的人不由得浑身粘腻难受。
不过,
对于日向律来说却没有什么不适,在东海岸和雾忍厮杀了这近两年时间,早早就适应了水汽过分充沛的环境,这种暴雨将至前的沉闷环境反而是颇为贴合他此刻的心境。
死水一潭的日向一族也将要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雨了!
他们四人正沿着无人的街巷快速奔走。
“律,再往前去怕是很难遮掩行踪了。”
日向拓磨说道。
前方是越发密集的建筑物,林木空地逐渐变得稀少。
他们已经接近了族地的中心区。
日向一族的族地的建筑布局是宗家七脉聚居于中心区,分家族人们的住所以此而向外不断延伸,也就是说,越是靠近中心区,人员密度越大,即便说族中有着不准随意在族地打开白眼,只有在有结界笼罩的演武场等地才准许打开白眼的规矩。
但人多眼杂,
就算是不开白眼,被发现行踪也是难以避免的。
“没关系,被看到也无妨,拓磨,我问你有马找到你,告诉你我在找你的事情,你当时在想什么?你觉得我是为什么回来村子的?”
日向律头也不回的问道。
日向拓磨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啊!我明白了。”
话说一半,他猛地反应了过来。
他是知道自己等人去做什么的,所以不免有些心虚,怕被人看到发现了行踪,但其馀族人不知道自己等人是要去做什么的。
再就是宗家还没有明确的给日向律定罪,他还不是每个族人看到了都有义务出手捉拿的罪犯。
所以,
就算是被看到了也无妨。
大伙儿只会惊讶日向律怎么回来了,并猜测他为什么回来,不会说看到他就要将他擒拿,交给宗家发落处置。
几秒钟后,他们拐了个弯。
然后,
就有人看到了他们。
“日向律?”
站在二楼阳台,趴在栏杆上正在抽烟的男人就看到了在巷子里奔走的日向律一行人,跟在后面的日向拓磨等人且不说,他一眼就认出了日向律这个分家的第一天才。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等等?你、你的额头是怎么回事?你、你的咒印呢?你的笼中鸟咒印呢?”
男人大惊失色。
嘴中的香烟跌落都没有察觉。
“加快速度!”
日向律没有理睬中年男人,只是继续埋头赶路。
光有不准许族人们在族地随意打开白眼的规矩是不够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守规矩的,可能在人多的公共场所大家伙都是一本正经。
但天知道回去家中,四下无人的时候又都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有那心理扭曲,爱好偷窥的变态也不足为奇。
所以,族人们基本上都会在自家宅邸中张贴族中特制的‘结界符’,最少五张结界符分别张贴在房屋的四面以及屋顶,便能构成一个防碍白眼窥视的结界,以此来确保生活的隐私不被外人所窥视。
这就导致日向律即便是打开白眼,也看不清楚族地当中的一栋栋房屋中的具体情况,这个抽烟的中年男人就是如此,阳台也在结界符的笼罩范围之内,所以日向律没有提前看到,以至于撞了个正着。
“他妈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阳台上的中年男人惊骇不已。
望着日向律等人的背影,他迟疑了不足三秒钟的时间,直接从阳台上翻了出去,朝着日向律等人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他也不知道追上了日向律等人要做什么,
但他知道自己不追上去,留在家中肯定是六神无主,坐立难安。
然后——
日向律在一座白墙黛瓦,松柏森森的宅邸前停下了脚步。
大门口还有两名年轻的分家族人站岗。
“日向俊介在家吗?”
日向律上前问道。
另一人才从口中吐出来一个字,便同样被打翻在地,一秒入睡。
日向律转头看向跟在身旁的日向有马,吩咐道:“有马,你留在外面,打开白眼监控族地,徜若有村子里的人进入族地,就立刻来告诉我。”
“是,律大哥!”
日向有马大声应道,当即打开了白眼,将视野扩张到最远,盯着族地的几个出入口。
接着,
日向律大踏步的穿过大门。
等走进门内,他立时是打开了白眼。
因为已经步入了结界内部,所以打开白眼后可以清楚的看到宅邸内的情况,瞬间便找到了正在室内的演武场中练习柔拳法的宗家长老,日向俊介。
同一时间,
正开着白眼练拳的日向俊介也看到了闯入进来的日向律等人,他先是一愣,旋即皱紧眉头,面露疑惑之色,不明白为什么应该在前线被处置的日向律会出现在这里。
他立时是停下了练拳的动作,并快步走出室内练习场,朝着立于前院的日向律快步行来,见此,日向律也干脆是停下了脚步,静候着日向俊介的到来。
十三秒钟后,
日向俊介在八名分家族人的护卫下冲到了前院,他的怒吼声先一步传来,“日向律,你好大胆子,你在前线坑害宗家,让白眼被雾隐村的贼人夺走,现在竟然又擅自闯入我的家中,你是要造反吗?”
“没错,我就是来造反的!”
“你如果不想连累你的父母,现在就老老实实束手就······嗯?你说什么?”
“我说,我就是我来造反的。”
日向律笑着复述了一遍自己的来意,“我今日回来族中,就是为了粉碎这奴隶制一样的宗家分家制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