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率领并州大军倾巢而出,再度突袭董卓军营。
庞大的声势如山崩海啸,席卷而来,震得天地都在颤栗。
军营内,董卓正坐于案前,忽觉地面微颤,案上杯盏应声摇晃。
未等他定神,李儒、华雄已匆忙冲入中军帐,声色俱厉:
“主公不好!吕布带人劫营了!”
“吕布小儿!欺我太甚!”
董卓气得面皮涨紫,一掌拍在案几上,木案震颤间,他霍然起身,匆忙披挂整齐。
刚踏出中军帐,便见军营四门皆陷火海,火光映红半边天,马嘶、人喊混着兵刃交击声浪涛般涌来,声势滔天。
董卓心头一紧。
黑暗中火光跳跃,根本辨不清来敌数目。
正慌间,火海之中忽有一队人马冲破厮杀人潮,直插中军帐方向。
为首大将胯下赤兔马、手中方天画戟,一路突杀如入无人之境,正是吕布!
吕布抬头时,眼瞳已因厮杀染得泛红,周身杀意凌然。
他望着董卓所在方向,一声大吼似虎狼咆哮:“董贼休走!”
董卓怒极,扬声高喊:“何人敢斩吕布?”
话音未落,身边一将飞马而出,正是李傕。
他挺枪而上:“吕布休要张狂,看我李傕取你……”
“命”字未出口,吕布已放下方天画戟,摘下雕弓、抬手射箭。
那箭如流星赶月,正中李傕咽喉,他连哼都未哼,直挺挺摔下马去。
吕布得势不饶人,紧跟着弯弓搭箭,直向董卓射来。
周围军士慌忙举盾格挡,“哐当”一声挡下。
“主公!吕布不可抗衡,快走!”李儒在旁急得跺脚。
董卓咬牙挥舞大刀,劈开身前两名并州兵,带着亲卫杀向营门。
吕布催马欲追,斜刺里却有一将挺刀而出。
此人虎体狼腰,身高八尺,正是董卓帐下第一勇将华雄。
吕布皱眉。
他知晓华雄武艺高超,一旦被缠上便难以脱身,当即扬声:
“成廉、魏越、魏续!你三人拦住华雄!”
说罢拍马便要越过。
“吕布休走!”华雄挥刀拦来。
魏越本是吕布亲卫里的骁将,勇武过人,见华雄拦路本就不服,听令后更暗道“我未必输他”,当即挺戟上前迎击。
“铛!”兵器相交时,魏越只觉手臂发麻,虎口险些裂开,心中大惊:好强的力气!
华雄得势不饶人,举刀再劈,魏越慌忙招架,已落了下风。
成廉、魏续见他吃亏,不敢怠慢,当即催马上前,三人呈犄角之势围战华雄。
吕布趁机越过战圈,策马紧追董卓。
两军厮杀从深夜直打到天光大亮,尸横遍地,血浸营土。
董卓身边拼得只剩数十名亲卫,带着李儒总算冲出营门,直奔皇宫方向而去。
身后吕布骑赤兔马,脱离并州大军孤身追得正紧。
亲卫们回身放箭,奈何赤兔马极其灵活,吕布始终游弋在射程之外。
他反倒仗着马快弓劲,不时引弓射击,箭无虚发,董卓亲卫们接连中箭落马。
“那是我的赤兔马!”董卓看着吕布凭宝马占尽优势,气得双目赤红,“吕布小儿,欺我太甚!”
自己勇冠凉州,带着数十人,居然被吕布一人追得逃命。
他心中窝火,竟想回身迎战。
“主公!”李儒赶紧劝道,
“万金之躯怎可与匹夫搏命?若被并州大军追上,岂能轻易脱身?快走!”
董卓恨恨瞪了眼远处的吕布,只得咬牙催马再逃。
吕布边追边射,伸手摸向箭囊时,却见只剩最后一根箭矢。
他不禁皱眉。
董卓被亲卫护得严实,旁有数十人戒备,若贸然冲上去,赤兔马万一中箭,自己落了马,纵有一身武艺,面对数十骑射也难自保。
可眼前已渐现皇宫巍峨的影子,一旦董卓入宫,便再无机会。
吕布一狠心,夹赤兔马马腹低喝:“驾!”
赤兔马似通人性,前蹄猛地踏地,速度骤然提升,如一道红影向董卓逼近。
“他进射程了!放箭!”
董卓见状大怒,当即回身弯弓搭箭,亲卫们也纷纷回头放箭,一时间箭如雨下。
就在董卓回身的瞬间,他的身影彻底落入吕布视线。
吕布毫不尤豫拉满雕弓一箭射出,随后猛地拨转马头。
赤兔马顺势倾斜身体,硬生生侧转半圈,避开了迎面箭雨,箭簇呼啸着擦过耳畔。
吕布眼尖,瞥见董卓身子猛地震了一下,却没落马。
亲卫们护着他头也不回,策马直奔宫门。
宫门城楼之上,一员大将金盔锦袍,高呼:
“兄长勿慌,董旻在此!”
宫门打开将董卓接入,拱门守军随即射箭,把吕布拦在门外。
“董卓老贼,我必杀你!”
吕布狠狠甩开雕弓,勒马驻足望着董卓逃入皇宫,满心不甘。
并州先锋部队随后赶到,面对巍峨宫墙与厚重宫门,众人一筹莫展。
吕布清楚,并州狼骑强弓快马、野战骁勇,攻城却非所长。
骑兵的骑射弓,威力与射程远不及禁军强弩,强攻只能徒增伤亡。
吕布只得带领并州先锋含恨撤军。
当折返董卓军营时,营中大战已近尾声。
火光尚未完全褪去,映得遍地狼借,而场中最扎眼的,是浑身浴血的华雄。
他单骑立在乱军之中,正独战成廉三人,虽已显疲态,握刀的手却仍稳如磐石。
吕布勒住赤兔马,望着华雄身影暗自沉思:这华雄倒是员难得的勇将。
自己前世跟胡轸不和,在阳人城之战,散播谣言,扰乱军心,本想坑死胡轸,没有想到让华雄死于孙坚之手。
华雄与董卓、李儒那群奸猾之辈不同,说到底只是个武将,虽为董卓效力,却没做过多少阴狠恶事。
自己此生若要成就一番事业,正缺这样的猛士,若能招降,岂不是添了大助力?
念及此,吕布策马上前扬声大喝:“住手!”
成廉三人听得声音,当即荡开兵器,齐齐后退一步,给华雄让开空隙。
华雄举刀勒马转圈,馀光扫过四周。
并州军已结成密不透风的包围圈,自己早已插翅难飞。
他喉头滚动,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悄悄舒展酸胀发麻的手臂,目光死死锁向缓步靠近的吕布。
“华雄,”吕布在他面前数步外停住,沉声道,
“董卓大势已去,你可愿降?”
“降?”华雄冷笑一声,握刀的手紧了紧,
“想要我投降,先问过我手里这把刀答不答应!”
吕布闻言反倒哈哈大笑:“好!我敬你是条汉子!”
“你也配?”华雄嗤笑出声,眼神淬着冰,
“只会放冷箭的无耻之徒,有本事便跟我真刀真枪打一场!”
话音未落,华雄已拍马挺刀直冲过去。
可他马还未奔出三步,眼前忽有红影闪过,竟是吕布骑赤兔马,已如离弦之箭般迎上!
吕布高举方天画戟,臂上肌肉贲张,一招“力劈华山”带着千钧之势,冲着华雄当头劈下。
“好快!”华雄心头巨震,哪敢怠慢,慌忙举刀向上招架。
“当——!”
震耳欲聋的巨响炸开,两把兵器狠狠相撞。
赤兔马冲锋,吕布双臂全力一挥,再加之方天画戟本身的重量。
这一击,何止千斤之力?
华雄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涌来,虎口瞬间崩裂,手中大刀竟直接脱手而飞,双臂似要被震断,酸麻剧痛顺着手臂直窜胸口。
“噗——”他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不受控制地从马背上翻落,重重摔在地上。
尘埃扬起,华雄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轰鸣:
他……他怎会如此之强?
吕布举戟指着他:“投降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