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李学文他简直无法无天,您看看我的脸,看看他把我打成什么样子,他带兵围攻我的司令部,群殴与我,缴我的械,辱我人格,私设公堂,在一众下属面前公然戏弄与我”
“此等行径,与土匪何异?校长,您要为卑职做主啊”
同样被宪兵带过来的汤蝗虫,进门以后,先是挺直腰板,对着校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随后便开始告状。
指着自己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到现在还没消肿的脸,对着校长控诉起了李学文的暴行。
校长抬起眼皮,目光扫过汤蝗虫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并没有因为他的惨状而有丝毫动容,反而带着一种审视和失望。
“做主?”
校长声音不高,冷冷的说道:“克勤,你要我如何为你做主?是治李学文一个殴打长官之罪,然后呢?”
“是让全国上下,让前线将士都知道,我蒋某人的兵团长官,在友军与日寇血战之时,逡巡不前,坐观成败,最后被苦战得胜的同僚给打了?”
汤蝗虫被噎了一下,急声为自己辩解:“校长,卑职绝非逡巡不前,实在是道路被毁,部队转进困难,加之矶谷师团纠缠”
“够了”
校长猛地一拍桌子,开口怒骂道:“娘希匹,到现在你还敢用这些鬼话搪塞我,道路被毁?他李学文重装备比你多,怎么就能三天内转战百多公里”
“矶谷师团纠缠?濑谷支队已灭,你的几万大军,被一个残破的矶谷师团缠得动弹不得?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
被校长狠狠批了一通,汤蝗虫原本还是想要为自己辩解的。
不过此时校长明显是在气头上,最后还是没敢继续强词夺理。
眼见唐蝗虫不说话,校长站起身,踱步到他身前,声音平静的质问道:“克勤,南口战役之后,你是不是觉得,党国就非你不可了?”
“是不是觉得,手里握着数万党国精锐,就可以跟我讲条件,就可以保存实力,坐看别人流血牺牲了?”
听到校长的连番质问,汤蝗虫的冷汗下来了,连忙低头说道:“卑职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校长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李学文是混帐,是目无尊长,但他带着中央一师,硬是啃下了板垣师团这块硬骨头”
“你呢?你的汤兵团兵强马壮,却在后面磨磨蹭蹭,想当那个得利的渔翁?就因为你这一拖,中央一师损失惨重,全歼板垣师团的大好局面被葬送”
校长越说越气,手指都快点到汤恩伯的鼻子上了:“现在倒好,你还有脸来跟我告状?告他李学文打你?”
“我告诉你,打你都是轻的,要不是看在你以往还有几分战功的份上,就凭你贻误战机这一条,我就该毙了你”
最后几个字,校长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带着森然的杀意。
哪怕是知道校长绝对不会杀自己的汤蝗虫,听到这句话,也是被吓得浑身一颤,他知道,校长这次是真的动了怒。
“校长,卑职卑职知错了”
汤蝗虫终于低下了头,这么聪明的他自然明白,要是再硬顶下去,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李学文可以凭借战功胡闹,他汤某人在徐州战场上目前还没立下什么大功劳,而且还犯了校长的大忌,真追究起来,下场难料。
见汤蝗虫服软,校长的语气稍稍缓和:“知错?光知错有什么用,你的二十军团,暂时由关林征代管。”
“你嘛,就留在徐州,好好反省,写一份深刻的检讨,把此次作战迟缓的原因,一五一十,给我交代清楚,若有半点隐瞒,军法无情。”
这是要暂时剥夺他的兵权了。
汤蝗虫心中苦涩,却不敢有丝毫异议,只能低头应道:“是卑职遵命,一定深刻反省。”
“至于你和李学文的恩怨”
沉默了片刻,校长揉了揉眉心,继续开口说道:“到此为止,他现在功过相抵,不予叙功,部队也要调往南阳整补,你也不要再想着去找他麻烦,你们都是我的嫡系,还是要一团和气的嘛”
听到校长这么拉偏架,汤蝗虫差点没忍住开口反驳。
在汤蝗虫看来,明明受辱的是我,被打的是我,把人丢到姥姥家的也是我,他李学文却是功过相抵,毫发无损,潇洒的拍拍屁股走人,还不允许我报复回来,这算哪门子道理?
当时汤蝗虫心里对李学文的恨意更深了一层,今日之辱,他日必报。
虽然心里愤恨,但是面上却不敢表示,低着头说道:“是,校长,卑职明白”
对于自己这个嫡系手下心里的不服,校长当然清楚,不过也不在意,这个结果正合他意。
校长要的本来就不是一团和气,要是手下的将领们全都一团和气,那校长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要发动他那聪明的脑瓜子琢磨怎么制衡挑拨了。
板子落了,接下来就到了给甜枣的时候了。
又是一番安抚画饼,觉得差不多以后,校长这才让汤蝗虫离开。
就这样,在校长的一番平衡之下,中央一师和汤兵团之间的冲突,就这么被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
对于这个结果,德公丝毫不觉得意外,毕竟两个都是校长嫡系,就算闹得再大,校长也是会亲自下场力保的。
事情结束后,校长便开始大张旗鼓的召集中外记者,计划在徐州召开新闻发布会。
向全世界昭告五战区在郯城前线又取得了一场辉煌胜利,顺便亲自为即将撤出徐州战场的李学文等人授勋加衔。
萧平波任运良等同样得到晋升的军官,正在朝着徐州赶来的路上。
还在前线的中央一师,已经在重炮团长梅思源的带领下,开始释放大部分汤兵团士兵,归还汤兵团军械,收拾行李,全军集合撤离徐州战场,朝着南阳方向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