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法则结构正在崩塌，或者说……在被某种力量同化。”
时空天帝观察着四周，眉头紧锁。
他感觉到，此地的时空法则变得极其粘稠和混乱，连他都难以轻易拨动。
“是‘苦海’的气息。”
太上语气凝重的道：“苦海乃是一切法则、因果、业力的归宿，具有极强的同化性，我们需谨守道心，一旦被其气息侵蚀，便有沉沦之危。”
话音刚落，前方景象豁然开朗！
并非到了尽头，而是法则之桥……断了！
不，不是断了，是融入了前方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其浩瀚与恐怖的海洋之中！
那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海洋，海水并非寻常之水，而是仿佛包含了世间一切痛苦、执念、因果、业力……种种负面概念的诡异液体！
海水无声涌动，却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哀嚎与低语，仿佛有亿万生灵在其中沉浮挣扎，偶尔有巨大的漩涡出现，吞噬着一切。
苦海！
这就是横亘在永恒与彼岸之间的苦海！
仅仅是站在它的边缘，王尘就感觉自身的混沌大道都微微震颤，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又像是在本能的抗拒，体内的混沌宇宙，演化速度都放缓了一丝。
太上、时空、万法、生命四人，脸色也都变得无比肃穆，即便是他们，面对这传说中的苦海，也感到了自身的渺小与无力。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生命女帝轻声吟诵，眼中闪过一丝悲悯，“可惜，踏上古路，便已无回头之路。”
“如何渡海？”
万法天帝沉声问道：“此地无法撕裂空间，无法穿梭时空，甚至连飞行都极其困难，仿佛有无数无形锁链缠绕。”
时空天帝尝试了一下，摇了摇头：“时空在此地被彻底凝固混淆，我的手段失效了大半。”
太上目光扫过苦海，最终落在了众人手中的古路印记上。
“印记既是钥匙，也是渡海之舟的引子，若我所料不差，需以自身大道为基，引动印记之力，凝聚‘法则之舟’，方能在这苦海中争得一线生机。”
说着，他率先催动手中的无为印。
嗡嗡嗡！
无为印散发出柔和清光，与太上的无为大道共鸣，牵引着周围尚未被完全同化的法则碎片，缓缓凝聚成一艘古朴的青色小舟。
小舟成型，落在苦海海面，虽然随着波涛微微起伏，却稳稳当当，并未被立刻吞噬同化。
时空、万法、生命见状，也纷纷效仿。
时空印凝聚成一艘流淌着银色时光波纹的小舟，万法印化作一艘由万千法则符文构筑的璀璨楼船，生命印则形成一艘生机勃勃如同碧玉雕琢的莲舟。
四艘法则之舟悬浮于苦海边缘，散发出各自独特的道韵，抵挡着苦海的侵蚀。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王尘身上。
王尘感受着苦海那无所不在的归墟与寂灭意蕴，心中却并无太多恐惧，反而升起一种奇特的熟悉感。
这苦海的力量属性，与他的混沌归墟，似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万物之终结，万法之归宿！
他心念一动，并未立刻凝聚法则之舟，而是尝试着将一丝混沌之力探入苦海之中。
“王尘道友，不可！”
生命女帝见状惊呼一声。
苦海水滴都重若星辰，蕴含无尽业力与负面情绪，轻易接触，极易污染道心！
然而……
那足以让永恒境巅峰都头疼的苦海之水，在接触到王尘混沌之力的瞬间，竟如同遇到了更高层次的存在，其中的业力、因果、负面情绪被迅速分解，只剩下最精纯的寂灭与终结法则意蕴，被王尘缓缓吸收！
虽然速度极慢，但确实是在吸收！
王尘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
这苦海对别人而言是绝地，对他而言，却是一处巨大的宝藏！是完善他混沌宇宙终结与归墟一面的无上宝地！
“原来如此……混沌，既是起源，亦是终结，包容万物，亦能葬送万物……”
一股明悟涌上王尘心头，他对混沌大道的理解，在这一刻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他不再犹豫，催动手中的混沌印。
与其他人的印记不同，混沌印并未凝聚成固定的舟船形态，而是化作一团不断变幻、仿佛蕴含了生灭轮回的混沌气流，将王尘包裹其中。
这团混沌气流，与苦海的气息时而排斥，时而交融，显得异常诡异。
“王尘道友，你这……”
万法天帝看得眼皮直跳，这未免也太随意，太冒险了！
太上却是目光深邃，缓缓道：“混沌无常，无形无质，或许……这才是最适合他的渡海方式。”
而王尘立于混沌气流之中，感受着苦海那无时无刻的侵蚀与同化之力，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弧度。
“苦海？正好借此磨砺我的混沌大道！”
“我们走！”
他心念一动，包裹着他的混沌气流如同一个灰色的气泡，当先朝着那无边无际、死寂绝望的苦海深处，缓缓飘去。
太上、时空、万法、生命四人相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决然，随即驾驭着各自的法则之舟，紧随其后，驶入了这片埋葬了无数强者的海洋。
……
苦海之上，死寂无声。
五艘形态各异的法则之舟如同微小的萤火，在浩瀚无边的浑浊海面上艰难前行。
这里的压力超乎想象，不仅仅是物质层面的重压，更是直透神魂与大道本源的侵蚀，粘稠的苦海水汽弥漫，无孔不入的渗透着众人的护体神光，试图将他们也同化为这苦海的一部分。
不过王尘盘坐在混沌气流之中，周身混沌之气与苦海的寂灭之力不断交融碰撞，他的气息在这种磨砺下，非但没有衰弱，反而越发凝练深邃。
突然！
咕噜噜……
前方原本相对平静的海面，猛然沸腾起来！大片的海水如同烧开一般，翻滚起巨大的气泡！
紧接着，一股幽蓝色仿佛能灼烧灵魂的火焰，毫无征兆的从海面之上升腾而起，瞬间形成一片覆盖了方圆数万万里的火海！
这火焰没有温度，却让所有人的神魂都感到了针扎般的刺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