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整日的撤离,复华公司象是被废弃的小镇,狼借中弥漫着萧索的味道。
李桓率领警卫连和第四连赶到唐人街,与全副武装的二连汇合。
“头。”
严季同抬手敬礼。
“出发。”
李桓直接下达命令。
行进中的骑兵营没有空子可钻,铺天盖地的哨骑象是蛛网上的节点,只要碰到一个就会将信号传回盘踞在中间的大军。
与其浪费兵力试探,还不如堂堂正正地打上一场。
走出拆掉路障的都板街,沿着未来的市场街,现在的荒地一路向西南方向,李桓赶到了缺省的战场。
这是一片夹在“s tetas de dia joven”和圣布鲁诺山间的开阔平原,除非想要翻越一直延伸到海边的丘陵,否则就只能从这里进入旧金山。
相比适合骑兵冲锋的开阔地带,唐人街仿佛迷宫一样的街道,其实更适合应对骑兵营。
但问题是工人们还没有完全撤离,在街面上受阻的骑兵营一旦绕过去,就会象是钻进羊群的饿狼。
策马走上山坡,俯视着夜晚中的旧金山,星星点点灯光就象天上的星辰一样,稀疏而晦暗。
若是在没有舰炮的时代,三面环海一面依山的地形,是非常优秀的战略要地。
只可惜现在舰炮动辄一百三五十毫米,能够从容地掩护渡轮靠岸,将源源不断的士兵运上这座孤岛。
“我啥时候能有战列舰……”
李桓嘟囔着,调转马头走向赶来的二连。
虽然未来证明战列舰是会被淘汰的产物,但在这个时候,一艘风帆战列舰配上足够的舰炮,就能封锁一个没有岸防炮港口。
两山之间的开阔地带有三里,只有一百多名保卫队员的二连,根本不可能完全封锁。
因此经过商议选择了三个互为犄角的位置,开挖陷马坑和壕沟,再在周围布设大量铁蒺藜。
有炼铁车间和机床,保卫部囤积了大量这种一点没有技术含量,却对骑兵有致命杀伤力的古老武器。
第四连对这玩意儿敬而远之,直接按照部署到山坡上休息,趁着敌人还没有到睡上一觉。
从前日到现在奔袭了近三百里,又经过两次战斗,就是铁人也撑不住。
李桓也有些撑不住,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席地而睡。
本来想着睡一个小时就起来,没想到眼睛一闭就和昏过去了似的,睡得是昏天黑地。
迷迷糊糊中,李桓感觉有人影在眼前闪过,伸手就拿起了左轮手枪。
“头。”
桑景福连忙伸手将枪口压了下去。
“什么情况了?”
李桓尴尬地收回左轮枪,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
脖子象是锈住了一样,关节嘎巴作响。
桑景福递上来一张牛皮纸:“按照现在的速度,他们还有半个时辰就到这里了。”
“让大家注意安全,只要别跟丢了就行。”
李桓没有接,起身走向战壕。
三座阵地都已经挖好,接近一米半的深度,稍稍弯腰就能藏住身体。
松软的沙土用木板进行了简单的固定,间隔几米就有一个坑洞,用来存储弹药、安顿伤员。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地里就渗出水来。
踩在上面黏黏糊糊很不舒服。
“训练得不错。”
李桓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们是最正统的保卫队。”
严季同拍了拍臂章上的铁铲,笑嘻嘻地说道。
在李桓拟定的训练计划里,土木作业是一个重要科目。
除了骑兵不需要进行考核,无论是步兵还是炮兵,两三日就得训练一次。
以保卫部层层加码的传统,估计二连将能找到的地质都练了个遍。
尤其是继承了荣誉称号的两个排,恨不得在所有项目上都压别人一头。
好象只有那样才能证明,荣誉称号不是捡来的一样。
叮嘱保卫队员们趁着敌人还没到,抓紧时间补充体力,李桓策马走上山坡。
第四连睡得正酣,枕着马鞍打起呼噜。
就连战马也彻底放松下来,侧躺在主人旁边睡得格外香甜。
“太阳晒屁股了。”
李桓凑到王阳耳畔,按住对方抱在怀里的步枪,憋着笑轻声说道。
几乎和他被惊醒时同样的反应,王阳眼睛还没睁开就要抬起枪口,发现拽不动的时候才注意到是李桓。
“头,你……”
王阳松了口气,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土和草屑。
“喊大家起来吃口东西,做好战斗准备。”
李桓松开王阳的步枪,领着警卫连接着往更高的地方走。
s tetas de dia joven或者说双峰山,越往高走越徒峭,渐渐就只能下马步行。
找了个能俯视整片开阔平原的位置,从马鞍包里掏出硬面饼席地而坐。
只是啃了两口,就发现自己还是没法适应。
“头。”
警卫连的连长递上水囊。
“谢谢。”
李桓接过水囊灌了两口,将硬面饼咽了下去。
看着南方依旧一片寂静的荒野,他笑着将水囊递了回去:“雪松,你说要是能在这架上一挺机枪该有多好。”
一直跟在李桓身边的警卫桂雪松,默默地将软木块塞回水囊口。
他完全想象不到机枪是什么样子,只听李桓说过,那是一种能够快速连续发射子弹的枪械,一分钟能打出几百上千发子弹。
世界上真有这样的武器吗?
可是就算有八条手臂,也不可能来的及装子弹吧。
不过既然李桓说了,桂雪松就当是自己孤陋寡闻。
毕竟在生产出金属定装子弹之前,他也不相信有一种枪械能一次完成上弹,不用装填火药、弹丸,再安装火帽。
李桓勾起嘴角露出笑意,想象着两座山上架上两挺马克沁,扫射惊惶失措的骑兵营,手里难以下咽的硬面饼似乎都变得香甜了。
或者更晚一点,等在故乡的灾民都过来,也不用全都过来,来个几十万就行。
“来了。”
李桓喃喃自语,微微眯起眼睛,视线跨过黑夜和荒野,落在谨慎前行的哨骑身上。
该死的第一骑兵团,就连想象的时间都不给。
(伏击战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