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路返回崇山峻岭间的平原,李桓让警卫连在森林中待命。
只带白石和一个班的警卫翻山越岭,来到西南方向的山腰。
他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通过望远镜观察山脚下的定居点。
定居点就建在一条小溪旁的高地,削尖树干插进地面充当围墙,二十几座宽木屋只占了一角,更多的还是晾晒牛皮的架子。
营地中人来人往穿梭不止,大多是不修篇幅的中青年,偶尔有几个穿着长裙的妇女走过,到溪水旁洗衣服。
俨然一副花旗国西部村落的样子。
这样的村落在花旗国西部有很多,有些由于资源或是交通,逐渐发展成日后的大城市,有些则彻底消失在这蛮荒的时代。
“看起来得有三百多。”
李桓喃喃自语。
定居点内的白人各司其职,穿梭的人流就没断过。
不算不在营地的和在木屋里休息的,就有接近两百人。
他转过头看向紧张的白石:“他们一直住这里吗?”
“上个冬季才搬过来的,之前住在蛇河旁,只有十几个人,用小刀、铁锅与附近部落交换水獭皮。”
白石比划着名说道。
早期来到俄勒冈领地的白人,基本是从事毛皮生意的商人。
在花旗国东部售价不到一美元的匕首,在这里能换到几张到十几张价值数十美元的水獭皮。
不过这些白人发现了更赚钱的生意,才呼朋唤友搬到白石部落的土地上来。
至于漫山遍野的野牛,有可能抱着多赚一点是一点的想法,也有可能是想要彻底断绝印第安人的生路。
李桓微微颌首,继续观察定居点内的情况。
充当围墙的木桩直径超过三十公分,普通子弹基本不可能穿透。
密密麻麻的晾晒架子,能够有效阻挡战马,让木屋中的白人有时间组织反击。
由于房屋间隔比较宽,周围又有小溪,火攻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以警卫连这点人手进攻定居点,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他做出了决定,刚要转身离开,馀光忽然警见角落里的一座木屋房门打开。
木屋没有窗户,里面黑漆漆的,打开的门象是一张血盆大口,贪婪地吞噬着稀薄的阳光。
裹着航脏野牛皮,仿佛熊黑一样的白人中年走了出来。
他抬手遮住眼晴望了眼天空,随后象是拖死狗一样,拖出来一个裸着上半身的印第安人。
印第安人裸露的皮肤上遍是伤口,烫伤、刀伤、淤血层层叠叠,看不正常的黄白色就知道已经发炎化脓。
和象是司空见惯的同伴打着招呼,白人中年拖着印第安人转向木屋后面,消失在望远镜的镜片里。
“绕过去看看。”
李桓压低声音,让熟悉环境的白石带路。
穿过丛林翻过山岗,他再拿起望远镜时,便看见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围墙投下的大片阴影中,白人中间将白石的族人两手并拢在一起,用一根木楔穿过钉在戳入地面的木桩,挂起饱受折磨的身体。
这样的木桩有十几根,上面挂着的印第安人有的手掌都快要烂掉,任由落在木桩上的乌鸦咳食。
白石目耻欲裂,被旁边警卫按在身下捂住嘴,才没有喊出来。
李桓眼眸低垂,沉思良久,又拿起望远镜看向定居点。
翻越山脉与其他人会合,可能要几日到十几日的时间,承受酷刑折磨的印第安人很有可能撑不了那么久。
警卫连不可能一次杀掉这里的白人,但只是要将白石的族人救出来,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充当围墙的木桩能挡住子弹,还能挡得住炸弹吗?
不过在行动之前,一定得知道印第安人的具体情况才行。
他的视线在定居点内巡戈,最终停留在一个走出定居点的白人青年身上。
白人青年拎着个沉重的背包,摇摇晃晃走向晾晒牛皮的山坡,时不时停下来捡起石头砸向聚集在野牛户体周围的秃鹭。
李桓回过身,警卫们已经松开了白石,任由这个倒楣蛋趴在地上失声痛哭。
“想救你的族人就振作起来。”
他踢了下白石,向警卫们打了两个手势,沿着来时开辟的小路往回走。
走到山腰的位置,李桓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回过头便看见白石正从山岗上跑下来。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和旁边的三个警卫一样,抬起步枪架在树枝上,通过照门观察着定居点和白人青年。
白人青年似乎是不满意自己的工作,漫不经心地拆下收缩变形的野牛皮,坐在山坡上用背包里的工具进行修剪,再用木楔子钉回到地里。
比起微乎其微的工作时间,他更多的时候只是坐在那里发呆,盯着天上翱翔的金雕。
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个披着草皮的身影,象是捕食的美洲豹,一点点匍匐靠近。
只可惜警卫不象猫科动物有厚实的肉垫,衣服与草地摩擦发出的声音,还是引起了白人青年的注意。
可能觉得是野兽,白人青年并没有提醒定居点,而是从背包里抽出一把老式转轮手枪,旋转弹巢压倒击锤。
声音越来越近,他的脸上渐渐浮现笑容,身体也随之颤斗。
就象是变态杀人犯,在享受着濒临死亡时的杀戮快感。
再近些,再近些!
白人青年在心中狂吼,直至声音只有哭尺之遥的时候,猛地转过身。
膨。
两名警卫配合严密,瞬间完成打断鼻梁、断手腕、堵住嘴巴、将人倒。
当草坪再盖在身上,远远地看过去,就象是白人青年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一名警卫伸手将背包也拽进草坪下,象是拖拽猎物的野兽,盯着定居点的大门,缓缓向后撤退。
直到他们退回森林,扛起被打晕的白人青年向警卫连方向飞奔,李桓将手指从扳机挪开,缓慢放下击锤。
“撤退。”
他警了一眼依旧歌舞升平的定居点,带着白石和警卫原路返回警卫连待命的森林。
桂雪松正在审问白人青年,不过看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应该是还没有打算开口。
沉默了一路的白石,象是脱缰的野马窜了过去,推开桂雪松扑在白人青年身上,朝着脖子就咬了下去。
李桓一直以为恨不得生啖其肉是形容词,没想到竟然能看到这个成语变成叙述词。
白人青年凄厉的惨叫所有人都一阵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