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同山谷中温润的泉水,在平静中悄然流淌。
自地脉得以改善,灵田升阶成功,云雾岛上的这个小家,真正步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稳与充实。
以往那种时刻萦绕心头的生存焦虑,渐渐被每日劳作修炼的踏实感所取代。
变化是渗透在点点滴滴里的。
最直观的,便是食物。玉牙米和海薯的收成比往年多了近三成,颗粒饱满,蕴含的微薄灵气似乎也浓郁了一丝。
菜畦里的灵蔬长势喜人,绿油油水灵灵,餐桌上不再是单调的鱼干咸薯,时常能见到清炒的菜心、嫩滑的菌菇汤。就连小丹心,也因为营养跟得上,小脸圆润了不少,咿呀学语的声音愈发洪亮,偶尔还能摇摇晃晃地走上几步。
苏婉清的进步可谓神速。灵根得到净化后,她修炼起来再无往日滞涩之感。
不过半年光景,竟已稳稳踏入炼气期四层,并且根基扎实,毫无虚浮迹象。
如今,她已能较为熟练地施展“润物术”,每日给灵田浇水时,指尖凝聚的清澈水雾均匀洒下,滋养着每一株作物。
甚至开始尝试修炼一种最低阶的“缠绕术”,虽只能让地上的藤蔓微微扭动,却也让她欣喜不已。
“夫君,你看!这藤子好象听我话了!”她象个得了新奇玩具的孩子,兴奋地展示给赵砚海看。
赵砚海笑着点头:“很好,循序渐进,莫要贪快。”他看着妻子眼中重新焕发的光彩,心中满是欣慰。
曾经的颠沛流离,似乎正在被这平静的日常渐渐抚平。
玄伯的成长也肉眼可见。小家伙如今已有碗口大小,背甲上的纹路愈发清淅古朴,色泽转为深褐,四肢有力了许多,爬行速度加快,不再总是慢吞吞的。
它对水灵的感应愈发敏锐,有时赵砚海修炼时,它甚至会主动引导周围的水汽,使其更柔和地汇聚过来,仿佛一个天然的聚灵小阵。
它似乎将这片山谷当成了自己的领地,每日都会慢悠悠地巡视一番,尤其在药圃和温泉边停留最久。
而赵砚海自己,感受则更为复杂深刻。每日修炼《水木蕴灵诀》,灵力在畅通的经脉中运转圆融,积累的速度远胜往昔。他能清淅地感觉到,丹田内那潭灵力湖水日益充盈、凝练,泛着莹润的光泽。
停滞了百年的炼气大圆满瓶颈,那层坚冰,确实在持续地、缓慢地消融,虽然距离突破依旧遥远,但已不再是铁板一块,而是有了松动的迹象。
这种根基日渐厚实的感觉,并不仅仅来源于灵力的增长。
更在于心境的转变。有了相对安稳的居所,充足的食物,修为进步的伴侣,健康成长的孩儿,甚至还有了一只颇具灵性的伙伴,那种百年孤寂带来的沉郁与焦躁,渐渐被一种平和、满足的心境所取代。
心静则气顺,气顺则修行事半功倍。(看到这本小说的学生也是这样子昂,万事不要着急)
他时常在修炼之馀,坐在洞口,看着婉清在药圃间忙碌,丹心蹒跚学步,玄伯在脚边打盹,只觉得内心一片安宁,道心愈发澄澈。
这一日,赵砚海在整理物品时,翻出了那柄伴随他多年的铁骨叉。
叉身依旧锋利,但在上次驱赶铁爪隼时,与礁石剧烈碰撞,留下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以往,他或许会将就着用,或是简单修补。但如今,他心思活络了起来。
“婉清,我琢磨着,把这铁骨叉重新炼制一番。”晚饭时,他提起此事。
“炼制?夫君你还会炼器?”苏婉清有些惊讶。
“谈不上会,”赵砚海摇摇头,“早年间在蒙特内哥罗坊市厮混,看过几眼,懂些最粗浅的皮毛。以往是材料、灵力都不够,不敢尝试。如今嘛……倒是可以试试。”
他有了新的想法。修为进展缓慢,但炼器、制符这些杂学,或许可以凭借日渐深厚的基础和更敏锐的感知力,尝试提升。
这不仅能为家里添些助力,或许也能在反复锤炼灵力、精细操控的过程中,对突破瓶颈有所裨益。
说干就干。他选了个晴朗的日子,在洞外空地升起一小堆篝火。
没有炼器炉,便以火塘代替。他将铁骨叉置于火上,小心灼烧,待其微微发软,便用石锤轻轻敲打,试图将那裂痕弥合。
同时,运转体内水木灵力,缓缓渡入叉身,既是淬火,也是尝试以自身温润灵力滋养器身,提升其轫性。
这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对灵力的操控要求极高。火候轻了,裂痕无法消除;重了,恐伤及叉身根本。
灵力渡入,需均匀柔和,不能有丝毫躁进。赵砚海全神贯注,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苏婉清抱着丹心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不敢打扰。
足足耗费了大半日功夫,赵砚海才停手。熄灭火堆,待铁骨叉冷却后拿起细看。
只见那道裂痕已然消失,叉身整体光泽似乎更内敛了一些,握在手中,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与自己灵力相呼应的温热感。
“成了!”赵砚海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虽然这远算不上真正的炼器,只是最基础的修复与温养,但效果却比预想的好。这铁骨叉的坚韧程度,似乎提升了一截。
“夫君真厉害!”苏婉清由衷赞道。
这次成功的尝试,给了赵砚海极大的信心。他开始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对这些“杂学”的钻研上。
利用岛上有限的材料,尝试制作更锋利的箭头,更坚韧的渔网,甚至开始照着玄矶子图谱上最简易的图形,用兽血和矿物粉末练习绘制最低级的“辟尘符”、“驱虫符”。
这些事,看似锁碎,却极大地锻炼了他对自身灵力的精细掌控能力,也让他对天地灵气的理解更加深入。
他感觉,自己那停滞的修为,在这日复一日的“打磨”中,似乎变得更加凝实、圆融。
根基渐厚,气象更新。这个海外之家,不再仅仅是挣扎求存的避难所,而是真正成为了他们修炼、生活、成长的根基之地。每个人都在进步,每个明天都充满了希望。
然而,赵砚海也隐隐感觉到,当炼器制符的技艺逐渐纯熟,触及到更深层次时,似乎又有一道无形的壁垒,开始悄然浮现。
那不再是灵力积累的瓶颈,而是关乎更深层次的理解与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