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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大婚(1 / 1)

第162章 大婚

一场盛大的纳征礼刚刚结束,京中许多人还在回味之中。

不过半日功夫,才女赵琬一首新作的《鹧鸪天·纳征感怀》,便如同春风般,吹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被京城的文人墨客所熟知。

在被陛下赐婚之前,赵琬就是京畿闻名的才女,于婉约词上,有极深的造诣,就连一些精于诗词的大学士,都经常用她的词给学生赏析。

最先得到词稿的,是京城几家最大的诗院和文社。

初时人们只为其清丽婉约的词风、精妙含蓄的用典而赞叹,但多读几遍,品味那字里行间透出的凄凉意象,再联想起她的境遇,不由便明白过来。

这是一首闺怨词啊!

帘外笙歌绕画梁,锦匣千叠锁幽窗。

起句便以动衬静,以乐写哀,“笙歌”“画梁”“锦匣千叠”描绘出纳征仪式的喜庆与奢华,之后两个“锁”与“幽”字,气氛陡然急转之下,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皆言彩凤栖金梧,谁见冰心寄玉堂?

这句也未免太过大胆,一个字没有提陛下,但句句都是陛下,暗中写出了对陛下赐婚的不满,以及自己命运被安排的无奈。

脂粉冷,黛眉凉,菱花镜里鬓云霜。

此句是用了夸张的手法,本该用于增添娇艳的脂粉,在她这里却只感到寒意,生动地写出她对这场婚姻的排斥与心灰意冷,连梳妆打扮都成了一种煎熬。

“鬓云霜”也并非指真正的衰老,而是内心巨大的悲凉与绝望在词句的投射,仿佛青春的朝气已被这场婚姻提前耗尽——

春风不解丁香结,犹送喧喧锣鼓长。

结句以景结情,将情绪的冲突推向高潮。

“春风”本应带来生机与希望,在此却成了不解风情的像征,暗指陛下完全无法体会她内心的痛苦,那像征着喜庆与婚期临近的“喧喧锣鼓”,在她听来是如此刺耳。

一个“长”字,既写锣鼓声的绵延不绝,更暗示这种精神上的折磨仿佛没有尽头,外界的热闹与内心的凄苦在此形成最尖锐、最无奈的对比,馀韵悠长,哀婉不尽。

全词通过多重对比,层层递进,将一个才女在皇权面前身不由己、孤寂悲凉的心境刻画得淋漓尽致,它不仅是赵琬个人的哀歌,也是当下许多女子共同写照。

“词是好词,可惜,哎!”

“赵姑娘这是在对陛下抒发不满——”

“难怪此前有传言说赵姑娘不愿嫁,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不知道陛下会如何处置——”

京中普通百姓,虽然不懂得欣赏诗词,但却也能感受到这阙词中一些情绪,又听别人剖析之后,逐渐明白过来。

“赵姑娘根本不想嫁!”

“啧啧,真是想不到,攀上陈大人这样的高枝,她还不乐意?”

“你懂什么?人家是清流家的才女,讲究个气节,说不定是看不上武官呢!”

“可这是陛下赐婚啊,写这种词,不是打陛下的脸,打陈大人的脸吗?”

赵府。

礼部主事赵润章下衙回来,官袍还未换下,老管家便捧着一张抄录的词笺,颤斗着递给了他。

看着纸上的词句,赵润章只觉得心口象是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攥,呼吸都为之一滞。

他扶着桌案边缘,缓缓坐下,将那页薄薄的纸反复看了数遍,每一个字都象一根钢针,扎在他的心上。

他没想到,女儿的内心,竟然遭受着如此的痛苦与折磨。

赵琬面色苍白,怔怔的站在堂内,紧咬下唇,摇头道:“这是我昨日感怀所写,没想过会被莹儿流传出去——”

这个时候,去追究丫鬟的责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赵润章看着憔瘁的女儿,没有暴怒,没有责骂,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充满心疼,低声说道:“琬儿,是爹对不起你——”

赵琬摇头道:“这不怪爹,都怪女儿,若不是女儿总喜欢写这些诗词,也不会有今日之事——,若是陛下怪罪,女儿愿意一人承担!”

赵润章走上前,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说道:“不管陛下怎么降罪,我们一家人一起承担——”

靖夜司。

指挥使司。

才女赵琬新做了什么诗词,靖夜司的武夫没有几个感兴趣的。

但若是这首词里面,非议了陛下,可就不一样了。

专门负责京城风闻的天罡卫一时犯了难,按照以往惯例,敢在诗词中非议陛下的,无论男女,都会被靖夜司拿下,打入诏狱。

但这一次,情况太过特殊。

这赵姑娘是陛下赐婚的,没几天就要大婚了。

不抓她,是他们的失职,抓她吧——,算不算欺君?

更何况,赵姑娘要嫁的,可是十六卫陈大人,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要是抓了他的未婚妻,哪怕是秉公办事,以后在靖夜司,怕是也不好混了。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将此事上报闻人大人。

片刻后,闻人月手中拿着一份纸笺,来到林宣的值房,诧异的看着他,问道:“这首诗写了什么?”

手下的天罡卫说此诗非议陛下,她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此诗之中,根本就没有提到过陛下。

林宣接过她手里的纸笺,看完后,眉头微微一动。

自己这位未婚妻,无愧于京城第一才女之名。

这词,写的好啊——

见闻人月还在等他的回复,林宣为她逐句翻译。

“窗帘外面,迎亲的笙歌乐曲声,萦绕在彩绘的房梁上。那些堆积如山的华美聘礼箱子,在我看来,却象是重重锁链,锁住了我这幽深的闺房——,这一句通过对比手法,直接描绘了外在的喜庆与作者内心的压抑。”

“外面所有人都说,我这只彩凤找到了金色的梧桐树,可有谁能看见,我这一颗冰清玉洁的心,只是被迫寄居在那华美的府邸之中——,这里的彩凤说的是她,梧桐树说的是我。”

“手边的胭脂水粉触感是冰冷的,画眉的黛石也透着凉意,镜中原本如云的乌黑鬓发,仿佛也提前染上了秋霜——,这是一种夸张,表达了词作者绝望和愁苦的心情。”

“那吹拂万物的春风,根本不懂我心中像丁香花般解不开的愁绪,反而还不停地送来那漫长而喧闹的定亲锣鼓声——,这句还用解释吗?”

闻人月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

虽然她不懂诗词,但林宣已经解释的这么清楚了,她怎么可能还不明白。

因为自身的境遇相似,她反而更能体会到词中所描绘的那种心情。

她看向林宣,说道:“她不想嫁给你。”

林宣点了点头。

虽然他不曾见过那位赵姑娘,但她的这阙词,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宣也想帮她。

可惜他与她一样,也是任人摆布的棋子,对她爱莫能助——

闻人月打量着林宣,在她心里,林宣应该和她一样,不怎么通晓文学,今天才意外的发现,自己和他相识这么久,第一次发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回了回神之后,她缓缓开口:“他们说,这首诗里面,非议了陛下——”

林宣耸了耸肩,说道:“她是我的未婚妻,这件事情,我应该避嫌,你看着处理吧,我建议你递交陆统领,让指挥使决定——”

如果只是涉及到他自己,倒也罢了。

关键此事还涉及到陛下,没有人可以替陛下做决定。

如果陛下能取消这桩婚约,自然是好事。

不过林宣觉得,应该希望不大——

没多久,一张纸笺,就摆在了靖夜司指挥使陈秉的案头。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按照以往惯例,非议陛下,先打入诏狱关上几日。

但这赵姑娘身份特殊,还是交由陛下决定的好。

万寿宫。

光线昏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混合了草药与丹砂的奇异香气。

大雍皇帝穿着一件半旧的道服,盘膝坐在一个明黄色的蒲团上闭目养神,身前一方小几上,散落着几份奏章和几卷丹书。

陈秉无声行礼后,将纸笺躬敬地置于小几一角,垂首肃立,轻声道:“陛下,礼部主事之女赵琬新作一词,于市井流传,有人以为词中或有非议皇恩,臣不敢专断,特呈陛下御览。”

大雍皇帝拿起这张纸笺,看完之后,随手将词笺放回原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声音也听不出情绪:“词写得不错,灵气是有的,只是小女儿心思重了些,由她去吧——”

陈秉微微抱拳:“是。”

如此看来,陛下是不打算计较了。

想想也不太好计较,毕竟那女子是陛下亲自赐婚的,婚礼规格又提的这么高,这个时候,若又去罚她,反而显得陛下自相矛盾——

不过,陛下不罚,不意味着靖夜司会放任不管。

片刻后。

赵府。

礼部主事赵润章看着眼前这位让京中无数官员闻风丧胆的男人,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陈秉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赵主事,令媛的诗词写的很好,但却太过哀婉了,大婚是喜事,应当多写些欢庆的诗词,不是吗?”

赵润章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知道,陈秉这么说,便是不追究之前的事情了。

他连连点头,说道:“指挥使说的是,下官会告诫小女的——”

目送陈秉离去,他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赵琬从屏风后走出来,低声道:“爹,对不起。”

赵润章脸上强撑起笑容,说道:“都过去了,以后不要再写这样的诗词便是。”

赵琬摇了摇头,说道:“不写了,女儿以后都不写诗了——”

自己用来聊以慰借的词被府上的丫警误传出去,险些连累整个赵家,那位未来的夫君,定然也已经知道了,婚后会如何对她,她能够想象的到——

不过她已经认命,这些对她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无论将来沦落到何等境地,都是她自作自受——

林宣一直在等陛下改变主意,这一等,便等到了大婚之日。

迎亲是在下午,礼部的官员早早就过来了,为林宣换上内务府特制的侯爵等级婚服,绯红锦袍上绣着威严的麒麟纹样,玉带束腰,金冠簪发。

林宣面无表情地任由礼官摆布,陈雨和林宣虽然样貌不同,但颜值难分高下,镜中之人英挺不凡,林宣不得不承认,活了两辈子,这是他最帅的时候。

可惜青鸾和幽梦看不到。

亲迎队伍声势浩大,以靖夜司缇骑开道,礼部仪仗紧随其后,林宣骑着系有红绸的高头骏马,走在队伍最前面。

他身后是八抬的鎏金镶玉大轿,以及绵延不绝、抬着各种礼品的队伍。

队伍所过之处,沿途百姓欢呼庆贺之声不绝于耳。

林宣虽然对这桩婚姻颇有微词,却也没有在这个时候摆脸色,骑在马上,不时对人群拱手微笑,将所有的礼仪做足。

队伍离开之后,人群中传来阵阵疑惑之声。

“这就是新郎官?”

“这位陈大人,看着文质彬彬的,好生英俊啊,他真的是大比上以一敌四的那个十六卫?”

“当初是谁给我说,这位陈大人身高八尺,腰围五尺,生的膀大腰圆,丑陋无比,我竟然真的信了!”

“这么看来,他和赵姑娘还挺般配的——”

“岂止般配,简直女才郎貌——”

人群中的一些女子,读了赵琬的那一阙闺怨词,本来对她充满了同情,此刻看着英俊潇洒的新郎官从她们面前走过,那一丝同情,很快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嫉妒——

年纪轻轻,便坐上了靖夜十六卫的位置,手握重权,长相又如此的英俊,还备受圣眷,前途无量,就连婚礼都是朝廷包办,无比风光——

这种好事,怎么没有轮到她们头上?

赵姑娘这么好的命,居然还在那里娇揉造作,写什么闺怨词,所谓的才女,就是矫情——

不多时,迎亲队伍行至赵府。

此时的赵府,早已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赵家正门大开,按照民间惯例,当新郎抵达新娘家中时,女方亲友会关闭大门,男方则需奉上利市以示诚意,大门方可打开。

不过,这桩婚事,是陛下所赐,自然没有敢关门。

赵润章身着崭新的官袍,率领家人在门外迎接,看到一名穿着婚服的英俊的年轻人从马上下来,不由一愣。

这位赵家的新姑爷,和他想象的,有很大的不同。

他并非孔武有力的武夫模样,看着反而有些秀气,实在难以将他和那位凶悍的十六卫联系起来。

林宣走上前,抱拳道:“见过岳父大人。”

赵润章回过神,显得有些无措,连声道:“好好好,快进来,快进来——”

进入赵家之后,林宣依制向赵家献上大雁,像征婚姻如雁阵有序、信守不渝。

奠雁礼结束,一道身着繁复华丽大红嫁衣、头盖厚重龙凤盖头的身影,由娘家女眷搀扶着,缓步从内堂走出。

赵琬向父母行完拜别礼,林宣依照礼官指引,走上前,接过牵引新娘的红绸花球一端,引着赵琬走出赵府大门,扶她登上花轿。

迎亲队伍并未直接返回陈府,而是依照圣意,绕行御街主干,最终抵达一处名为“沁芳园”的皇家园林。

这里已经被临时用作林宣的婚礼场地。

沁芳园内,张灯结彩,喜庆非凡。

禧庆殿作为主典礼场,布置得华贵又气派。

婚礼的客人并不少,赵家的亲朋占了一少部分,其馀之人,则都是林宣在靖夜司的同僚。

指挥使虽然没有来,但却送上了礼物,靖夜七子,在京的四位都到了,十六卫也来了大半,闻人月为了避嫌,并不在其中。

随着两人走进大殿,礼官站在最前方,高声开口。

“一拜天地!”

两人转向殿外,躬身下拜。

“二拜君恩!”

这桩婚事,是陛下所赐,林宣和赵琬转过身,又对悬挂在前方的圣旨深深一拜。

“三拜高堂!”

皇帝赐婚,后拜父母,林宣父母早亡,两人只对着赵琬的父母拜了拜。

“夫妻对拜!”

两人缓缓转身,面向彼此,躬身一拜。

“礼成!”

典礼结束,新娘被送至园内精心准备,暂作新房的一处阁楼,林宣则留下来款待宾客。

“陈大人,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祝愿陈大人和夫人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多谢!”

林宣走到陆风前面时,陆风轻轻拍了拍林宣的肩膀,笑道:“恭喜啊,好好对赵姑娘,陛下希望你们尽快开枝散叶,最好多生几个——”

林宣只能应付道:“我们会努力的——”

天色渐暗,随着夜幕完全降临,宴席终于结束。

送走最后一名宾客,林宣站在沁芳园门口,长长的舒了口气。

虽然他的身体并不疲惫,但一晚上周旋于这么多人之间,难免有些心累。

一名宫中女官站在林宣身旁,小声提醒道:“陈大人,该入洞房了。”

林宣轻轻舒了口气,在那女官的带领下,来到园内一处雅致的小楼。

他推开虚掩的房门,房间之内,红烛燃烧,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檀香味道。

一道穿着嫁衣的身影,安静的坐在床边,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她虽然在尽量的保持平静,但身体却在止不住的微微颤斗。

林宣缓步走上前,用秤杆缓缓挑落盖头。

一张清丽绝伦的容颜,映入眼帘。

眉如远山,目似秋水,气质沉静温婉,似水般柔和,与幽梦的清冷、青鸾的明艳截然不同。

但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此刻满是惊慌与恐惧。

只不过,当看清眼前这道身影时,这双美眸中的惊慌与恐惧,在一瞬间变成了茫然。

赵琬看到的,并非她想象中的粗犷武夫。

眼前的男子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眼神深邃而平静,没有武人常见的粗犷,反而透着一种沉稳内敛的气质,不象武将,倒更象是一位儒雅的读书人。

这与她想象的夫君,简直天差地别。

看着这张俊秀的脸,她忽然就不那么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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