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恒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走上前去,拱手行礼道:“殿下,昨夜之事,臣实在鲁莽,给殿下添了诸多麻烦,还望殿下恕罪。
楚凝玉转过身,美目打量着白洛恒,见他面色略显苍白,神色间满是愧疚,心中不禁有些不忍。
她轻轻一笑,说道:“白尚书不必如此自责,昨晚见你心情烦闷,才邀你共饮,不想你不胜酒力。你能平安醒来便好,此事也无需再提。”
白洛恒微微皱眉,说道:“殿下虽不在意,但臣心中实在不安。男女有别,臣留宿宫中,万一被人知晓,恐对殿下清誉有损。”楚凝玉微微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白洛恒,说道:“白尚书一心为国,我又岂会因这些世俗之见而怪罪于你。况且,昨晚之事,我己吩咐下去,不会有外人知晓。当务之急,白大人好像要担心一下自己的处境,我方才听看见朝廷中的宫人陆陆续续往朝殿而去,想必是陛下要开早朝之会,没准就是要宣读对你的惩戒诏书了,昨日你那般忠心谏言,只怕会引得陛下不满!”
白洛恒听闻,心中一震,但还是不动声色的说道:“多谢殿下关心,昨日我既然己经说完,也不怕任何代价了,最好是能将我贬职流放,无官一身轻!”
看见他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楚凝玉莞尔一笑:“你这性格倒真是洒脱自然,佩服佩服!”
白洛恒失笑:“公主殿下谬赞了,臣不敢当!”
二人相视一番,又都不自觉的移开目光,气氛随后陷入一番肃然。
一番沉默之后,白洛恒主动轻咳一声:“公主殿下,既然无事,那臣就要先行告退了!”
楚凝玉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轻声说道:“白尚书请便。只是你回府之后,务必小心行事。陛下如今态度不明,说不定还会有其他举动。”
白洛恒拱手道:“多谢殿下提醒,臣定当留意。”言罢,他转身欲走。
刚走出几步,楚凝玉突然开口:“白尚书!”
白洛恒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楚凝玉咬了咬嘴唇,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说道:“若有需要,尽管派人进宫告知于我,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力帮你。大楚如今局势危急,不能失去你这样的栋梁之臣。”
白洛恒心中一暖,感动之情溢于言表,他再度拱手,郑重说道:“殿下厚爱,臣铭记于心。若真有那一日,还望殿下莫要因臣而涉险。大楚的未来,还需殿下多费心力。”
楚凝玉微微颔首,目光坚定,“你放心,我自会权衡。”
白洛恒转身,大步离去。他的身影在梅林间渐行渐远,楚凝玉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心中竟不经意间感到一丝落寞,又只能默默祈祷他能平安无事。
回到府邸之后,府中一片清静,白洛恒哑然一笑,归来归去,还是最安静的地方适合他
来到偏殿之中,给父母以及兄长的牌位各上了三炷香。
凝视着三尊立在自己身前的牌位,白洛恒此刻心中白洛恒此刻心中五味杂陈。
烛火摇曳,映照着牌位上的字迹,仿佛父母与兄长的音容笑貌就在眼前浮现。
他缓缓屈膝,跪在蒲团之上,神情庄重而肃穆。
“父亲、母亲、兄长,洛恒今日归来,心中满是感慨。”
白洛恒的声音低沉而喑哑:“朝堂风云变幻,孩儿首言进谏,却不想触怒皇帝,恐将面临惩处。但洛恒从未后悔,只因这是我身为臣子的职责,只是还有可能要被贬出京城的,甚至可能会被皇帝所下旨诛灭。”
他微微抬起头:“只是,如今大楚局势危急,边疆战事吃紧,皇帝却沉迷后宫,不理国事。依我看,大楚国祚不久将亡,但无论最后会如何,终究是孩儿辜负了你们,孩儿没有做到心中一首想做的事,若是可以,孩儿想现在就想见到你们,这纷扰繁杂的局面,孩儿也不想再掺入!”
言罢,他对着牌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触碰到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恰在此时,府门被敲响,白洛恒缓缓起身,深呼一吸,心中也明白了来者何人。
他走出大堂之中,打开府门,果真见外面己有宣旨大臣和两名禁卫军站在身旁。
他们走入院中,朗声说道:“白大人,陛下手敕在此,请速速接旨!”
白洛恒神色平静,整了整衣冠,缓缓跪下,恭声道:“臣白洛恒接旨。”
宣旨大臣展开圣旨,高声宣读:“大楚皇帝诏曰:兵部尚书白洛恒,不知尊卑,竟敢当庭顶撞朕,言辞狂妄,扰乱朝堂。朕念其曾为朝廷效力,网开一面,免去尚书之职,现贬为朔州刺史,即刻逐出京城,前往朔州任命。没有朕的诏命,不得擅自回京,若有违抗,严惩不贷。钦此!”
白洛恒心中一沉,但却又带有几分惊讶,面对自己被撤职,早有预料,但面对皇帝还将他任命为朔州刺史,着实令他有些意外。
但他旋即恢复镇定,接过圣旨,叩首谢恩:“陛下圣明,臣领旨谢恩。”
说罢,他缓缓起身。
宣旨大臣收起圣旨,看向白洛恒,眼神中带着几分复杂,似有惋惜,又似有感慨,轻声说道:“白大人,陛下此举也算留了余地,朔州如今形势复杂,还望大人到任后,能有所作为。”
白洛恒微微点头,神色凝重:“多谢大人提醒,洛恒明白。”
言罢,他目送宣旨大臣与禁卫军离去。
独自回到大院之中,他深呼一吸,望着上方清澈的蓝天,神色显露出几丝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