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将小沛清晨的寒气吸入肺中,又吐出来,高弈借着这清凉清醒了一下头脑。
想起前天吕布残部刚向自家主公归降,自己就率着他们奔袭小沛所在袁术大军
“报!张将军,赵将军有军报差我交予军师。”
“棋巍!棋巍!”
张飞拿着军报,大咧咧地喊着高弈的名字,披甲执锐走进了房间,高弈看着张飞坐在自己床边:
“怎的还不起来?”
“翼德,我前日一日未睡,昨日又从下邳奔袭,困意上来如何能挡?”
高弈打着呵欠从张飞的手里接过军报,摊开来是上面赵云报告过来的信息,扫了一眼之后,递给张飞:
“元龙与我英雄所见略同,孙伯符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外如是。”
张飞接过来一看,军报上书写陈登在广陵之时就已经准备将广陵郡之所迁徙到邗沟内侧的射阳。
并且将早年修建的用于解决广陵郡和徐州北部之间的交通不便问题,却因陶恭祖之死而罢工的邗沟西道给完成了。
为了应对袁术进攻广陵郡的威胁,工程在战争前夕被紧急赶工完成。
有了邗沟西道,广陵的防守军队就能利用整条邗沟作为防御阵地,构筑起一道连贯的防御屏障。
广陵地处平原,地形平坦,除了北边的淮河和贯穿南北的邗沟之外,已无任何地理优势可用。
分出两道的樊良湖南端的邗沟出口处,总扼旧道和西道之功能的匡琦城也正在修建当中了。
当赵云他们抵达之后,将高弈的军令拿给陈登一看,陈登思考了一番后,写了一封信给占据海陵县的刘繇守将。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在给予了刘繇守军一部分军械钱粮之后,兵不血刃,将海陵重归徐州治下。
随后,霍峻领兵进驻海陵,在与赵云骑兵的配合下数次打退了孙策的进攻。
战报当中,陈登,赵云二人纷纷为霍峻和刘备征辟的徐盛表功。
军报上面说道,霍峻面对孙策的劝降,怒斥孙文台获玉玺而私藏,言:‘霍氏世受国恩,愿为刘氏效死,岂是尔等逆贼能懂’。
而徐盛则常振臂高呼,激昂莫名,常呼:‘犯大汉疆土者,盛必击而破之’,‘以攻为守,破敌卫江!’等话语奋勇当先。
那孙策亲率部曲攻城,亦被打退,广陵守军在陈登的指挥下,得胜而归。
接着便是赵云的告罪,言其与一周姓将领交手,连胜对面数次,枪枪皆中要害,仍无法将其挑落马下,被其逃脱。
“那袁术麾下,竟有如此强人?”
张飞自然是知道赵云的武艺,但是,面对这个能够被自家子龙兄弟连胜数次,枪枪皆中要害而不死的猛将感了兴趣。
“非是袁术麾下,乃是孙策麾下,此人姓周名泰自幼平,九江蔡下人士。”
高弈笑了笑,起身披上外袍:
“翼德莫急,仗有得你打,元龙豪气使一书信便让海陵重归我徐州,他与子龙、仲邈、文向四人更是在海陵打得漂亮。”
“迁民入射阳,完缮邗沟西道,以水道为屏障,此乃固本之策。”
“兵不血刃取海陵,更是上兵伐谋,如今广陵防线已成,孙伯符锐气已折于海陵城下,兼之周泰重伤,其兵锋已挫。”
说罢,高弈走到窗边,望着院中清晨的薄雾,仿佛能穿透这雾气,看到遥远的战场。
“孙策虽勇,然其根基未稳,粮草辎重多赖袁术供给,亦或就地取给。”
“今广陵坚壁清野,又凭邗沟天险,彼进军不得,久持无益。”
“若我所料不差,孙策不日便将退兵,或转而向南,图谋江东,攻击刘繇、王朗之辈。”
“更何况,此讯一旦传开,袁术军中,孙策失利的消息定然瞒不住,其军心必受影响。我等或可借此机会”
高弈话音未落,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再次停于府衙门前。
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几乎是滚鞍下马,冲入院中,声音带着嘶哑却异常高昂:
“捷报!广陵大捷!赵将军、陈太守于射阳水畔设伏,大破孙策军!孙策已拔营南遁,海陵之围已解!”
张飞闻言,猛地一拍大腿,声如洪钟:
“好!元龙、子龙干得漂亮!”
高弈则深吸一口气,小沛清晨寒冷的空气再次充盈胸腔,他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看向东方初升的朝阳,那光芒似乎也带着杀伐之气,他看向身边亲卫:
“即刻传令张辽,点齐其所部并吕布旧部能战之骑,即刻拔营,随我东进,直扑雎陵!”
“诺!”
白毦卫抱拳领命,转身疾奔而出。
张飞见状,又是兴奋又是急切,一把拉住高弈:
“军师!既是要冲阵破敌,俺那幽燕十八骑你也一并带了去!别看人少,个个都是百战馀生的老弟兄,冲杀起来,未必就输了二哥的校刀手和大哥的白毦兵”
高弈用羽扇轻轻拦下他后面的话,语气沉稳却不容置疑:
“翼德,你的心意我明白。然你这幽燕十八骑,与子龙麾下真定义从一般,皆是日后主公组成铁骑的根基与倚仗,岂能轻掷于前?此番东进,非为浪战。”
他走到厅堂悬挂的简陋地图前,手指点向淮水下游:
“小沛,广陵捷报传开,则袁军前线必生惶惧,更何况,雎陵乃泗水,淮水的交界处,袁术北上漕运之咽喉,主公早已先其一步安营扎寨,占据优势地位。”
正言语间,方才那名传令的白毦卫已疾步返回,身后还跟着一人。
只见来人身高八尺,姿容挺拔,虽面带风尘倦色,眼神却锐利沉稳,正是张辽张文远,他甲胄在身,对着高弈与张飞拱手一礼,声如金石:
“军师,张将军,末将所部精骑已集结完毕,已集结完毕,随时可听候调遣!”
他转向张飞,语气不容置疑:
“翼德,小沛乃徐州西门户,不容有失。我与文远东出之后,此城防务便交予你与孝甫将军。”
“孝甫麾下陷阵营,先前守城,攻坚之时或有些许折损,然其乃吕布麾下能独领一营的大将,其名曰为:陷阵营,此营据城而守,陷阵先登,堪称天下精锐!”
“你二人需戮力同心,谨防袁术恼羞成怒,自寿春再度发兵反扑。”
张飞虽对正面战场的交锋心痒难耐,却也知军令如山,更知小沛事关大哥基业,抱拳郑重道:
“军师放心!有俺老张和孝甫在,必叫小沛稳如泰山!只是军师此去,莫不是要赌上一切?”
这千馀并州狼骑,跟赵云率领的有幽州乌丸杂骑完全不一样。
这千馀并州狼骑并非轻骑,而是人马俱甲的重骑,吕布能纵横中原,所依仗的内核就是这支精锐的并州铁骑。
先前高弈带人援救小沛,能够趁舒邵不备,其实就是依赖这千馀的并州狼骑,来回冲阵绞杀,为张飞营造了一个能够斩杀舒邵,打退袁术三万大军的机会,想到这里他顿了顿:
“赌上一切,在盱眙,雎陵,淮阴一线与其决战,大败袁军!”
府衙外,张辽已率千馀百精骑肃立待命,人马皆静,唯有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吕布旧部骑兵亦列阵于后,虽然衣甲器械稍显杂乱,但眼神中大多充满了渴望证明与新附立功的战意。
高弈翻身上马,接过亲卫递来的缰绳,目光扫过眼前这支即将奔袭数百里的重骑。
“张辽!传令众将,兵不得驻步,马不得停蹄,出发雎陵!”
没有多馀的鼓舞,只有简洁的命令,高弈一马当先,张辽紧随其后:
“是!”
千骑如离弦之箭,冲出小沛城门,卷起烟尘,向着东南方向,迎着初升的朝阳,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