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鸡,你得承认——这世上,真有天才。”
他指着自己说:
“可惜啊,我是天才里最厉害的那个!
“”陆小凤一时语塞。
他想反驳,可想到对方只用三天就把琴技练得炉火纯青,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时,花满楼开口问道:
“苏兄,我有个疑问。
以你的天赋,随便找个懂琴的人教你基础就够了,何必非要陆兄去找乐器大师?”
花满楼来了之后,其实只教了点基础。
苏清风随便找个会弹琴的人也能做到,为何非得找大师?
苏清风喝了口酒,淡淡解释道:
“因为上限。
如果只想达到我现在的水准,确实随便找个琴师教就行。
但要想成为大师,就必须跟高明的老师学。”
花满楼点头:“原来如此。”
这道理很简单。
就像练功,普通内功和高深内功都能练出内力,但未来的成就天差地别。
普通内功有极限,到了顶就再难突破;高深内功的极限却远高于此。
陆小凤敏锐地追问:
“那你为什么不先跟普通琴师学基础,再找大师?”
先打基础再拜师,不是更合理吗?
花满楼替苏清风回答:
“因为技巧不同。
每位大师都有独门手法。
比如我的指法就和普通琴师略有差别。
虽然差距很小,但越往后越明显。
如果苏兄先跟普通琴师学,再来找我,恐怕要花很长时间才能调整……”
说到这儿,他用折扇轻敲额头,笑道:
“我忘了苏兄的天赋。
别人可能需要很久才能改过来,但他大概一两天就够了。”
苏清风点头:
“没错。
我之前学木工就吃过这亏,花了一天多才改掉之前的习惯。”
这就是他直接找大师学基础的原因。
跟普通人学,最多达到高级水平,之后还得重新调整基础。
既然如此,不如一开始就跟着大师学,反正他有这个本事。
花满楼听到苏清风只用一天就纠正了琴技缺陷,不禁摇头苦笑。他向来以琴道天赋自傲,年纪轻轻便达到大师境界,但即便是他也要花上数年才能做到同样的事。
陆小凤闷头灌酒,心里不是滋味。他向来是别人眼中的天才,可如今遇到苏清风这种怪物,就像学霸碰见学神——自己考满分是因为实力,人家考满分是因为卷子只有满分。好在他性格豁达,很快就想开了,笑嘻嘻地挑眉道:你再厉害也是我朋友!而且有一点你绝对比不上我——他得意地晃了晃酒杯,我有个三天就能精通琴技的朋友,你有吗?
苏清风抿酒笑道:巧了,我有个把二字练到天下第一的朋友,你猜是谁?
反正不是我!
陆小凤被噎得跳起来,翻着白眼溜走了。
花满楼微笑着坐到苏清风身边:既然你已掌握要领,我便将毕生心得都传给你吧。接下来的三日里,他将所有独门技巧倾囊相授。
转眼到了分别之日。移花宫门前,花满楼抱拳道:后会有期。苏清风郑重还礼。陆小凤却盯着苏清风的酒葫芦咽口水:真不能再住几天?
再留你就要醉死了。好脾气的花满楼难得翻了个白眼。这些日子陆小凤天天醉醺醺的,活像掉进酒窖的老鼠。
苏清风大笑着拍拍他肩膀:急什么?下次你来移花宫,我请你喝最好的酒!
最近他们时常斗嘴,互相打趣。男人的交情就是这般奇妙。相处下来,他和陆小凤已成挚友。至于花满楼说来也怪,苏清风向来心性阴郁,本该与阳光开朗的花满楼格格不入,可二人偏偏成了推心置腹的知己,反倒比陆小凤更亲近些。
行!就这么说定了!
陆小凤眼睛一亮,用力点头:下次来若没好酒,我可饶不了你!
你又能拿我怎样?苏清风白了他一眼,转头对花满楼正色道:花兄,能否帮个忙?
但说无妨。花满楼爽快应道:只要力所能及,定当效劳。
苏清风突然取出个猩红小瓶递过去:烦请花兄去趟擂鼓山寻聋哑老人治眼。若他束手无策,便当着他面服下此药,告诉他——我能医好他至亲之人的伤!
那聋哑老人苏星河最在意的,正是其师无崖子。这位逍遥派掌门精通百家技艺,恰是苏清风梦寐以求的良师。他图的不是对方内力,而是那身惊世绝学。
苏清风!
邀月怜星见状齐声惊呼。若此药神效外传,必引祸端。
不妨事。苏清风浑不在意地摆手:花兄与陆小鸡都信得过。
邀月默然盯着二人,眼中寒光闪烁。她虽不解苏清风为何如此信任他们,却已暗生截杀之心。花满楼与陆小凤察觉杀意,浑身骤然紧绷。
僵持间,花满楼轻抚药瓶打破沉默:此药对苏兄很重要?
药不重要,药效才要紧。苏清风恍若未觉地饮酒笑道:若江湖知晓我能炼此药,怕是少林武当也要打上门来强抢。
陆小凤闻言倒吸凉气——他深知此言非虚。
苏清风所言若是虚张声势,邀月刚才也不会那样激动。正因明白这点,陆小凤心情格外沉重,他深深注视着苏清风问道:
你为何对我们如此信任?苏清风这样做,等同于将性命托付给他们二人。
这份信任,分量极重!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苏清风微笑答道。他并非盲目信任,而是知晓陆小凤和花满楼的为人,才敢将秘密告诉他们。若是刚认识十天的人,他绝不会透露半分。
陆小凤不知苏清风的心思,直直看了他片刻,突然开怀大笑:没错!我们是生死之交的朋友!
此前他们或许只是投缘的普通朋友,但这份沉甸甸的信任让陆小凤决定,从此苏清风就是他过命的兄弟。日后有事,他定会来找苏清风;若苏清风遇险,他也会义无反顾相助。
花某也是这般想的。花满楼动容道,苏兄若有需要,尽管来花家寻我。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苏清风感动地点头,你们有事也别逞强,来移花宫找我。虽然我武功不济他看了眼邀月怜星,得意道:但有两位宫主撑腰,总能帮上忙。
啧啧,陆小凤坏笑着看了眼脸色微红的姐妹,我可不敢劳烦她们。方才邀月宫主还想杀我们呢。他促狭地对苏清风眨眼:不如我们帮你离开移花宫?自己闯荡江湖岂不自在?
话音未落,陆小凤急忙闪避。的一声,巨石被掌风击碎。邀月冷冷收回手:再胡言乱语,即便苏清风责怪,我也要取你性命!
就是!
怜星气鼓鼓地挥拳,苏兄也是移花宫的主人,怎能说寄人篱下?
你再敢乱说,我和姐姐就收拾你!
就是!
苏清风突然插到邀月怜星中间,瞪着陆小凤:
陆小鸡,酒可以随便喝,话可不能乱讲!我生是移花宫的人,死是移花宫的鬼!你要再胡说八道,咱俩就一刀两断!
苏清风毫不犹豫地站在了邀月怜星这边。至于陆小凤?那是谁?朋友?有邀月怜星两位美人重要吗?没有?那还废什么话!
你陆小凤气得发抖,指着他半天才咬牙道:像你这么重色轻友的,真是天下少有!
多谢夸奖。苏清风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转头对花满楼郑重道:花兄,此事就拜托你了。见到聋哑老人的师父后,告诉他我能治好他的伤,还能替他报仇。我不要他门派传承,只要他那一身杂学。
放心,一定带到。花满楼握紧药瓶,点头告辞。陆小凤也骂骂咧咧地走了,嘴里不停念叨小白脸见色忘友之类的话。
前往擂鼓山的路上,两道身影如鬼魅般飞掠。
陆兄,你了解擂鼓山聋哑老人吗?花满楼问。
略知一二。陆小凤想了想,这人武功不错,精通各类杂学,隐居山中自得其乐,是个真正的高人。说到这儿他突然停下,等等!聋哑老人少说六七十岁了,苏兄让我们找他师父?那岂不是要找一位至少百岁的重伤老人?
江湖中百岁老人不稀奇,但重伤多年的百岁老人可就罕见了!
年轻人受了重伤多年不好都可能短命,更别说老人家了!
你是说,苏大哥让咱们找的那位老人家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花满楼眉头微蹙。
陆小凤捋了捋胡子,虽然不清楚苏大哥的消息来源,但我猜他那情报八成已经过期了。那位老前辈恐怕早就他没再说下去,意思却很明显。
这花满楼也皱起眉头。若老人真的去世,岂不是辜负了苏清风的嘱托?
算了!
花满楼甩了甩头,略显烦躁,尽力而为吧。咱们只管去找聋哑老人的师父。真要找不到,那也是天意。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陆小凤点头附和。
说罢,二人再度策马疾驰。
他们脚程极快,全力以赴之下,不到两日便抵达擂鼓山。
这就是擂鼓山?陆小凤望着雾气缭绕的山体,眉头一皱,这儿好像布了阵法。
确实。花满楼轻轻侧耳,又嗅了嗅空气,这些花草树木都按特定规律栽种,空气中还有股古怪气味,像是又像补药,难以分辨。恐怕不光有阵法,连空气里都藏着御敌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