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微话都说不完整,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
胃部的痉孪还在继续,她身体发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沉宴舟几乎是本能地将她接住,打横抱了起来。
“放开……”她虚弱地挣扎。
“别动。”他声音低沉,抱着她走进卧室,动作却意外地轻柔。
将她放在床上后,他转身从她包里翻出胃药,又去倒了温水。
把药和水递到她面前时,他的手指微微发颤。
阮知微别开脸:“不用你管。”
“吃药。”他把药片直接递到她唇边,语气强硬。
“我说了……”
“阮知微!”他突然低吼一声,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两人僵持着,直到她又一阵疼痛袭来,终于妥协地吞下药片。
他看着她吃完药,突然扯过被子将她裹紧,然后在床边坐了下来。
“你干什么?”她警剔地问。
“睡觉。”
“回你的沙发去。”
“不行。”他理直气壮地躺下,占据了床的另一侧,“万一你半夜胃出血死了怎么办?”
“……”
他忽然翻身面对她,在黑暗中准确扣住她的手腕:“我不是在关心你。你要是死了,离婚协议谁签?”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阮知微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这一刻,她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威胁她,还是在关心她。
“随你。”她最终疲惫地闭上眼。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阮知微的呼吸逐渐平稳,沉宴舟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第一次生出一些不一样的心思。
他头一次觉得她睡着的时候也挺好的,至少不会跟他对着干,也不会惹她生气。
替她掖好了被子,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这间房子太小,阳台就在卧室里,只有几步的距离,外面就是一个小客厅,没放多少东西就觉得有点拥挤了。
老房子隔音效果不好,即使关上门也能隐约听到声音,沉宴舟怕打扰到她,便走到了浴室,关上门。
做好这一系列后,他才打开手机,打给何秘书。
电话接通后,他冷声开口:“翟才锋最近在搞的那个新媒体项目,查清楚了吗?”
何秘书立即回道:“已经查实,他利用鼎晟资源为那个项目铺路,还挪用了三百万公款。”
“很好。”沉宴舟眼底掠过一丝寒意,敢动阮知微,就别怪他不客气!
“让他那个项目的投资人都撤资,再把挪用公款的证据送给鼎晟董事会。我要他明天就从这个圈子里消失。”
何秘书迟疑一瞬:“沉总,这样会不会太……”
“照做。“沉宴舟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清晨的阳光通过窗帘缝隙,在空气中投下几道光柱。
这是阮知微这段时间第一次睡到自然醒,昨天晚上睡得很沉,没做些乱七八糟的噩梦。
她睁开眼,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侧另一道沉重的呼吸声。
她侧过头,入目的便是沉宴舟安静的睡颜。
她连最后一丝睡意也被吓没了,一瞬间清醒了过来,沉宴舟竟然真的在这里睡了一夜!
他依旧保持着昨晚面对她的姿势,和衣而卧,连领带都只是松垮地扯开。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有些凌乱地搭在额前,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就被阮知微强行压了下去。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想要悄悄地下床,然而这轻微的动作还是惊动了身边的人。
几乎是同时,沉宴舟猛地睁开了眼睛。
眸子里没有丝毫刚醒时的朦胧,而是一片清醒,他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在她的脸色上,看到她面色如常,稍稍松了口气。
“感觉怎么样?”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反倒添了几分性感。
阮知微别开脸,不想看他,也不想回答。
她撑着手臂坐起身,“我没事。”
说着就要下床。
一只大手却按住了她的肩膀,力道不容拒绝。“躺着。”
沉宴舟命令道,他已经坐起身,拿出手机,“我让何秘书送早餐和胃药过来。”
“不用,我自己可以。”阮知微挣扎着想要起来换衣服。
“你可以?”沉宴舟显然不信,“你可以就是把自己折腾进医院?阮知微,别逞强。”
阮知微忽然哑口,她只是不想欠他太多,这些天他做得已经够多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青芒电视台打来的。
她拿起手机,接起电话。
“阮助理,对你的调查已经结束,明天就可以回来上班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公事公办。
阮知微有点没反应过来,这就调查结束了?她甚至没有将最后的证据递交上去,难道……
她脑海里忽然想到一个人。
是季豫做的吗?
“好!”来不及欣喜,她赶紧答应下来。
挂掉电话,阮知微长长舒了口气。
压在心口的一块大石似乎被移开了,虽然不知道翟才锋为什么突然不再追究,但总算可以重回工作岗位。
沉宴舟站在旁边看着她,他清淅地看到了她嘴角扬起来的弧度,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只是阮知微挂断电话后还抱着手机敲敲打打,不知道给谁发信息,没有分一个眼神给他,让他有些不爽。
“咳咳!”他故意制造出一些动静,以此来吸引她的注意力,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这女人依然沉浸在手机里。
他气急,伸手从她手里抽出手机,上面还停留在桑絮的聊天页面,是阮知微在跟桑絮分享这个好消息。
紧接着,阮知微的声音响起:“沉宴舟,你是不是有病?”
沉宴舟看了过去,神态慵懒,只是刚才因她而微微扬起的嘴角在一瞬间隐没了下去。
他绝不能让她看出他因她的喜悦而感到半分高兴。
不是不愿,只是现在还不能。
恰在此时,沉宴舟的手机也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何秘书。
他将手机还给阮知微,看着阮知微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走到洗手间,关好门,他按下接听键,语气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满:“说。”
电话那头的何秘书声音有些紧张:“沉总,事情办妥了。翟才锋已经被鼎晟董事会停职审查,面临起诉。但是……另外有件事,可能需要您知道。”
“什么事?”
“今天早上开始,圈子里……主要是云家那位小姐所在的圈子,在流传一些对夫人不太好的言论。”
何秘书斟酌着用词,“说夫人利用您的关系,逼您动用非常手段打压合作方,行为不太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