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宴舟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目光便重新落回阮知微身上,显然对张右青的攀附没什么兴趣。
张右青有些尴尬,但还不死心,搓着手试图找话题:“这家店味道确实不错,经济实惠……”
宋妍看着丈夫这副模样,脸上有些挂不住,轻轻拉了他一下,低声道:“你先去找位置坐,哄哄童童,她好象更难受了。”
童童确实哭得更厉害了,小脸通红,口水直流,小手还不停地想去抓自己的腮帮子。
张右青被宋妍拉走,两人找了个离他们不远的位置,只是张右青的脸上明显有些不耐。
阮知微看着心疼,起身走到宋妍身边:“童童这是长牙难受吧?我看她好象很想咬东西。”
“是啊,”宋妍愁眉苦脸,“最近总是这样,什么都吃不下,奶也不好好喝,就想着出来给她换个环境,看看能不能喂她吃点软烂的面条。”
老陈正好过来,看到这情形,热心地说:“孩子长牙是受罪,我后厨有干净的纱布,用凉水浸一下给她咬咬,能舒服点。”
“谢谢陈叔!”宋妍感激地道谢。
张右青却似乎觉得有些丢脸,小声抱怨:“早知道这样就不出来了,在家多好……”
阮知微看着宋妍眼底的疲惫,又看了看已经明显没有耐心的张右青,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想起自己包里好象有个之前买来的硅胶玩具,还没拆封,便拿出来递给宋妍:“试试这个?专门给婴儿磨牙的。”
“微微,这太……”宋妍有些不好意思。
“拿着吧,我也用不上。”阮知微强行塞到她手里。
也许是新玩具吸引了注意力,也许是磨牙确实缓解了不适,童童抓着那个硅胶玩具啃了一会儿,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小声的哼哼。
宋妍这才松了口气,抱着孩子坐下,歉意地对阮知微和沉宴舟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吃饭了。”
阮知微摇摇头:“没事。”
张右青见状,又试图跟沉宴舟搭话:“沉总,听说最近城西那个科技园项目……”
“先照顾好孩子。”沉宴舟打断了他,语气虽然平淡,却带着一种强势。
张右青顿时噤声,讪讪地坐了回去。
阮知微和沉宴舟默默地吃着面。
她记得以前,他们总是坐在靠窗的那个位置,他会把她不喜欢的香菜仔细挑到自己碗里,她会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夹几块给他,说他创业辛苦要多吃点。
那时候,虽然没钱,但快乐很简单。
而现在,他们面对面坐着,穿着昂贵的衣服,坐在破旧的面馆里,却象隔着千山万水。
宋妍那边,童童终于安静下来,小口小口地吃着宋妍喂到嘴里的、被碾得极碎的面条屑。
张右青似乎觉得无趣,开始低头刷手机。
刷了一会后,他看准时机,搓着手走了过来。
“沉总,您看今天真是缘分啊,这家店我经常来,没想到您这样的身份也会光顾这种小店。”他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说出的话尽是谄媚。
沉宴舟连眼皮都没抬,仿佛根本没听见。
张右青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沉总,我最近在做一个新媒体项目,专门针对高端消费群体的精准营销。听说沉氏最近在布局这一块,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我在吃饭。“沉宴舟终于开口,声音冷得象冰。
张右青被噎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宋妍在远处看着这一幕,羞愧得满脸通红,赶紧上前拉住丈夫:“右青,别打扰沉总吃饭。”
“你懂什么!”张右青不耐烦地甩开妻子的手,又转向阮知微,象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微微,你看咱们都是老同学了,你能不能帮我说句话……”
阮知微看着张右青这副谄媚的嘴脸,又看了眼旁边无地自容的宋妍,心里一阵反感。
她记得大学时的张右青虽然有些虚荣,但至少还有几分骨气,如今却……
“右青,”阮知微放下筷子,语气平静,“宴舟不喜欢在吃饭时谈公事。”
她这声“宴舟“叫得自然,连自己都愣了一下。
沉宴舟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
张右青还要说什么,沉宴舟已经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动作优雅从容。
“走吧。”他对阮知微说,完全无视了张右青的存在。
张右青顿时有些急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沉总!沉总!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们常联系!您有任何需要我都赴汤蹈火!”
沉宴舟看都没看那张名片,径直走向柜台结帐,他拿出钱包,依旧是现金,仿佛刻意保持着某种过去的仪式感。
老陈坚持要给他们打折,说老顾客回来他高兴。
只是看着身后穷追不舍的张右青,他摇了摇头,低声对阮知微说:“小阮啊,你这朋友……”
阮知微苦笑着点点头,起身跟上沉宴舟。
走到店外,张右青还追了出来,不死心地把名片往沉宴舟手里塞。
沉宴舟终于停下脚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如果你还想在现在的公司待下去,就适可而止。”
这话说得平淡,却带着冷意。
张右青顿时脸色煞白,僵在原地,再不敢上前一步。
宋妍抱着孩子追出来,看到丈夫这副模样,又气又心疼,对阮知微投来一个歉意的眼神。
坐进车里,阮知微看着窗外失魂落魄的张右青和不停安慰他的宋妍,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刚才的话,会不会太重了?”她忍不住问。
沉宴舟激活车子,语气淡漠:“这种人,不给他个教训,只会得寸进尺。”
“可是宋妍她……”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沉宴舟打断她,“她选择了这样的丈夫,就要承受相应的后果。”
阮知微沉默了。
她知道沉宴舟说得对,但看着好友过得如此不堪,心里还是难受。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后,沉宴舟突然说:“那个苏筱熙,比你那个同学有骨气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