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林逸强在南苑镇建筑工地上干活,赚点辛苦钱。
大嫂王秀芬怀着孩子,身子也不方便,根本干不了挑水浇地这样的重活。
所以,给大哥家玉米地浇水的任务,自然也落在了林卫东和林逸兴肩上。
林逸兴来到大哥家的玉米地。
这时,邻居赵卫国挑着一担水,吭哧吭哧地从河堤爬上来。
他看到林卫东,笑着打招呼:“卫东哥,来浇水啊?”
赵卫国的目光转到林逸兴身上,明显诧异了一下,随即也笑道:“哟,逸兴也来了啊。可是难得见你下地啊。”
林逸兴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叫了一声:“赵叔。”
赵卫国点点头,也没多停留,挑着水往自家地里去了。
来到青河边,林卫东放下扁担,转过头对林逸兴说,“你没怎么挑过水,桶里就别弄太多,量力而行。”
听到林逸兴答应,林卫东便将两个木桶沉入清澈的河水中,然后提起满满两桶水。
他弯腰挑起扁担,直腰就走,稳稳当当地就上了河堤,脚步稳健地往地里去了。
林逸兴有样学样,也把桶放进河里。
但他怕自己挑不动,只给每个桶装了半桶水。
就算这样,他也咬着牙,才费力地直起身子。
扁担硌得他生疼,挑着水桶走路晃晃悠悠,控制不了重心。
爬河堤时更是艰难,腿肚子直打颤,好不容易爬上去,林逸兴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正好这时,赵卫国挑着空桶。又准备挑第二趟。
他看到林逸兴这狼狈模样,忍不住开口指点:“逸兴啊,你这姿势不对。”
“扁担不能光硌在一个肩膀上,要顺在肩膀的肉厚地方,而且腰要挺直,步子要稳,借着那股晃悠的劲走,才省力。”
“你这样歪歪扭扭的,累人不说,还得洒一地水。”
林逸兴听后,连忙试着调整姿势,却显得更加笨手笨脚。
赵卫国哈哈一笑,只说多练练就好,便挑着空桶下河去了。
林逸兴咬着牙,总算把两个半桶水,挑到了林逸强家的玉米地。
他感觉肩膀火辣辣地疼,象是被扁担磨掉了一层皮。
林逸兴把水桶放好,便再也撑不住,直接把扁担往地上一撂,一屁股就坐倒在田埂上。
他张嘴大口大口地喘气,胸口起伏的跟风箱一样。
汗珠子顺着下巴颏直往下滴,砸在干涸的土地上,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此时林卫东拿着一个旧水瓢,在给玉米浇水,他的动作熟练,每一瓢水都能精准地浇在玉米根部,没有一点浪费。
他看到儿子这副狼狈样,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加快了动作。
等林卫东浇完自己挑来的那两满桶水,把水瓢塞到林逸兴的水桶里,说了一句:“看着点浇,别浪费水。”
然后,他挑起空桶,又往青河方向去了。
林逸兴看着父亲的背影,又看了看桶里的水瓢,认命地挣扎着爬起来。
弯腰舀水,再起身给玉米浇水,这动作单做一次不算什么,但重复起来也不轻松。
更要命的是,玉米叶子边缘锋利,林逸兴弯腰起身一个没注意,皮肤被划一下,立刻就是一道红痕。
紧接着汗水跟着浸过去,那滋味,又痒又疼,真是难受极了。
好不容易把自个儿那两半桶水浇完,林逸兴感觉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还没等他喘口气,林卫东已经又挑着满满两桶水回来了。
看到父亲脸不红气不喘,只是额头上有点细汗,林逸兴喘着气说。
“爹,你……你这也太快了……”
林卫东把水桶放下,接过水瓢:“你歇口气,再去挑吧。”
林逸兴看着自己空桶,想着歇一下也挺好,但看着父亲已经开始继续浇水,他咬了咬牙,挑起空桶,拖着双腿,再次走向青河。
一趟,两趟,三趟……
林逸兴感觉肩膀已经不是自己的时候,一种奇妙的感觉忽然从肩上的扁担传来。
那根被他嫌弃的老桑木扁担,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它不再是硬邦邦地磕在肩肉上,而是变得贴合他肩颈曲线,两端晃动水桶也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平衡感。
它们不再是胡乱地拽着他往两边倒,而是变成了有规律的摆动。
同时,那个熟悉的经验条再一次浮现:
【桑木扁担】(平衡)
这扁担居然也升级了,林逸兴精神一振,疲惫感都减轻了不少。
他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尝试着去顺应扁担和水桶带来的那种新感觉。
扁担似乎更好地分担了重量,两桶水晃悠的幅度明显减小了,而且那种晃动变得有规律可循。
林逸兴试着微微扭动腰胯,脚步踩在水桶晃动的节奏上,竟然真的借上了水桶摆动的力,走起来比之前省力的多,也稳当的多。
这一幕,正好被再一次来挑水的赵卫国看到。
他惊讶地发现,林逸兴挑水的姿势已经变得象模象样了。
赵卫国不禁啧啧称奇,笑着大声说:“嘿,逸兴,可以啊,学的够快的。”
“年轻人的脑子就是好使,一点就通。这么快就找到窍门了,比你赵叔我当年强多了。”
林逸兴笑了一下:“是赵叔你教得好。”
他心里美滋滋的,这【平衡】效果真是雪中送炭啊。
这时,林卫东也挑着空桶过来,准备再去挑水。
林卫东看着儿子依旧满头大汗,但挑水的动作明显熟练了许多,水桶也稳当了,不再是那种随时要摔跤的样子。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错身而过的时候,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恩,不错。”
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林逸兴心里像喝了蜜一样。
错过身之后,林卫东的嘴角也向上弯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原状。
时间在忙碌中流逝,临近中午,太阳越来越毒辣。
林卫东看林逸兴脸色通红,汗如雨下,呼吸急促,显然到了极限。
他便招呼道:“行了,歇会儿吧,喝口水。”
说着,他自己走到河堤边的树荫下,拿起带来的旧军用水壶灌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