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建武三年(1 / 1)

“果然一切纷爭到了最后,都会引发神奇的换家现象“现在就看哪边的能耐更强了。

当听说贏秦的子孙跑到了中南定局,刘汉的子孙跑到泰西发展的消息时,

阴间的死鬼们纷纷感嘆起来二者的缘分。

“若刘如意真的兴家立业,在泰西成为了一邦国之主,秦国还没有迎来覆灭,那岂不是要出现秦汉並立的现象?”

对於刘如意这个人,

死鬼们原本不甚在意,连听说他名声的死鬼,都未曾有几个。

毕竟世间的人物太多了,死鬼们又不像上帝那样,拥有著俯瞰尘世,知晓其中万千变化而不感到头疼的能力,

所以他们为了更好的看热闹,自然会將有限的精力,放到当世的大人物身上。

只有赵申和上帝这等具有远见和智慧的存在,才能一眼看出刘如意具有“太祖之风”。

就连正忙於恆河泡脚的汉太祖,也为之真情实感的说过:

“这小子还有他的子孙,若真能在泰西闯荡出一番事业,就算把身心都卖给太平道,我也没有其他话讲!”

在相继开拓了新夏、西海、东瀛等地之后,

即便是阳世的学者,也能察觉到一一距离中央之国越远,其国风气越会受到当地环境的影响。

就像新夏之人多有怠情之风,喜欢穿著轻薄透气的衣物。

在太平道和佛教多有传播后,新夏人还盛行起了打坐修玄的风气。

最悲惨的,是新夏的武力也被越来越往南边去的身毒人给连累的成为了三大国中最弱小的;

而西秦那边,则更加呈现胡夏交融之態,耕牧並重,风气朴质,返祖返得很彻底,

对此,

学者们並没有怀抱著个人情感,批判这些国家的“忘祖”,嘲笑他们的“自甘墮落”,而是客观的用枝叶根本、水墨浸染来形容中央之国和其他分支同胞国家的关係。

“不管怎么样!”

“只要是我诸夏的地盘就好!”

春秋战国之时,各国尚且有自己的风俗文字,如今各自兴起了如此之大的家业,又怎么可能完全一致呢?

所以,

汉太祖並不纠结子孙与太平道的关係。

如果泰西的刘如意,还能跟在中南的贏家小子那样,迎娶当地有势力的女子,吃软饭吃得一步到胃,那就更好了!

“可这样一来,你那位子孙在自己妻子面前,怕是不敢大喘气的。”

心理上得顾忌对方的力量,

生理上更不用多说了。

刘邦听懂了主管新夏山川之神灵的言外之意,当即哈哈大笑起来。

“隨便他,反正又不是乃公受罪!”

“而且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要连这点事都忍不了,刘如意也別想著“事事如意”了。

他只是在最后想起了一件事,拍著自己的大腿补充道,“別生出个想帮自己亲爹燃烧起来的黄毛逆子就好了。”

想起贏秦衰败至此的直接原因,那位仍在阴间受罚的大逆者,

汉太祖只能表示:

老贏家的专利,自个儿还是不要侵犯的好。

不过,

那些到底是未来的事情。

眼下,他只要等著中原的好后代给自己带来好消息就行了。

刘邦的目光扫过恆河岸边的风景,然后就跳到河里去,跟正漂浮在水面上,练习划船技术的楚义帝玩耍了起来。

这位乱世中得到他人拥立的傀君王,在赤眉军拥立了刘盆子这位小皇帝后,便想起了自己生前的经歷。

他担心这位后辈会像自己一样,在天下落入他人之手后,不幸易溶於水,於是便琢磨著提高船技,帮註定要死下来的刘盆子,快些从阴影中走出来。

刘邦替后代对义帝的行为表示了感激,並且邀请他来到恆河划船。

毕竟恆河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未曾有黄河长江那样的汹涌波澜。

“而且中原有项羽存在,只怕他又会来掀翻你的船只。”

义帝觉得刘邦说的有道理,便跟著来新夏之地串门。

只有项羽的脸色不是很好,

但他还没得及发作,就被正忙於记录各种事跡的史官们抓去整理文书典籍了。

“西楚霸王可是抄过一整座秦宫文籍的,他做这事很有经验!”

抓人的史官信誓旦旦的说道,搞得项羽更加气闷了。

隨著诸夏的步伐乘坐著歷史洪流激盪出来的浪,再次迎来扩张时,

混乱了许久的中原,总算迎来了稳定的曙光。

在河北得到豪强拥立,又在刘玄死后接收了登基称帝的刘秀在建武三年,展现出了十足的强势,击败了不少地方力量。

占据长安的赤眉军也被其大败,朝著河西那边遁去,刘盆子率领残余手下,献出长安,向刘秀投降。

刘秀得以还於旧都。

在那里,

他见到了惶恐不安的刘盆子,同时也见到了惊惧交加的王匡等人。

刘秀赦免了前者,並对刘盆子说,“你和我是宗亲,又是被赤眉军裹挟当上的皇帝,我不会因此记恨你。”

他赐予刘盆子足够的財富和地位,让这位远房亲戚感激的连连即首。

但对於王匡这等向来同自己作对,还害死了大哥刘的傢伙,刘秀表示自己实在不能原谅。

是故,

刘秀下令將王匡推出去梟首示眾,以告慰大哥的在天之灵。

而在行刑当日,

因为未曾做过大恶,还对刘秀表示过不少善意,所以同样得到赦免的王凤前来送別王匡,

他穿著在绿林山中奔跑快活时的旧衣服,带著家乡的食物,见到了坐在囚车里,即將被送去刑场的王匡。

对方的形容很是落魄,再没有手握大权时,意气风发、挥斥方道的痕跡。

“你不离开长安,还来这里干什么?”他这样对王凤说。

虽然长安的新主人留下了王凤的性命,却也收缴了他所有的富贵。

王凤如今的身家,比起当年在家乡时,还要悽惨。

而这样的身份和地位,显然不能让他能在长安,或者洛阳生活定居。

何况谁也不能保证,刘秀会不会在坐稳皇位,不再需要笼络他人以显示自己的宽怀德行后,翻脸无情。

王凤告诉他,“我找一些朋友借了钱財,打算回绿林山里隱居了。”

“但你这边我怎么能不来相送呢?”

他將食物递过去,王凤通过囚车的围栏用双手接住,然后塞到嘴里。

他咀嚼著故乡的滋味,忽然落下泪来。

“早知如此,我应该听你的劝告,不那样沉迷权势,何至於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唉!”

“真想再跟兄弟你一起跑到绿林山上打猎啊!”

可惜,

这样卑微的梦想,再也不能实现了。

囚车动了起来,缓缓走向刑场,

王匡只转过身去,背对著目送自己的王凤,將手里未吃完的食物,儘量快些塞到肚子里去。

而当一切结束,

王凤替兄长收敛好遗体,將之安葬时,

头顶的太阳也逐渐西移。

王凤便背著不多的行囊,离开了长安,朝著故乡走去。

想来后面再兴起的风雨,

也不会跟他有关係了。

“回到老家的话,打算做点什么呢?”

何博摇著船只,在汉水岸边接到了这位绿林好汉,並以旧友的身份,要送他回新市。

王凤坐在船头,看著那被划开的水波,被小巧轻飘的船只甩在身后,离自己越来越远,

听到何博的提问,他只回答道,“现在还没有想清楚。”

“这几年过的跟做梦一样,我心里对很多东西,实在是提不起什么精力了。”

他以新市贫民的身份,在新莽的乱世中骤然而起,成为一方势力的將军,纵横了许多地方,

然后又在权势的爭夺中,乍然而落,浑身上下只留存了旧时的衣服,还有回家的路费。

如此,

又有谁能平静呢?

在路上奔走时,王凤看著周边的人和物,想著自己这些年来的经歷,难免生出几分梦幻之感来。

“只觉得人生像眼前的河水一样,流来流去,变化莫测。”

遇到阻碍时,

河水会激起几朵浪;

跨过阻碍后,

河水又要恢復平和。

但它总在奔流,当一条包容了无数泥沙污浊,却仍然行向大海的快乐河流。

可惜,

生而为人,

王凤没办法像河水一样,从容的接受一切。

他有时想起绿林山里的快乐,有时又想起手握大权时的豪迈,午夜梦回时,还要梦见自己杀死过的一些敌人和朋友。

千般滋味縈绕心头,如果淌出来的话,应该是可以毒死不少鱼的。

“想不明白就別想了。

“回了家好好休息吧。”

在船尾摇著船桨的何博笑著对他说,“等从梦里醒来后,就去田里种种地,去山里打打猎,做点脚踏实地的事,就能恢復过往的心境了。”

“怕是难啊!”

王凤回道,“河流朝著自然造化而成的方向奔走,没有回头的一天。”

“人又怎么可能略过剧烈的经歷,全然的回到过去呢?”

何博仍旧在笑,“你这话听起来有些文采。”

“想来在长安时,看了不少典籍吧?”

王凤点了点头,“閒得无聊,看了下庄子的文章,也读过太平道和佛教的经书。”

长安是天下的中心,

有许多东西可以在那里找到,

而绿林军占据长安后,关於权势的爭夺也迎来了新的高峰。

王凤夹在中间,被卷的晕头转向,手足无措,便找藉口自闭在家,读一些以前未曾读过,也不想细看的先贤文章。

在那成堆的典籍中,王凤最喜爱的便是《庄子。

之后,

被王莽严令禁止的太平道经书也在混乱中,被人传入长安,得以呈现在王凤面前。

想著都是教派,不能厚此薄彼,王凤又去看了几本佛经。

“这样啊!”

何博打量了他一眼,“那你怕是能去做和尚或者道士了。”

王凤挠了挠头,神色有些动容,“也许吧。”

“但这也是说不定的。”

经歷了大起大落,

王凤可不敢给自己的未来打包票。

他低头看著河水,不再说话,神情恢復了先前的木愣。

不知道回想起什么,王凤又发呆去了。

何博没有打扰他,仍旧划动著船桨,拨开一层又一层的水浪。

他们朝著南方的新市而去。

而在北方,

孙恩也正组织起人手,朝著更北方的辽东进发。

“你的身体不好,受不了冷气,往那里去干什么?”

有人不解的询问孙恩,神色间满是关切。

在刘秀逐渐占有洛阳、长安,稳固自己的位置后,黄巾军中不满孙恩的人,也慢慢向其靠拢。

这其实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毕竟去抚存菁,

在內部的反动之人应润尽润后,黄巾军中认可孙恩理念,並愿意为之奋斗的比重便跟著提升起来。

“但这样的变化的確有些超出我的预料。”

“这是正常的。”

前来看望孙恩,顺便为他诊治一下身体的医生何博就说,“你对人总是怀有善念,只要有人投奔你就收留,只要仓库有粮食就想要散出去久而久之,鱼目混珠者岂能不多?”

“这不是有你兜底吗?

对於上帝的指责,孙恩只是笑笑。

何博见他这样,一边气呼呼的研磨著药材,一边念叨起了某个老鬼。

“你这样搞,难怪以前西门豹天天盯著我,生怕我胡乱干预人间的事务。”

只是让人“死有所依、死有所判”,就能让孙恩这有能力爭夺天下的大贤良师,生出这般放纵的想法,

那直接插手呢?

知晓上帝仁慈的那些傢伙,不得理直气壮的当起巨婴,事事都要哭著找上帝帮忙?

一想到那样的可能,

惫懒的上帝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生怕自己被人道德绑架去当老妈子。

孙恩自然是知道上帝与其宰辅之间故事的。

对此,

他还是笑道,“总要做个好榜样。”

“我这个前辈把架子架得高一点,后来人即便想要降低標准,也得好生琢磨一番,不是吗?”

他希望人世能越变越好,

如此,便不能让后人陷入“互相比烂”的境地。

哪怕怠惰是人之本性,

哪怕贪婪是人之本性,

可只要起点高了,想退下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何博只是看了看他,想说些“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的话,但最终没有开口。

“再多活几年吧。”

“想把种子迁移到辽东那边,让其生根发芽,还需要不少功夫呢!”

替孙恩熬好满是苦涩的药,

何博事了拂衣,飘然而去。

孙恩捧著汤药,大口喝著,抚摸著温暖起来的胸膛,心想他自然不会违背上帝给自己下达的任务。

还有人愿意追隨他,

他又怎么忍心在这具老朽的身体停止呼吸后,放手让其遭受豪强们的摧残呢?

早在很久以前,

知晓自己註定不能像师长那样长寿的孙恩,就考虑起了后事。

刘秀那样年轻,那样有能力,又那样好运气,迟早可以復兴汉室。

比之大了近三十岁的孙恩,怎么熬的过他呢?

孙恩到底不是汉太祖那样天生的帝王,能够根据自身所处的势態,更改自己的態度和原则,做出各种新的决策。

他只是一个生长在川蜀村庄里,侥倖死里逃生的普通人罢了。

他的性格倔,像牛抵角一样,红了眼也不愿意退缩。

这样的孙恩,

是做不好一个统治者的。

但孙恩並不怕死。

他会让自己与人爭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可种子,

那些承载了他期待的种子,

仍旧需要一片土地,供其繁衍壮大,去迎接更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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