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砸死人的暴雨。
天像漏了。
水幕连成片，糊住整个城市。
嗡——！！！
改装摩托引擎嘶吼。
像头被捅了刀子的铁兽。
发疯。
黑色怪兽碾过街角。
后轮。
狠狠碾进积水洼。
嘭——！！！
泥浆炸弹！
黑的、黄的，混着油污垃圾。
霰弹枪似的。
劈头盖脸。
轰向人行道！
“操！”
“眼瞎？！”
“妈的！老子新鞋！”
路人炸了。骂声刚起。
嗡——！！！
更大引擎咆哮。
直接碾碎！
车上。皮裤紧裹。黄毛刺眼。
头盔下。
狂笑。
后座。吊带辣妹。短裙快飞了。
死死搂腰。
摩托压弯。
漂移！轮胎擦着道牙子尖叫！
辣妹尖叫。
手故意一伸！
指甲划过！
嗤啦——！
中年男人旧衬衫。
撕开大口子！
“哈！爽不爽！”黄毛油门拧得更响。排气管喷着幽蓝鬼火。
“要死啦你！再快点！再快！”辣妹尖叫。嗲得刺耳。玻璃渣刮心。
十米外。
秦无忌。
钉死在地。
周汐颜肩膀一疼。
那只手。铁钳一样！
她扭头。
看见一张侧脸。
冰雕。眼神不对。
冰冷审判意志。
在骨头缝里苏醒。
刚才压下去的。
被眼前这畜生。
彻底点燃。
油锅里泼冷水。
“无忌？”周汐颜声音抖。飘在风里。瞬间被引擎吞没。
杏眼里。是他冰冷僵硬的侧脸。
陌生。凶兽睁眼。
他没听见。
抬头。
雨水顺黑发淌下。滑过睫毛。
死死盯住！
那辆黑色野兽。
疯扭的背影。
视野炸开！
冰冷数据流。
【天罚系统…核心协议…激活！
【侦测！极端正义愤怒…阈值突破！‘怒焰焚心’！
【‘审判领域’权限…强制解锁！初始化！
【目标锁定：骑手‘赵阿彪’（代号：狂飙烂泥）…后座：李娜（代号：撕裂尖叫）…】
【行为判定：恶意危险驾驶（重度）！故意伤害未遂（中度）！公共秩序扰乱（重度）！
透视眼没了。灰孽气看不真切。
但那种味儿。
骨子里的。
蔑视规则。践踏生命。
野兽味。
隔着雨幕都冲鼻子！
嗡——！！！
下坡路。
赵阿彪油门拧死！准备冲红灯！
就是现在！
秦无忌拳头攥紧！
咯咯咯！
骨节爆响。恐怖。
掌心。一滴血渗出。混雨消失。
轰！！！
无形波动。
炸开！
原点。秦无忌。
时间。卡顿。
雨水悬停半空。
骂声。引擎。尖叫。
全掐灭！
死寂。
只剩雨落。
赵阿彪头盔下的狞笑。
僵住。
灵魂深处。
寒气炸裂！
冰针刺骨髓！
操！
什么玩意儿？！
下意识。
瞟挡风镜。
泥点模糊。
镜面映出后方。
暴雨中。一个静止人影。
模糊。
唯有一双眼睛！
熔金燃烧！
冰冷。威严。
毫无人味。
神灵俯视蝼蚁。
穿透塑料。头盔。
直插灵魂！
嘶——！
赵阿彪猛抽气！
心脏被攥爆！
油门手一抖。
摩托差点侧翻。
想叫。
喉咙铁钳锁死。
哑了。
挡风镜景象。
扭曲。破碎！
雨水。街道。
镜子稀碎。
哗啦——！
黑暗。
纯粹的。窒息的。
深海漩涡。失重。翻滚。坠落。
意识。冰冷眩晕。濒临碎裂。
不知多久。
一瞬？百年？
昏黄光线。
刺破黑暗。
老社区味。油烟混霉味。潮湿腐朽。
耳朵里。
引擎声没了。
沉重。缓慢。
破风箱心跳。自己胸腔。
视野聚焦。
赵阿彪懵了。
窄水泥路边。污水横流。
身上？
洗得发白蓝布褂。樟脑丸混霉味。一股子老人味儿。
脚上？
笨重黑塑料凉鞋。左脚带子快断了。
手里？
沉！低头。
褪色“粮油”尼龙兜。蔫白菜叶子耷拉着。一小袋米勒手。
网兜陷进皮肉。老年斑遍布。瘦骨嶙峋。疼得钻心。
这…哪？！
我的手？！
恐慌炸开！
想摸脸。
手臂灌铅！千斤重！
骨头咔咔响！生锈似的。
艰难扭头。
看路边小店脏污玻璃窗。
模糊映照。
沟壑老脸。深褐老年斑爬满。
稀疏白发湿漉漉贴头皮。
牙掉光。嘴干瘪凹陷像老太婆。
浑浊老眼。血丝密布。惊愕恐惧。
“呃…呃…”
破风箱漏气。
想尖叫。只剩呻吟。
我？！老太太？！
荒诞！恐惧！
浑身筛糠！
网兜啪嗒落地！蔫白菜滚进污水坑。
嗡——！！！！！！
死亡咆哮！
地狱恶鬼嘶吼！
冰冷毒蛇缠心脏！瞬间冻结血液！
身后街角。
钢铁洪流！失控碾压！速度飙到极限！
声浪裹着杀气！扑面而来！
转角到耳边。一瞬！
头皮炸裂！魂飞天外！
赵阿彪…老太太躯壳里的彪哥灵魂。
猛哆嗦！魂儿都要吓散了！
这声音…太他妈熟了！
自己亲手改的排气管！自己最爱的轰鸣！
现在。
催命符！
跑！
用尽全力！灵魂咆哮！驱动这破身体！
动啊！草泥马！动啊！！！废物！！！
身体？朽木桩子！
钉死原地！
抬脚？关节锈死！肌肉撕裂！不听使唤！
骨头缝钻心疼！关节炎晚期！
天旋地转！视野晃成浆糊！
肺烧起来！像吞了滚烫沙砾！喘不上气！
“呃…呃呃…”
绝望呜咽。堵在嗓子眼。
只能动脖子。
僵硬。咔哒咔哒响。像生锈门轴。
用最后力气。
扭向死亡轰鸣方向！
下坡急弯道。
嗡——！！！！！！
黑色闪电！撕裂雨幕！
地狱深渊冲出！带着死亡气息！
一模一样的改装摩托！污泥狂野！排气管喷着幽蓝鬼火！灼人眼球！
残影！
快得只剩轮廓！
风压扭曲骑手脸！狰狞！
头盔边缘。
刺眼黄毛炸出！嚣张跋扈！
赵阿彪灵魂看得清清楚楚！倒映在老太浑浊瞳孔里！
混合极致刺激。
还有！
深入骨髓的冷漠！嗜血！狞笑！
对路中间“障碍物”（现在的他）！
油门拧穿！引擎嚎叫到顶峰！
车身故意压得更低！几乎贴地！极限压弯！
车轮狂暴碾来！卷起污水浪！
目标：路中间。无助颤抖的老太太。
他自己的灵魂躯壳！
骑手眼中冰冷。漠视一切。
嚣张。
人命如草芥。碾死就碾死。
草！
几分钟前。他赵阿彪灵魂写照！一模一样！复制粘贴！
“听见”衰老心脏狂跳后漏拍的死寂！咚…咚…咚…………停了半拍！
“闻”到排气管喷出的浓烈机油汽油味！呛人！窒息！扑脸！
“感觉”钢铁车头撕裂空气！劲风刮脸疼！像刀子！
那双眼睛！
他自己的眼睛！
头盔护目镜后。
死死锁定！
锁定他！挡路老东西！碍事！该死！碾过去！
眼神？
一样！
更他妈冷！更漠然！
“躲开啊！煞笔！老子叫你躲开！！！”赵阿彪灵魂在老太躯壳里无声嚎叫！深渊绝望！灵魂都在扭曲！
眼睁睁看着！
狞笑的自己！
骑着钢铁怪兽！
碾向无助的老太！
时间拉长！恐惧凝固！
轰——！！！
撞击没来。
剧痛没来。
世界。
水面投石！
剧烈荡漾！扭曲变形！
小巷。黄昏。发抖老太太。
稀碎！消散！玻璃般炸裂！
冰冷现实。
高压水枪！
砰！
把赵阿彪魂飞魄散的灵魂冲回现实躯壳！
现实时间。三秒不到。
砰！哗啦——！！！
重型摩托失控侧翻！滑出老远！零件飞溅！油箱盖崩飞！
后座辣妹李娜。尖叫破音。抛物线飞出。咚！砸进路边绿化带泥水里！溅起大片污水！吊带撕裂。妆容糊一脸。假睫毛掉了一只。像鬼。彻底懵圈。嘴里全是泥腥味。
赵阿彪？
魂飞魄散状！刚从老太地狱回来！
摔在冰冷污水里。四仰八叉。
手脚并用！疯狂蹬踹！向后爬！手脚打滑！
积水滚烫岩浆？烧穿灵魂？
高档头盔歪扣脸上。鼻涕眼泪糊满面罩。糊成一片。
“鬼！有鬼啊啊啊！！”嚎叫。撕心裂肺。抖成帕金森晚期。裤裆湿了一片。分不清雨水还是别的。
“老太太！那个老太！我撞的！我自己撞的！！”手乱指空气。索命老妪在那儿？幻觉？真实？分不清了！太真实了！
“我该死！我他妈不是人！畜生！我是畜生啊！！”猛扯头盔。指甲刮花镜片。
哐当！砸地！金属撞击声刺耳。
抱头缩水坑。蜷缩成虾米。
嚎啕大哭。歇斯底里。
筛糠狂抖。停不下来。
“报警！快报啊！抓我！我自首！全认！别让她来！别让那眼睛看我！！啊——！！！”声音凄厉。穿透雨幕。
炸懵了。
路人集体石化。鸦雀无声。
死寂。只有雨声。
轰！
议论爆炸！
“卧槽？吓疯了？！”
“神经病！刚那么狂？报应来得太快！”
“撞邪？绝对是！活该死的！呸！”
“该！真他妈该！爽！现世报！”
人群边缘。
秦无忌。
眼神恢复。熔金火焰彻底消退。
只剩冷。
疲惫潮水般淹没四肢百骸。身体被掏空。精神力严重透支。
三天三夜疯狂码字后的终极虚脱。
太阳穴突突狂跳。针扎似的疼。
【目标：赵阿彪（狂飙烂泥）。精神审判…完成。
【孽值清算…深灰（浓郁）…刑罚：角色互换体验（重度恐惧）…】
周汐颜靠过来。手指冰凉。微微颤抖。死死抓住他胳膊。“无忌…你…没事吧？”声音压得极低。全是惊疑未定。刚才那感觉…她离得最近。秦无忌周身爆发的那股无形压力…冰冷、威严、非人…让她瞬间窒息！喘不过气！
秦无忌摇头。喉咙发干。一个字不想说。累。目光扫过地上崩溃成一滩烂泥的赵阿彪。那身骚包的昂贵赛车服沾满黑黄污泥。像条烂泥里翻滚的蛆。还在抽搐。嚎叫变成了断续的呜咽和抽泣。“鬼…眼睛…金眼睛…老太…” 反复念叨。魔怔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撕裂雨幕。
围观人群自动分开条道。眼神兴奋。看戏。
“谁报的警？怎么回事？”交警下车。雨衣哗啦作响。一脸严肃。锐眼一扫。侧翻的摩托？非法改装！绿化带里的狼狈辣妹？受伤倒地。皱眉更深。
路人七嘴八舌。
“警察同志！快看这疯子！飙车！溅人一身泥！还故意撕人衣服！凶得很！”
“对对！跟疯狗一样！见谁咬谁！”
“后来不知咋的！自己突然鬼叫！车就摔了！然后就疯了！说有鬼！老太太索命！”
“喊着要自首！快抓他！绝对有问题！不是嗑药就是撞邪！”
交警大步走向烂泥里缩成一团的赵阿彪。蹲下。
“喂？能说话吗？身份证！驾驶证！”
赵阿彪猛地抬头！鼻涕眼泪糊满扭曲的脸。看到制服。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把死死抓住交警裤腿！力道大得吓人！“抓我！快！抓我！！我飙车！我故意溅水！我撕衣服！我天天闯红灯！我撞过人！我都干过！我自首！抓我进去！关起来！别放我出来！求求你！外面有鬼！！！有金眼睛的鬼啊啊！！” 语无伦次。歇斯底里。彻底崩溃。
交警被他抓得一踉跄。差点摔倒。眉头拧成死疙瘩。经验告诉他，这状态极不正常。远超普通嗑药。像…魂儿被吓没了。“小李！叫120！快！还有，封锁现场！查这车！找记录仪！联系指挥中心核对身份！” 他朝同伴急吼。眼神锐利地扫过那辆非法改装到妈都不认识的摩托。粗得离谱的排气管还在滴着油污。
绿化带里。李娜挣扎着爬起来。短裙脏污破烂。大腿划伤渗血混着泥水。痛得龇牙咧嘴。她看着疯癫哭嚎的赵阿彪。又惊又怕。更多的是愤怒和丢脸。“赵阿彪！你他妈发什么神经！老娘的腿！我的包！lv限量款！全泡水了！废了！” 她一瘸一拐冲过来。想踹赵阿彪。被另一个交警眼疾手快拦住。
“女士！冷静点！先处理伤势！你是他同伴？刚才怎么回事？详细说！”交警声音严肃。
李娜气急败坏！妆容糊得像鬼：“我怎么知道！他他妈突然鬼叫一声！跟见了鬼似的！车就翻了！神经病！肯定是嗑多了！玩脱了！” 她急于撇清关系。刚才瞬间的恐惧？那双倒映在模糊挡风镜里的、冰冷燃烧的金色眼睛？幻觉！绝对是幻觉！太吓人了！她使劲摇头甩掉那画面。“警察同志，真不关我事啊！他就是个疯子！我倒霉坐他车而已！”
混乱嘈杂中。
秦无忌反手轻轻拉住周汐颜冰凉的手腕。“走。”
声音低沉。沙哑得厉害。透着浓浓疲惫。
周汐颜心领神会。立刻点头。用力扶住他有些发软的胳膊。两人无声后退。迅速融入喧闹的围观人群。像两滴水汇入浑浊水流。消失不见。
没人注意他们离开。
所有焦点都在疯癫哭嚎、拼命自首求抓的赵阿彪身上。在一地狼藉的摩托碎片和李娜的咒骂上。
暴雨依旧。
哗啦啦冲刷着路面污泥、油污和隐约的血迹。
也冲刷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审判痕迹。不留痕。
街角阴影处。
秦无忌背靠冰冷湿漉的墙壁。闭眼。深呼吸。雨水打在脸上。冰凉刺骨。稍微驱散点火燎般的疲惫感。
周汐颜看着他苍白得没有血色的侧脸。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刚才那种非人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冰冷威严感…太真实了。绝非错觉。
“他…会怎样？”她终于小声问。声音在雨里几乎听不见。目光瞟向警灯闪烁处。赵阿彪杀猪般的哀求自首声还在隐约传来。
“牢饭。少不了。”秦无忌闭着眼。声音沙哑。脑仁还在抽痛。针扎一样。系统这审判套餐，真他妈烧cpu。“疯了最好。省得祸害。” 他语气冰冷。
他睁开眼。眼底深处恢复一丝活气。看向远处刺眼的红蓝警灯。赵阿彪的嚎叫像背景噪音。
天罚？
秦无忌扯了扯嘴角。
一丝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弧度。
系统在手。
审判我有。
电驴阎王在线。
送畜生直达地狱体验馆。
下一个轮到谁？
雨更大了。
城市在茫茫水幕中彻底模糊。轮廓消失。
那双熔金般的、非人的眼。
仿佛还在某个不可见的维度。
冰冷燃烧。
无声注视。
【天罚系统待机中…精神力恢复速率：1\/小时…龟速…】
脑内冰冷的机械音彻底归于沉寂。
世界。
只剩滂沱雨声。
一遍遍冲刷着人间罪孽。
也完美掩盖着。
悄然运转。
冰冷无情的审判齿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