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店的夏夜总是带着黏腻的热。
徐阳刚拍完顾小春跳湖的戏，粗布短打被湖水浸透，贴在背上。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杨蜜发来的微信：“晚上有空吗？ktv唱歌。”
徐阳挑眉，自从上次挑明邀约之后，几人的烧烤聚餐都停了。
郭羡妮见了更是绕着走，那双满目含春的眼睛再没出现过，仿佛那天浴桶边的对视只是场幻觉。
“地址发我。”
他回了条消息，仰头灌了口矿泉水。
晚上八点，星光 ktv。
徐阳推开包厢门，玻璃茶几上摆着果盘和啤酒，屏幕里正放着奶茶伦的《七里香》。
“来了？”
杨蜜抬眼笑了笑，眼睛弯成月牙，“快坐，就等你了。”
徐阳在她对面坐下，环顾四周，包厢里确实只有他们两个人。
“就我们俩？”
徐阳开了罐啤酒，故意拖长语调，“学姐这是单独约我？”
“想什么呢。”
杨蜜拿起话筒砸了他一下，“于正让我唱《宫》的主题曲，我怕唱不好，过来练练，就当临时抱佛脚了。”
徐阳差点把啤酒喷出来，立刻想起那首《爱的自杀再问供养》！
“行，我当你的专属听众。”
他无奈举杯，“不过先说好，跑调我可不负责鼓掌。”
“你敢！”
杨蜜瞪了他一眼，点开伴奏。
前奏响起时，她深吸一口气，眼神突然变得认真，“听好了，本学姐可是有练过的。”
杨蜜的嗓音清亮，但音准却飘忽不定，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完全不在调上。
“怎么样？”
杨蜜放下话筒，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徐阳沉默了三秒，竖起大拇指：“很有……个人特色。”
“滚蛋！”
杨蜜抓起个葡萄砸他，“你才跑调呢！你全家都跑调！”
两人笑闹着喝了几瓶啤酒，包厢里的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杨蜜又唱了首《倒带》，依然跑调跑到天边。
“不唱了。”
半小时后，杨蜜把话筒扔到一边，瘫在沙发上喘气，“嗓子都哑了。说正事，上次你说的电视剧，到底想拍什么？”
徐阳拿出自己新换的诺基亚，点开搜索页面。
屏幕加载好一会儿才跳出《微微一笑很倾城》的小说简介，作者是顾漫，点击率已经破千万。
“这个。”
他把手机递过去，“校园偶象剧，女主是计算机系系花，男主是大神级玩家，在线是情侣，线下是同学，双向奔赴的故事。”
杨蜜点在屏幕的手指顿了顿：“顾漫的书？我看过她的《何以笙箫默》，比这个火多了，为什么不拍那个？”
“钱不够。”
徐阳说得坦诚，“《何以笙箫默》要拍七年跨度，场景多，还有国外剧情，成本太高。而且男主得是成熟稳重的类型，我这张脸演大学生还行，演职场精英太违和。”
他没说的是，《微微一笑很倾城》的游戏元素更能拉赞助，否则，他去哪里拉千万投资！
杨蜜看着徐阳认真的侧脸，突然笑了。
她最怕徐阳是个眼高手低的新人，但也没想到他如此懂取舍。
“这故事……确实很合适。”
她看着屏幕上贝微微的人物介绍——‘容貌明艳、身材火辣、性格开朗’，语气里带着思索，“女主也挺合适。”
“这是我精挑细选的。”
徐阳开了罐可乐递给她，“你当女主，成功率非常高。”
杨蜜没接话，只是低头看着小说简介。
徐阳见状，拿起话筒点了首《晴天》。
杨蜜靠在沙发上安静的听着。
徐阳的声音低沉干净，带着点少年人的青涩，歌声中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她突然对自己能不能唱好主题曲产生了怀疑。
这一晚之后，两人都没再提起这个话题。
直到一周后，杨蜜的经纪人曾嘉突然来探班。
她给全组带来了水果和奶茶，笑容可鞠地和每个人打招呼。
但当她的目光落在徐阳身上时，徐阳明显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午休时分，徐阳无意间听到化妆间里传来争执声。
他本不想偷听，但杨蜜的声音太过清淅：“我等不了，我想试试。“
“你疯了吗？“
曾嘉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怒气显而易见，“一个小年轻，第一部戏就想拉你下水？你知道每年有多少这种项目胎死腹中吗？“
杨蜜的语气异常坚定，“他的准备很成熟，我相信他。“
“成熟？“
曾嘉冷笑，忽然眉头一皱，“你不会是看上这小白脸了吧？”
听到这话的徐阳脸都黑了，你才小白脸！
杨蜜冷声道，“嘉姐，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现在只想搞事业！”
曾嘉沉默了。
徐阳悄悄后退几步，假装刚刚走过来。
果然，下一秒曾嘉就推门而出，看到徐阳时，眼神锐利得象刀子。
她什么也没说，但那个眼神已经足够表达她的不满。
徐阳直接无视了她，大家都是在利用杨蜜赚钱，但至少我懂的和她分享，不象你，奴隶主一个。
曾嘉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阳若无其事地走进化妆间，杨蜜正对着镜子补妆，从镜子里看到他，表情没有丝毫异常。
“学姐，“
徐阳随口问道，“下午那场戏的台词改了吗？
杨蜜摇头：“没改，还是原版。“
她的语气平静得仿佛刚才的争吵从未发生过。
接下来的日子，徐阳耐心等待着。
他本以为杨蜜会很快找他谈合作的事，但出乎意料的是，杨蜜表现得就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每天拍戏、收工、偶尔和大家一起喝奶茶，但从不单独和徐阳相处。
徐阳也不强求，杨蜜虽然是最合适的人，但他并不是没有备选方案。
接下来的时间，他干脆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角色身上。
顾小春在成功让僖嫔怀孕后，对僖嫔产生了好感，但僖嫔却只当他是工具人，很快便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在素言的帮助下，顾小春意外变成了年羹尧，因为角色的前后反差，徐阳必须耗费更多的精力。
于正越来越欣赏他，甚至又在之后的剧本上给顾小春的角色加戏，“这角色被你演活了，等《宫》播出，你肯定能火。”
徐阳只是笑笑。
顾小春顶多让他小有名气，要成为当红明星还得靠《微微一笑很倾城》。
杨蜜很意外徐阳的淡定，其实她心中已经做出决定。
只不过时间还够，她不需要立刻做出决定，她想再观察观察，毕竟这个决定对她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