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吕布营中。
吕布正因为刘备几日前邀请他出兵而烦躁地踱步,堂下自家女儿吕玲绮、陈宫、张辽、高顺,魏续,宋宪等文武默然肃立:
“刘备竟真敢分兵去对抗袁术?主力东去抗袁,下邳空虚!”
“我等现已无借口再度拖延,城内守城官曹豹言可助我等袭夺下邳,汝等觉得是否可行?”
吕布眼中闪铄着贪婪与尤豫的光芒:
“曹豹来信,言其已准备妥当,只待刘耷与袁术对峙之时,我兵临城下,便可里应外合!”
陈宫抚须,沉吟道:
“将军,此确是天赐良机。然刘备军中亦有能人,高弈此子,年方十五,竟能精准预判袁术进军路线并分兵应对。”
“此人绝非易与之辈,其岂能不防内变?我等与曹豹之举,恐早已在其监视之下。”
张辽亦抱拳道:
“温侯,我军新败于曹操,元气未复,粮草亦仰赖刘备供给。此时若袭其后方,纵然得手,亦必失天下人望,且需直面刘备回师之怒与袁术可能的趁火打劫。请温侯三思。”
吕布脚步一顿,脸上阴晴不定,刘备的仁义、关羽张飞的勇武、还有那个神秘军师的智谋,都让他心存忌惮。
但下邳的富庶和徐州牧的位子,诱惑实在太大了:
“公台(陈宫),文远(张辽),尔等所言,亦有理。”
吕布最终停下脚步,眼中凶光稍敛:
“然机会稍纵即逝!这样,先整军备战,加派细作潜入下邳,确认曹豹情况与城防虚实。若时机果真成熟哼!”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然明了,陈宫与张辽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忧虑。
他们知道,吕布的心,已经动了,战争的阴云,并未仅仅笼罩在袁刘之间,也在徐州的内部悄然凝聚。
“父亲,当出兵援助刘使君,且即将结为秦晋之好,不可在反!”
吕玲绮出列一揖,看着自己父亲,吕布猛地转身,犀利的目光落在女儿身上:
“玲绮,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吕玲绮毫不退缩,朗声道:
“父亲!刘使君在我军新败时收留我们,予栖身之地,更以粮草相济。”
“如今他正与袁术交战,我们岂能背后捅刀?此非英雄所为!”
“英雄?”
吕布冷笑一声:
“这乱世之中,强者为尊!当年丁原、董卓待我如何?最后又如何?”
他顿了顿,声音忽然低沉:
“况且刘备表面仁义,谁知他心中如何想?若他击败袁术,下一个要除的必是我吕布!”
张辽抚须,沉吟道:
“将军,刘备军中亦有豪杰,彼帐下军师高弈,年少而多智,有料敌先机之能。”
“曹豹言其竟能料袁术进兵之径,分兵拒之,实非易与之辈。岂有不防内变之理?吾等所为,恐早在其耳目之中矣。”
高顺也罕见开口:
“温侯,末将以为,小姐所言非全无道理。背信弃义,恐失人心。”
作为提出这个计划的陈宫,出列一辑:
“温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纵那高弈多智,亦有漏算之时,然其手下无兵,又当如何?”
“如今刘备举兵出征,下邳城唯留曹豹与其部丹阳兵守城,温侯又借故延缓出兵。”
“待到刘,袁交手,我等连同曹豹里应外合,一举夺得下邳”
吕布烦躁地挥手,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陈宫阴郁,张辽忠直,高顺刚正,魏续、宋宪等人则面露贪婪之色,而女儿吕玲绮更是目光灼灼,毫不退让。
“够了!”
吕布喝道:
“此事我自有主张,加派细作潜入下邳,务必查明曹豹是否可靠,城防虚实如何,魏续,你亲自挑选精干之人前去。”
魏续抱拳:
“诺!”
“公台,你负责整军备战,但切记保密。”
陈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宫明白。”
吕布最后看向女儿,语气稍缓:
“玲绮,为父知你敬重刘备。这样,若曹豹果真可靠,下邳空虚,为父取之。”
“若其中有诈,为父绝不轻动,还可出兵助刘备一臂之力,全我信义。如此可好?”
吕玲绮还想说什么,但见父亲已做出让步,只得躬身:
“父亲明鉴。”
众人退去后,陈宫独留片刻。
“公台还有何事?”
吕布问道。
陈宫低声道:
“温侯,小姐与刘备部下交往甚密,尤其是未战之时,关羽、张飞等人常与她切磋武艺。此事恐需留意。”
吕布皱眉:
“玲绮自幼习武,喜好与高手切磋,有何可疑?”
“只是提醒温侯,今非常时期,当格外谨慎。”
吕布脚步一顿,脸上阴晴不定。刘备的仁义、关羽张飞的勇武、还有那个神秘军师的智谋,都让他心存忌惮,但下邳的富庶和徐州牧的位子,诱惑实在太大了。
“公台,尔之所言,亦有理。”
散帐之后,陈宫并未回自己营帐,而是悄悄寻到郝萌。
“如何?”
陈宫低声问。
郝萌冷笑,眼中闪过狠厉之色:
“只待时机!”
郝萌比划了一个可以的手势,陈宫目光深邃:
“温侯反复无常,非成大事之人,如今他既不敢听我之言全力夺取徐州,又不敢真心依附刘备,尤豫不决,必取灭亡。不如早图之,我等或可取信袁术,或可另谋出路。”
郝萌迟疑道:
“但小姐她”
陈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玲绮那孩子,太过正直,若知我等计划,必生事端。”
二人密谈时,并未注意到帐外一个身影悄然离去。
吕玲绮回到自己营帐,心中不安愈盛。她深知父亲性格多变,陈宫心思深沉,今日堂上争议,恐非终结。
而与此同时,将家人护送至荆州,而后一路东来的鲁肃,正立于船头。
鲁肃站立船头,宽袍大袖随风微动,他面容敦厚,目光却锐利如鹰,眺望着淮水两岸或紧张备战士气高昂、或因战火临近而惶惶不安的景象。
徐州之地,硝烟味已隐隐可闻,船夫谈及近日袁术大军调动,刘使君已于数日前,率军西进东出迎击。
“吾主竟敢分兵拒袁公路?”
鲁肃抚须沉吟,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此举看似冒险,然观其部署,主力东向,根基之地岂能无备?留守之人曹豹”
他微微摇头,上次来徐州就感觉到,曹豹对于自家主公而言是面和心不和,想到这里,他看向下邳城头的‘汉’字旗:
“莫不是棋巍之计?”
这么想着,他所在的船队从水门进入到了徐州城当中,令管家指挥着部曲卸粮后,鲁肃一个人径直往州牧府而去。
“好你个高棋巍,怎能如此用险?”
正带着下邳大小文吏处理夏收事宜的高弈听到这个声音抬起了头,眼睛一转,随后抬起头眯起眼睛微笑:
“子敬不在,故行此险计尔,若子敬在,吾必不如此兵行险着。”
“?”
鲁肃指了指高弈,然后又指了指自己,随后连忙摆手:
“诶!不可乱语,怎的怪起我来了?棋巍可知,我将家小安置在荆州之后,还带了四千斛粮秣往徐州而来。”
“哦,原来如此,弈实不知啊。”
高弈笑着告歉,但鲁肃觉着,这家伙怎么样都是知情的,将政务托管给文吏们,高弈拉着鲁肃进了偏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