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电影还是游戏,花旗国西部总是被描述狂野和浪漫的样子,就连整日与牛群做伴的牛仔,也会与热情的舞女有一段美好的爱情。
可当真的踏足这片土地,就会发现那只是艺术作品的幻想。
不提在夜间出没的野兽,也不说煮过依旧苦涩的河水,就是仿佛无孔不入的风沙,就让李桓饱受折磨。
随便抖一抖披在身上的毯子,都能聚拢起一大捧沙子。
“头。”
桂雪松策马跑过来,递上一个用紫色染料画上图案的木板。
这是约定好的记号,代表附近有先遣部队留下来的营地和补给。
“走。”
李桓迫不及待地踢了下膀下夸特马的肚子。
他完全不担心这会是个陷阱。
在俄勒冈领地,除了复华公司,没有人会奢侈到用价比黄金的苯胺紫当作路标。
翻过只有几株灌木的山岗,些许青翠的草地中间,一条潺潺流水的小溪映入眼帘。
看到溪边压在鹅卵石下的帐篷,年轻的警卫激动得差点要流出眼泪。
得到桂雪松的允许,他们骑着战马狂下山岗,搬开鹅卵石撑起帐篷,掏出上一队人马留下的物资。
李桓站在山岗上了望四周,等警卫们生起篝火,这才策马下了山岗。
“头。”
桂雪松递上从物资里翻到的信封。
李桓检查了一遍蜡封和暗记,确定没有问题撕开信封,抽出厚厚一牛皮纸。
桑景福在信中详细汇报了现在的情况。
安保部的探险队已经找到了西雅图部落居住的地方,也确定了当地的情况。
与李桓说的基本相同,约有两百人的白人探险队在这里安营扎寨,于海岸旁的高地建起一个小型定居点。
由于人手有限,他们打算等先遣部队抵达,再进行“意外”计划。
而根据先遣部队的回报,接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已经抵达屏风山脉通往海岸的缺口,只需要三天时间就能与探险队会合。
看了眼随信附带的最新地图,李桓接着看其他队伍的情况。
第一批启程的队伍由于需要运输大量粮食和原料,行进速度没有达到预期,被第二批出发的队伍赶上。
两支队伍目前一起赶路,此时应当刚刚赶到被探险队命名“小漓江”的杰斐逊河,正穿过山间高地以便绕过沿河而建的白人定居点。
自1850年通过《俄勒冈领地法案》,给予抵达这片荒野的移民,不超过640英亩的免费土地。
短短两年的时间里,就有十数万欧洲移民和东部穷苦白人,通过俄勒冈小道穿过沙漠、盆岭、峡谷和雪山,来到这片属于印第安部落的土地。
他们依靠手里的火枪占据最肥沃的河岸、草原,创建了星罗棋布的定居点。
李桓认为这些定居点没有存在的理由。
但在复华公司没有安顿下来之前,大部队还是尽量绕开以避免耽搁行程。
第四连由于有战马,行进速度比步行的工人们快很多,已经超过最晚出发的王诚,和护送妇孺的新兵二连汇合。
而更晚出发的二连,也赶上了边赶路边训练的新兵一连。
总体来说整个迁移都很顺利,除了遇见过几次不知死活的匪帮,基本没有什么波澜。
“班长,看我抓到了什么。”
欢呼打断了李桓的思考。
他抬首看见一名年轻的警卫赤着脚站在溪水中,手里拎着一条两捺长的大口黑鲈,银色的鳞片在夕阳中象是水波在荡漾。
“大家都来试试,看看谁抓得多。”
李桓将信件塞进马鞍包里,将夸特马的缰绳交给另一名警卫。
这些日子天天不是硬面饼就是牛肉干,偶尔生火煮饭也是硬面饼炖牛肉干,他早就想缓一缓口味了。
警卫们也有此意,互相打趣着跳进小溪里,溅起一阵阵水花。
脱掉作战靴卷起裤腿,李桓踩着圆润的鹅卵石,走进冰凉的溪水,刺激得打了个哆嗦。
没见过人类的不知名小鱼,还以为是落入溪水中的食物,啄了一口被打湿贴在腿上的汗毛,没有吃到才兴快快地游走。
没有理会这条还没有拇指粗的小鱼,他的视线通过清澈见底的溪水,锁定了一条正在追逐小鱼的鲈鱼。
“我又抓到一条。”
已经抓到一条鲈鱼的警卫欢呼着,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又从水下拽出一条稍微小一点的鲈鱼。
李桓顿时来了紧迫感,慢慢靠近还没有意识到危险临近的鲈鱼,准备多时的右手象是鱼叉一样刺出,撕开溪水将鲈鱼拽出水面。
清澈的溪水随着不停挣扎的鲈鱼飞扬,在阳光下勾勒出短暂却绚烂的彩虹。
山间的嬉笑直到夕阳落下才渐渐停歇,最终第一个发现鲈鱼的年轻人,以七条的战绩碾压全场,赢得了这场抓鱼比赛的胜利。
几个充当厨师的警卫利落地将鱼开膛破肚,插上树枝抹上食盐,架在篝火旁烧烤。
躺在毯子上望看渐渐清淅的夜空,闻看渐渐升起的香味,李桓难得地放松下来,枕看骼膊打起了瞌睡。
“头,鱼烤好了。”
桂雪松走过来,递上表皮有些焦黑的烤鱼。
“谢谢。”
李桓坐起身,接过已经没那么烫的烤鱼。
只有盐调味的烤鱼并不好吃,甚至由于处理不当还有股腥味,但对于在场的人来说却是难得的美味。
吃了两条填饱肚子,他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随手将树枝扔进篝火里,随口问道:“岗哨都安排下去了?”
“恩,三个明岗四个暗哨。”
桂雪松递上来装着热水的水囊。
李桓拔出塞子吹了下热气,闻到一抹淡淡的茶香:“哪来的茶叶?”
“补给里找到的。”
桂雪松指了一下堆在帐篷里的物资。
前面队伍留下的补给非常丰富,不但有常规的口粮,补充营养的洋葱、胡萝卜等,还有一整箱手榴弹。
李桓也没多说什么,喝了几口热水便起身到小溪。
刚掬起一捧溪水打算洗把脸,忽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很淡但是很清淅。
他刚开始还以为是错觉,将手里的水泼出去文起一捧。
才发现傍晚时还清澈见底的溪水,不知何时被鲜血染成了粉红色。
(补给点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