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毫无征兆的嗜睡和反应迟钝!
同样是寻遍名医也查不出任何病因!
同样是最后在“意外”后,迅速衰败,变成了一个只会呼吸的木偶!
同样是最后被医生归结于一种语焉不详的“罕见病”!
而他更清楚地记得,姑妈出事前半年,梁美玲,那个当时还只是他姑父情妇的女人,曾经从南洋“求”来了一尊据说能“保佑家族安康”的玉佛,送给了姑妈!
姑妈当时还很高兴,将那尊玉佛,日夜摆在自己的床头……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所有的巧合,在这一刻,都被串成了一条充满了血腥和恶毒的线!
苏文赫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不是震惊于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蛊”,他是震惊于,梁美玲那个女人的布局,竟然从十几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她不仅用这种恶毒的手段废掉了他的表弟,更用同样的手法,害死了他的亲姑妈!
“不可能……”苏文赫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剧烈的颤斗。他不是在反驳白凝凝,而是在喃喃自语,是在表达对自己推断出的这个可怕真相的难以置信!
“……我姑妈,就是承熙的母亲,她当年……也是这样!一模一样的征状!难道……”
他不敢再说下去,他抬起头,用一双充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白凝凝,象一个溺水之人,在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白凝凝看着他那副几近崩溃的模样,心中了然。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这正是这种蛊术最阴毒的地方。子母牵机蛊,分为子蛊和母蛊。下蛊之人,只需将无形的‘子蛊’,通过某种媒介——比如贴身的玉佩、摆件,种入受害者体内。子蛊平时不会发作,只会像寄生虫一样,慢慢地、无声无息地,吸食他的精气和生机,让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
“而那个下蛊之人,手里则掌握着‘母蛊’。只要她在某个特定的时机,催动母蛊,千里之外的子蛊就会瞬间爆发,吞噬宿主的脑髓,造成类似‘急性中风’的征状,让人脑死亡,成为植物人。这种手法,神不知鬼不觉,事后,无论用什么仪器,都检测不出任何异常。”
白凝凝的每一句话,都象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苏文赫的心上,将他所有的侥幸和怀疑,砸得粉碎!
贴身的玉佩、摆件?
姑妈将那尊玉佛,日夜摆在自己的床头,而表弟则有一块从不离身的九龙玉佩,可那是赵家的传家宝,也是继承人的信物!
梁美玲她怎么敢的!
苏文赫只觉得太阳穴的青筋砰砰直跳,但现在不是气愤的时候,他来内地就是为了救表弟的。
他闭眼,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嘶哑的声音:“那……那还有救吗?”
白凝凝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理论上有救。但很麻烦,子蛊已经侵入脑部神经。我需要见到病人,亲自施针,再配合特制的‘解蛊汤’,才有希望将子蛊逼出来。”
听到“有救”两个字,苏文赫激动得无以复加,他对着白凝凝深深一躬:“白小姐,只要您愿意去港岛,无论什么代价,苏家都愿意付!”
“她不会去港岛。”
一个冰冷而又坚决的声音,象一盆冰水,兜头浇下。但它浇灭的,不是苏文赫所有的希望,而是他那不切实际的请求。
是傅清寒。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象一堵墙,挡在了白凝凝和苏文赫之间。他看着苏文赫,眼神里没有半分商量的馀地。
“苏先生,我妻子怀着孕,长途奔波,于胎儿不利。更何况,港岛现在是赵建邦和赵宇轩的地盘。下蛊之人就在那里,其心之毒,手段之诡,防不胜防。我不可能让她为了一个……‘外人’,去冒这种风险。”
苏文赫的心,猛地一沉!
“清寒!”白凝凝也皱起了眉,她想说些什么。
“凝凝,”傅清寒回过头,握住她的手,语气强硬,但眼神却柔和了下来,“我知道你想救人。但这件事,你不能去。我答应过你,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和危险。”
他安抚好妻子,这才重新看向脸色煞白的苏文赫,但这一次,他并没有把话说死。
“不过,”他缓缓开口,抛出了一个让苏文赫重新燃起希望的条件,“她不去,不代表你表弟没得救。”
苏文赫的眼睛瞬间亮了!
傅清寒看着苏文赫,一字一句,清淅地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想让我妻子出手,可以。但不是我们去港岛,而是你,想办法把赵承熙,秘密地运到京市来。”
“运到京市?!”苏文赫和陈慕白都震惊了!
傅清寒看着苏文赫那副震惊的表情,眼神里并未没有松动,“苏先生,这是唯一的办法。”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在京市,在我们的地盘上,我能保证我妻子的绝对安全。你办得到,我就让她救人。你办不到……那我也爱莫能助。”
苏文赫的脑子在飞速运转。
把一个被严密监视的“植物人”,从港岛秘密运到千里之外的京市?这听起来象天方夜谭!梁美玲那个女人,把他表弟看得比什么都紧,就是为了防止他有任何“苏醒”的可能!
但是,他看着傅清寒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他知道,自己没有第二个选择。
要么,冒险一搏。要么,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表弟,看着苏家最后的血脉,在那个恶毒女人的掌控下,慢慢枯萎。
“好!”苏文赫猛地一咬牙,眼中迸发出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厉,“傅部长,给我一周时间!一周之内,我保证,将承熙送到京市!”
傅清寒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欣赏这种果决,“那我们等你。”
在苏文赫前往内地之时,港岛,中环,赵氏集团那栋形如利剑、直插云宵的总部大厦顶层,一场气氛紧张的董事会,正在召开。
新任集团主席赵建邦,坐在原本属于他兄长的主位上,脸上带着温和的、试图掌控全场的微笑。他的旁边,坐着他刚刚被任命为“集团副总裁”的儿子,赵宇轩。
然而,会议室里的气氛,却远不象他脸上的微笑那般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