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设路口，一队交警正在查酒驾。“刘队，咱们这么做好吗？万一……”
“你怕什么！马局在吴州多少年了，咱们只是正常出任务。打起精神来，一会儿人来了。”
几个人聊着天，随机抽查着过往车辆。
“刘队，刘队。车过来了，咱们要拦下来吗？”
一号牌、二号牌，两辆车缓缓驶了过来。
几个交警还没有动作，两辆车已经停了下来。
“刘队，完了！咱们怎么……”
旁边的警察还没说完，车里就有人下来了。“谁是带队干部？”
毕竟是吴州两位领头羊的秘书，如此明晃晃的看着几个小警察，给他们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领导，我是，我是。您有什么指示？”
林阳上前拍了拍这个一脸堆笑的家伙，“做的很好，继续保持。”
两辆车缓缓离开，直到消失在视线里再也看不见为止。现场的所有人才敢喘气，刚才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队长，林主任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刘队此时正心烦意乱，“该死的，收队收队。我去找马局汇报情况……”
夜色象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在吴州的上空。
市政府办公大楼三楼的市长办公室里，灯光依旧亮得刺眼，周长明坐在真皮办公椅上，指尖夹着的香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指尖一缩，才猛然回过神来。
烟灰缸里已经积了满满一层烟蒂，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混着窗外飘进来的潮湿水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摊着一叠厚厚的文档，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上面都是吴州常委班子里各成员的底细。
“老林，你去给孙书记也送一份。”
林阳带好资料，关门离去。
“江为民……”周长明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在文档上那一行标注着“政法委书记”的字迹上重重一点。
谢中林的话还清淅地回荡在耳边，“周市长，江为民这个人，能力挺强，也有干实事的决心。没什么野心，也没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里。”
当时他还将信将疑，毕竟能坐到常委的位置，没点手段和心思是不可能的。
可看着眼前的文档资料，以及核实的信息，都印证了谢中林的说辞。
江为民在政法委书记的位置上待了八年，还真让他办成过不少大事。吴州政法系统的风气看上去也挺不错的。
只是最近两年限制太多，这个政法委书记只能维持政法系统的秩序。
周长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飞速盘算着。
谢中林即将卸任专职副书记，这个位置至关重要，既要能稳住局面，又不能是野心家，更不能和吴州盘根错节的势力有牵扯。
江为民这样的人，恰恰是现阶段最适合的人选——没有派系背景，没有利益纠。
提拔他，既能堵住其他人的嘴，又能牢牢把这个关键位置抓在自己手里，更重要的是，这样的人容易掌控，不会给自己添乱。
“就他了。”周长明睁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果决。
他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拨通了江为民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接起，那边传来孙为民略带迟疑的声音，带着几分刚从睡梦中被吵醒的迷糊：“喂，哪位？”
“我是周长明。”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江书记现在方便来我办公室一趟吗？有重要的事和你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江为民略显慌乱的应答：“好，好的周市长，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周长明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冰冷的夜风瞬间涌了进来，吹散了办公室里的烟味，也让他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吴州的夜景繁华，霓虹闪铄，可这片繁华之下，藏着多少暗流涌动，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知晓。
另一边，谢中林也在行动。毕竟是吴州本土派干部里的老大。
“老谢，你去跟书记、市长承认错误了没有？
我跟你说人家孙书记还好，可那位周市长真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够对抗的。”
看着老婆紧张担忧的表情，谢中林笑了笑。“放心，你们娘俩我都安排好了。
咱们吴州有些人猪油蒙了心，我要是真跟他们一条路走到黑，那咱们一家才是完了。”
听到老公这么做了，谢中林的老婆也松了口气。“放心，咱们儿子我会好好培养的。
你是我们娘俩的天，我们会一直等着你平安归来……”
夫妻俩说完话，谢中林又继续拿起了桌上的笔。
“先从市局马卫国开始动手，让我谢中林好好的整理一份资料。既然已经跳船了，就要跳的干脆利落。”
半个多小时后，政法委书记江为民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他穿着一身深色的夹克，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匆忙赶来，脸上带着拘谨的笑容，眼神里满是忐忑。“周市长，您找我？”
“坐吧。”周长明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自己则回到了办公桌后。
看着江为民一副军人姿态的坐姿，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周长明的心里暗暗点头，果然和资料里描述的一样。
“江书记，你在吴州政法委的位置上也有五年了吧？”周长明没有直奔主题，而是先拉起了家常。
江为民愣了一下，随即连忙回答：“回周市长，五年零三个月了。”
“这五年，咱们吴州政法委的工作还算平稳，你功不可没。”
周长明语气平和，象是在肯定他的工作，“吴州的治安环境能保持稳定，离不开政法委的统筹协调，更离不开你的付出。”
江为民连忙摆手，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周市长过奖了，都是我分内的工作，谈不上什么功劳，全靠组织信任，靠同志们支持。
只是现在的市局行事作风有些走偏了，我只能尽力维持……”
周长明看着他，缓缓收敛了笑容，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孙书记，今天找你来，是有一项重要的工作要和你沟通。
谢中林同志即将卸任市委专职副书记，这个位置的人选，市委和市政府经过慎重考虑，认为你是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