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立维看着莱恩离去,刚刚有一句话他没说,当然他相信,在接下来的记录中,莱恩肯定能意识到用监测来的情绪状况进行理性分析,是事倍而功半的做法。
“情绪,人与人是不同的,即使有足够多的样本进行揣测分析,也不足以精准到每一位。只有亲身体会到极致的爱与恨,憎与怒,才能明白情绪与魔法更深层次的关系。”
这一番话,莱恩不知道,因为他已经走远了。
但是他能猜到,因为魔法中有一部分是唯心的,魔力同样横跨了物质与心灵两个领域,使用弗利维教授教他的方式只能在物质领域起一定作用,而心灵领域是每个人自己的事情。
他可以从被他的情报帮助过的人身上找到反馈,也可以用自己。面对不同事物时监测到的情况作为样本,但是,即使他分析出魔力、魔法、情绪之间的相互转化关系,也用不出来。
因为理解和会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层次。
“无妨,即使背负整个魔法界,一手镇压猪队友,没法掌控情绪魔法,我依旧无敌于世间!”
莱恩自信满满,大不了就喊邓布利多救我。
后面一连二十几天,他去世界各个地方观光,看风土人情,看世态炎凉。也参演和导演了几个逆袭打脸的小故事,体会自身和他人情绪的变化。
拉特兰郡,不仅仅是英伦面积最小的郡,而且常驻人口数量也不过三万人,一个郡只有两个镇,是首府奥克姆,另外一个是阿宾汉姆。
他每次出门遇见街坊邻居,就相当于拜见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
现在正处于假期,他最喜欢的就是自己一个人进行环郡旅行—从阿宾汉姆出发,抵达郡中心的拉特兰湖南岸,从南岸往东走去沿湖绕至一周,成功抵达位于拉特南湖西侧的首府奥克姆。
这一趟旅行,他已经有过几次经历了,轻车熟路,清晨从家里骑着单车出发,晚上就可以赶到奥克姆吃晚餐。
当然,最重要的不是晚上在奥克姆吃晚餐。
重要的事情是不要留在阿宾汉姆,因为阿宾汉姆的晚上,居民们都习惯出现在镇中心,聊天交流,这个时候家长们就要开始攀比,别人家的孩子就会在这攀比交谈中逐渐浮出水面。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很不理解,究竟是为什么父母要这样对他。
哪怕,明明一代代人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来的。哪怕,阿宾汉姆风景秀丽,气候养人,生态宜居,物美价廉。
可是他的父母却一直告诉他,要好好学习,要到大城市去,要出人头地,要做出一番事业。
他的父母还告诉他,中学时期是关键的,别人都在玩,只要他努力就能弯道超车。只要弯道超车就能进入康桥大学,只要进入康桥大学就能出人头地。
“可是我根本学不会!”泽维尔停下单车,在湖边踢着石子。
他苦恼极了,出门的时候,除去学习成绩远远达不到康桥的门坎之外。他的父母和他在进行着无效的对话,同样让他苦恼万分。
“吉尔,电话怎么打不出去了?”
“爸爸,家里的电话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应当是不能用了。”
“电话怎么打不出去了?我昨天还好好的!”
“家里的电话时间已经很长了!”
“电话怎么打不出去了?我昨天还好好的!”
“我们可以去首府奥克姆那里问一问营业厅,咨询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然后再做决定。”
“电话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打不出去了!”
“哦,天呐!爸爸,我是说,我们可以去——”
“我说了!电话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为什么今天就打不出去了!”
“——”这是他这一次离开家时,家里发生的最后对话,对话进行到这里,泽维尔闭上嘴,头也不回冲出家门。
冲出家门的瞬间,他隐隐听到了父亲的声音:“真没用的东西!看隔壁家的孩子,啥啥都懂!看看你,什么什么不知道!”
“我该怎么办——”他坐在湖边,手中拨弄着地上的石子,一粒一粒将它们弹进湖里。
忽然他手指触感传来,觉得现在摸到的并不象是石子,有一种温润的触感,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质地的手感。
眼神看向手指正触摸的地方,他发现那里有一块仿佛生长在泥土里的白色石头,但是这石头很光滑,光滑的让他都不敢相信。
他拨动着附近的泥土,发现这一块石头非常的扁平,甚至周边很锋利,在他拨弄泥土的过程中,一根草根轻轻的撞在白色石头的边缘上就被撕裂开来。
“这是?”
他好奇,在湖边发现一块卓而不凡的扁平石头就相当于在菜地旁发现一根笔直的棍子。
是个正常人都忍受不了这种诱惑。
“哎呦。”他拿起来的时候一不小心,被石头的边缘割开了手指。
一道很深的口子慢慢的挤出了一点殷红。
看上去伤势并不严重,但是因为伤口很深,吉尔·泽维尔感觉到钻心的疼。
“什么呀,这是!”扫兴极了,他对这片石头的兴趣也降低了,随手就给这片石头扔进了湖里,然后回到单车旁边,在车斗里找绷带。
因为他经常骑着车穿越大街小巷,密林湖边,很容易就造成擦伤,所以车斗里常备着绷带。
在走回单车旁准备给自己包扎伤口的时候,他没看到在湖上飘了几个起落的白色圆温润扁平石头,陡然间化作星光,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