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兴很快就把这点小插曲抛在脑后。
他回到了河滩时,母亲刘桂枝正挎着个篮子,在野地里采野菜。
看到儿子回来,刘桂枝直起腰,捶了捶后背,同时关切的问。
“逸兴回来啦。鱼卖得咋样?”
林逸兴摇摇头:“不咋地。就那条黑鱼好卖,被三块钱收了,其他的鲫鱼鲤鱼,镇上的饭店都不要。”
“我在省道边蹲了半天,问的人多,买的人少。”
“恰好我旁边是周大鹏,就是我那个洛河村的同学,他也在那卖菜。”
“我把鱼交给他了,让他帮我卖卖看。”
“周大鹏?”刘桂枝皱了下眉,“是那个爹没了、家里挺困难的那个孩子吗?”
“人靠得住吗?别他把鱼给你卖了,钱却不给你了。”
林逸兴安慰母亲:“妈,放心吧。周大鹏人实在,不是那种滑头的人。”
“再说,那鱼就是河里钓上来的,又没花本钱。他要是贪了我的卖鱼钱,那我才真是赚大了。”
“啊?”刘桂枝没听明白,“赚大了?”
“对啊,”林逸兴解释道,“用这几条没本的鱼,就能提前认清一个人值不值得交往,这代价多小啊。”
“如果他是坏人的话,现在没认清,以后有机会一起干点什么,被他坑一把,那损失可就远不止这几条鱼了。”
“所以,周大鹏要是真贪了这个小便宜,我倒要谢谢他嘞。”
刘桂枝听着儿子这番话,感觉有点绕,但又隐隐觉得好象很有道理。
她一个农村妇女,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却觉得儿子这话听着挺透亮的。
刘桂枝摆摆手:“行了行了,你们年轻人的道理我不懂,反正你心里有数就行。”
“时候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做午饭了,你爹估计也快回来了。”
刘桂枝挎起篮子,准备离开,林逸兴叫住了她,把买的水果糖交给母亲。
“妈,我买了点水果糖,你感觉头晕就吃一颗。”
“哎呀,乱花钱,有钱你就存着,你以后要结婚成家,开销还大着呢。”
母亲虽然说他乱花钱,但脸上笑容不断,又把水果糖抓了一大把,塞进他的兜里。
“剩下我拿回去给林涛吃。”
说完,她起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对林逸兴说:“对了,刚才我在那边采野菜的时候,看见李老二在那头……”
她指了指鸭棚一侧的灌木丛,“鬼鬼祟祟地转悠了好几圈,也不知道在瞅什么。”
“你留点神,那家伙不是个好东西。”
林逸兴恍然大悟:“妈,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难怪刚才在路上遇到李老二时,那家伙眼神躲躲闪闪,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原来是跑到他这里来踩点了。
刘桂枝又叮嘱了两句,这才挎着篮子往家走。
林逸兴看着母亲走远,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
好你个李老二,偷上瘾了是吧。
还真拿我当软柿子捏啊。
他心里一股火气窜了上来。
这种泼皮无赖,你越是忍让,他就越是得寸进尺。
必须得找个机会,狠狠收拾他一顿,让他以后见了自己就绕道走。
怎么弄呢?
打一顿?
虽然解气,但怕事后自己也要挨收拾。
告状?
没证据,也未必管用。
林逸兴眯着眼,看脑子里开始飞速盘算起来。
要不,打闷棍?
没必要,猫儿偷了腥,不会见好就收,只会变本加厉的继续偷。
等他下次下手,抓一个现行,给他来一个狠的。
林逸兴按耐住心底的躁动,暂时压下了收拾李老二的念头,决定先去察看鸭群的情况。
喝过特效水的鸭子们精神头都很足,一见到林逸兴靠近竹篱笆,就开始大声叫着。
弱苗恢复的速度,比他预想的快的多,现在已经和健康鸭苗没两样,只是在个头上,比不上喝过生长特效水的鸭子。
林逸兴想,今天再看看,如果情况好,明天就把它们和健康鸭苗合群了。
至于腿脚不便的跛脚苗,只能单独饲养了,如果把它们和正常鸭苗养在一起,它们会受到欺负,抢不到食,耽搁生长的。
看完鸭苗,他便拿起鱼竿和蚯蚓,准备继续他的钓鱼大业。
虽然神仙难钓午时鱼,但正好可以试试【聚鱼】特效的稳定性。
林逸兴刚在岸边坐下,摆好架势,小狗崽就凑了过来。
叫林逸兴不理它,便开始用它的小乳牙,撕咬林逸兴的裤脚,喉咙里发出呜呜声,玩得不亦乐乎。
“去,一边玩去。”林逸兴轻轻用脚把它拨开,呵斥了一句。
小狗崽被拨得滚了一圈,爬起来,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似乎觉得这个两脚兽不好惹,悻悻地跑开了。
林逸兴笑了笑,也没在意,可刚把注意力放回鱼漂上没多久,感觉裤脚又是一紧。
他低头一看,那小东西又溜回来了,再次啃咬起来,比刚才更起劲了。
“嘿,你这小混蛋,没完了是吧。”林逸兴哭笑不得,反手轻轻一巴掌拍在它肉嘟嘟的屁股上。
力道很轻,更多的是吓唬。
小狗崽“嗷呜”一声,象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夹着尾巴逃窜到几米外,然后停了下来,回头警剔地看着他。
林逸兴没再理它,继续钓鱼。
过了一会儿,他用馀光瞥到,那小东西又蠢蠢欲动了。
它先是假装对一株狗尾巴草,产生了浓厚兴趣,扑上去又咬又扯,和狗尾巴打得有来有回,小尾巴摇得飞快,但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却时不时偷瞟林逸兴。
发现林逸兴好象没有看它,它立刻丢开那株狗尾巴草,蹑手蹑脚地朝着林逸兴的裤脚靠近。
就在它低下头,准备再次发起“攻击”的瞬间。
一只大手猛地落下,精准地抓住了它命运的后颈皮。
“汪呜。”小狗崽四脚离地后,徒劳地蹬动着小短腿。
林逸兴把它拎到面前,得意地笑道:“小样儿,我就知道你不死心,还想搞偷袭。”
他正准备“教育”一下这个小家伙,比如弹个脑崩儿或者挠痒痒,馀光却瞥见了几个人影正朝着河滩走来。
他转过头一看,最前面的人是父亲林卫东,他后面跟着一男一女,最后是拿着枪的民兵连长王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