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博文睁开眼睛，眼底满是疲惫和愧疚，“我担心的是家人，老婆的身体不好，孩子刚参加工作，要是我出了事，他们怎么办？”
“自首的时候，我们可以主动退赃，把房子、金钱都交出去。”黄茂林说道。
“只要我们态度诚恳，积极配合调查，组织上会考虑我们的家庭情况。比起被查出来后，家人跟着受牵连，这样至少能给他们留一条退路。”
会议室里陷入了沉默，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象是在倒计时。
窗外的夜色渐渐淡了，东方的天际泛起了一丝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到来，而对于他们来说，这将是决定命运的一天。
吕博文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香烟摁在烟灰缸里，象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抬起头，看向黄茂林，眼神里的尤豫和不甘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
“好，就按你说的做。”他的声音虽然沙哑，却异常清淅，“天亮之后，我们一起去市纪委监委，主动自首。”
黄茂林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释然。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通过玻璃照进来，驱散了会议室里的阴霾，也照亮了两人布满血丝的眼睛。
阳光刺眼，吕博文下意识地眯了眯眼。他知道，从做出这个决定开始，他的人生将彻底转向另一条轨道。
曾经的权力、地位、荣耀，都将化为乌有。但最后的体面或许那位过江龙会给他们保留呢？
与此同时，市宾馆外的一条隐蔽小巷里，一辆黑色的轿车正静静地停在阴影中。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拿着望远镜，死死盯着宾馆的大门，时不时低头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后座上，两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靠在椅背上，手里把玩着手机，眼神警剔地扫视着四周。
他们是赵天虎派来的人，奉命盯梢调查组的一举一动。
夜色褪去，黎明将至，他们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也早已落入了调查组的视线。
吴州市的清晨，依旧平静。官场上的震动对于其他人没有影响。
街道上开始出现早起的行人，早餐店的蒸笼冒出白色的热气，洒水车缓缓驶过，留下湿漉漉的路面。
但在这份平静之下，一场席卷全市的风暴，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
马卫国的落网，象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在不断扩大。
赵天虎的负隅顽抗，吕博文和黄茂林的主动自首，只是这场风暴中的冰山一角。更多的秘密，更多的牵扯，即将在阳光的照射下，暴露在世人面前。
而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利益链条，那些盘踞在权力体系中的蛀虫，终将在这场风暴中，被一一清除。
清晨六点，吴州市纪委办公大楼刚褪去晨雾，大门外的台阶上就站着两个身影。
吕博文和黄茂林并肩而立，身上的正装打理得一丝不苟，却难掩眼底的憔瘁。
一夜未眠让他们的脸色透着蜡黄，吕博文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文档袋，里面装着自己这些年的违法所得记录和一张银行卡，卡里有两亿七千四百八十多万，还有两人连夜写好的谶悔书。
“走吧。”黄茂林率先迈步，声音平静得象是在赴一场寻常的会议，只有微微紧绷的肩线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吕博文深吸一口气，跟上了他的脚步。走进大厅时，值班的工作人员愣了一下，显然认出了这两位市领导。
没等对方开口，黄茂林就主动说明来意：“我们是来主动交代问题的，找负责办案的同志。”
工作人员不敢怠慢，立刻联系了调查组。
十分钟后，两人被带进了谈话室。
阳光通过百叶窗的缝隙斜射进来，在桌面上投下规整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肃穆得让人窒息。
面对办案人员的询问，吕博文先开了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斗，却条理清淅地交代了自己收受赵天虎房产的全过程！
“2013年下半年，马卫国约我吃饭，席间介绍了赵天虎。
后来赵天虎以庆祝我儿子结婚为由，送了我一套位于锦绣华庭的复式公寓，房产证写的是我爱人的名字，我当时明知不妥，却没能抵挡住诱惑……”
他说着，将文档发推到桌前，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指节泛白。
“再后来，我就彻底上了他们的贼船。对于一些岗位的干部任总存在私心，很多时候会考虑他们的意见……”
一旁的黄茂林紧接着补充，从收受“咨询费”到接受学费资助，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隐瞒。
甚至主动提及自己曾在一次次干部被举报问题上，为赵天虎利益集团的人开了“绿灯”：“我利用职权谋私，我认罪，愿意接受组织的一切处理。”
办案人员认真记录着，偶尔提出疑问，两人都一一如实回应。
谈话室里没有争吵，没有辩解，只有平静的供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吕博文长长地舒了口气，象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后背的衬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知道，自己的政治生命彻底终结了，但这份坦然，让他免于在无尽的恐惧中煎熬。
与此同时，赵天虎的别墅里已是一片狼借。
书房的保险柜被打开，里面的现金、外币、金条等被胡乱地塞进一个黑色的行李箱，旁边的茶几上，摆放着两把乌黑发亮的手枪，枪口朝下，透着森冷的寒意。
“虎哥，车已经在后门备好，港口那边也联系好了，半小时后有一艘货轮出海，能直接到南越。”手下小弟低着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眼神却时不时瞟向那两把枪。
一辈子从没见过的财富摆在面前，就算是再忠诚的小弟也有了一丝迟疑。泼天的富贵跟碳基生物冷静器摆在一起，让旁边的小弟只能在心里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