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结果并没有出乎林逸兴的意料。
美味特效并不是让竹槽里鸭食变得美味。
因为鸭子们对两个竹槽里的食物,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差异性。
林逸兴觉得是另一种可能,即吃了美味竹槽里食物的鸭子,会变得美味。
但这需要等到鸭子可以宰杀后,才能验证,目前无法直观判断。
另外,由于被单独圈养,没有生长特效的加持,所以这二十只鸭子的生长速度明显放缓了。
大鸭群里,有一些原本不如它们的鸭子,现在个头反而追了上来,甚至个别的还反超了。
这让林逸兴陷入了短暂的尤豫。
是优先追求生长速度,尽快让鸭子达到出栏标准,回笼资金?
还是牺牲一部分生长速度,培养可能品质更优的美味鸭肉,以期卖出更高价格?
林逸兴没过多久就想清楚了。
在当前阶段,资金周转和扩大规模才是首要任务。
确保鸭群整体快速生长,尽快产生效益,显然更为迫切。
而美味鸭肉的定位更高端,价格可能会更好,但销售渠道的不确定性也更大,可以留待以后规模稳定了再作为特色产品来发展。
想通了这一点,林逸兴便不再纠结,直接动手拆除了围栏。
将那二十只鸭子,全部驱赶回了大群中,让它们重新享受生长特效的加持。
然后,他就将美味竹槽拿到了跛脚鸭群中。
先用它来养一批鸭子给自己家里吃吧,看美味特效是不是已经猜想的那样。
……
丁铃铃
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之后,接着就是连绵不断的狗叫声。
这动静,打破了石桥村午后惯有的慵懒与宁静,也惊动了纳凉的村民,让他们纷纷向声音来源处张望。
他们看到一个中年男子骑着自行车,路过此处。
他穿着整齐的深蓝色中山装,胸前别着一支钢笔,身形不算高大,但腰板挺得笔直。
短暂的惊诧过后,议论声便响了起来。
手里正纳着布鞋的罗三嫂首先按捺不住好奇心。
她用骼膊肘碰了碰旁边的张婶子,压低声音道:“张婶子,我瞧着刚才那个骑车的面生得很,不象是咱村的。”
张婶子面前放着一个竹篾簸箕,里面是翠绿的豆角。
她一边熟练地掰掉豆角两头的老筋,一边接话:“肯定不是我们村的,穿着干部服呢,一看就是吃公家饭的,估计是上面派下来的干事。”
李大娘坐在小马扎上,正专心缝补一件旧衣裳。
她闻言抬起头,眯着眼朝村道尽头望了望,疑惑地问:“刚才有人过去了吗?”
“我这眼神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光顾着跟这针线较劲,啥也没瞅见。”
说着话,她把手里的针线,递向身旁的罗三嫂,“老三家的,你眼神好,快帮我把这线穿进针眼里。”
挑豆子的周彩凤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迟疑地开口:“我看着那骑车的,象是周镇长。”
“周镇长?”罗三嫂刚接过李大娘的针线,正准备穿线,一听这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甩了甩手里的线头,调侃道,“彩凤,你可别开玩笑了,镇长那是多大的官儿。”
“到我们村来,不得支书村长陪着,怎么可能会一个人呢?”
“要我说,还是张婶子说的靠谱,应该是镇上下来跑腿办事的干事。”
周彩凤见罗三嫂不信,有些着急,争辩道:“我没开玩笑,真象是周镇长。”
张婶子也调笑道:“彩凤,你连村子都没出去过几回,怎么认识镇长的呢?”
周彩凤闻言解释道,“就张老三被熊伤了那回,不是有很多人来打熊吗?”
“周镇长那天也来了。”
罗三嫂穿好了线,把针递还给李大娘。
他对周彩凤的话依旧不信,质疑道:“那天分熊肉的时候,我也在场帮忙烧水来着,从头到尾就没看见过这个人。”
“而且那天领头的是一个年轻点的后生,我还听村长叫他陈干事呢。”
周彩凤急着解释道:“三嫂,你说的都是靠近中午了,周镇长那天是一大早来的。”
“那天我起来去石桥洗衣裳,路过村委会,正好看见他站在旗台上讲话。”
“我看支书和村长都在下面听,还纳闷呢,这人是谁啊。”
“后来我洗了衣裳,回头碰见赵老四,便悄悄问了他。”
“他跟我说,那是新来的周镇长。”
“我看刚才骑车过去那个人,侧脸和身形跟那天我在旗台下看到的一模一样。”
周彩凤这番话,时间、地点、人物都对得上,甚至还提到了赵老四作证,不由得让其他三人信了几分。
李大娘重新开始缝补旧衣裳,疑惑道:“这要真是镇长,他不在镇上办公,怎么突然跑到我们村来了?”
“而且,村上的人也不陪着?”
张婶子心思活络些,分析道:“看他去的方向,笔直朝着村西头,那边除了几户人家,就是我们村的小学了。”
“我估摸着,十有八九是冲着小学去的。”
“要是真去看小学,那可太好了。”罗三嫂顿时高兴起来。
“镇长都亲自来看过了,是不是很快就能批下钱来给我们修学校了?”
“学校的教室确实该修了,我家二蛋最近一直在操场上课,天天吹风,感冒就没断过。”
……
石桥村小学,与其说是学校,不如说是一个稍大些的农家院落。
一圈土墙,围着一排同样土墙的平房。
操场中央立着一根木头旗杆,旗杆顶端的那面红旗在虽已褪色,但依旧在风中飘扬。
周为民将车停好,进了大门,目光就放在了操场边缘。
在那里的树荫下,有孩子们参差不齐却充满朝气的读书声。
周为民的目光从学生身上移开,开始仔细打量着旁边两间教室。
土墙的墙面上满是纵横交错的裂缝,有些裂缝比较细碎,有些则宽得能伸进手指。
靠近屋顶和墙角的地方,有大片雨水浸渍痕迹。
还有几处墙皮已经鼓胀,剥落,露出了里面的草秸。
窗户上糊的报纸早已泛黄破损,风正从破洞处“嗖嗖”地往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