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来了啊。我正想着差不多该到了,安室君。”
“好久不见了,顾问。”
“不必用那么生分的称呼。你和透一样,对老夫而言都如同家人一般。像透一样叫我次郎吉先生就好。”
半开玩笑地——不,恐怕是真心这么说的铃木顾问带着笑容迎接我,我依言坐下。
和那个老人不同。这里的氛围……该怎么说呢,非常合得来。
“我们事务所的副所长她们没事吧?”
“因为和透有约定嘛。嘛,虽然让她们相当自由……但那两个姑娘很强。她们懂得等待也是战斗的一部分。”
“恩。毕竟是我们重要的副所长和气氛担当嘛。”
“恩。……嘛,不过事情结束后,透可能会被大卸八块吧……”
“那边没问题,常有的事。”
“……这样啊。”
真是的,那家伙也真是个屡教不改的笨蛋。在涉及的案件中,眼看有人要受伤就挺身而出去阻止,被副所长担心然后挨骂——顺便一提,偏偏这种时候总是和美女扯上关系,所以她心情也不好……我们那个所长啊,真是的……
“顾问。恕我冒昧,您是不是亲自动用了自己的渠道,在调查那起狙击事件?”
“恩,你来找老夫的理由果然是这个啊。”
“是的。警方的信息,我通过熟人那边获取……但恐怕单凭那些,关于这个事件的信息还不够。”
“……你也认为,背后有某个企业或组织?”
果然铃木顾问也在调查吗。以这个人的性格,我不认为他会安分地坐等……看来猜对了。
“还不清楚。但是,从狙击距离来考虑,需要精度相当高的步枪和瞄准镜,以及当然能熟练使用它们的人。”
“人暂且不论,你认为器械是从海外来的?”
“无法断定……”
皮斯科过度地贬低浅见君,以此来试探我的反应。既可以看作是&039;该不会想背叛组织吧?也可以理解为&039;和浅见透保持距离&039;的意思。——我试着稍微试探了一下,但全被他含糊其辞地躲开了。
目前最可疑的是那个老人,但难以断定。而且,进一步的试探也很困难。
……那个老人很麻烦。他本人固然有些麻烦,但最大的威胁是皮斯科培养的亲信们。能人很多,特别是听说有个代号爱尔兰的家伙相当优秀。
要获取更详细的情报,也可以借助贝尔摩德的协助,但我个人希望尽可能将她的帮助控制在最低限度。至少在现阶段。
虽然说法粗糙,但现在就凭直觉行动吧。我已经收到报告,濑户小姐也和警察、毛利侦探一起,正在接近那个扑克牌事件的内核。濑户小姐是值得信赖的姑娘,而且和那个柯南君在一起的话应该没问题。在她看来,浅见君似乎有点神经质……。
(……你已经是能影响很多人的人了。小心点啊……)
我不会说别被枪打中。一旦被盯上,完全回避是很难的,而且以他的性子也不可能安分守己吧。至少——至少希望你能活下来……。
“我派去调查的都是可信之人。也严令他们不要泄露给外部。”
我接过顾问准备好的文档,哗啦哗啦地翻看。推测狙击地点周边可疑人物的目击信息。被认为是包括枪械刀具在内的走私路线的不自然流通清单等等,是把可能与事件相关的现象逐一调查后列出的清单。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而且只用少数人手就调查到这个地步,一定很辛苦吧……。
“能稍微帮上你的忙吗?”
“何止是稍微。这是非常有参考价值的资料。”
这个人也在背后悄悄行动帮了我们。真是令人感激不尽。等事情了结后,和浅见君一起来道谢吧。……前提是他在各种意义上都平安无事的话。
“真的非常感谢您,顾问——不,次郎吉先生。我打算立刻以此为依据推进搜查。”
我深深低下头,却被笑着一句“没必要低头”给打发了。这个人真是……。
我不禁嘴角上扬。如果说皮斯科是靠谋略爬上来的男人,那这个人就是靠纯粹的行动力爬上来的男人。皮斯科行事会尽可能不树敌。事实上,因权力欲而起的斗争当然会有吧,但他会巧妙地避免直接斗争,不弄脏自己的手来守护宝座。
相比之下,铃木次郎吉是个即使会动用力量,也必定会现身并勇往直前的男人。与皮斯科相比,可能更容易树敌吧,但同时他也具备与皮斯科不同的魅力。
并非要争个高下——但安室透,降谷零,无论如何都无法讨厌这样的次郎吉。
反过来说,皮斯科——枡山宪三则是无论如何努力都喜欢不起来……。
“啊,安室君。”
“?有什么事吗?”
我再次轻轻低头,正要离开时被叫住,回头一看,顾问脸上不是往常豪爽的笑容,而是……该说是认真的笑容吗。他浮现出那样的笑容,平静地对我说道:
“要注意身体,劳逸结合啊?”
“…………是!”
“柯南君,聚集在这里的人们……”
“恩。瑞纪小姐也注意到了?”
“恩……大概。”
我们乘坐全自动单轨列车到达海洋娱乐设施“水水晶”后,一边听着模特小山内奈奈对料理随笔作家仁科先生抱怨“你介绍的店很难吃”,一边和瑞纪小姐交谈。
如果这些凑齐的话,所有数字就都齐了……。
“……3的话,或许是我吧?”
“诶?”
我正在想名字里带3的人时,不知何时来到旁边的白鸟刑警这样说道。
“白鸟刑警的名字是?”
“啊。我的名字是任三郎。”
“……白鸟。”
“……任三郎。”
“啊。……怎么了,你们两个表情这么怪。”
““没(不),没什么。””
但是,这样啊……还有这种可能性吗。
“柯南君。你该不会以为所长是3吧?”
“……柯南君,现在先别想所长的事了,好吗?没事的,所长可是那种别说子弹了,就算被卷进爆炸里也能泰然处之的人哦?”
“啊,但是……大概浅见先生会来这里吧?”
我知道白鸟刑警在偷偷给某人发邮件。虽然想过是警方相关人员——比如佐藤刑警,但如果是那样没必要那么鬼鬼祟祟。传递情报的对象是……
“因为白鸟刑警在给所长传递情报……大概。”
“…………嘛,我想你们已经注意到了。啊,浅见君拜托了我几件事。”
“几件事?”
“啊,一是尽量把这次事件的相关情报传递给他。二是关于柯南君、濑户小姐,还有兰小姐,你们的事。”
“诶……我们和——兰姐姐的事?”
白鸟刑警轻轻点头,
“啊,他说如果他自己无法待在你们身边时,希望你们能尽力帮忙。关于兰小姐呢……说她样子似乎和平时不同,希望我们也多留意……。关于她,我也有责任……”
确实,兰之所以对这次事件如此执着,大概是因为当时白鸟刑警提到的与村上那件事吧。
试图从警署逃跑的村上,挟持了兰的妈妈做人质。大叔大概是自信于自己的枪法,开了枪。那枪没打中村上,却打中了兰妈妈的腿,使她负伤。之后立刻又开了一枪抓住了村上。兰妈妈的伤虽然不重,但之后两人开始了分居——而且大叔在人质在场的情况下开枪也成了问题,他象是被追责似的辞去了刑警工作。
恐怕兰是对开枪打了妈妈的爸爸感到不信任吧。而且因为这个结果,又牵连了很多人,让她无法静观其变吧。……最近,她象对待亲哥哥一样仰慕的浅见先生被枪击,似乎也加剧了这一点。
“兰ちゃん在所长逃跑后还哭了一会儿呢。说男人总是自作主张。”
“……兰。”
自从我变成柯南以来,或许是我自作多情,但兰似乎对于身边的人消失这件事变得有些胆怯——并且敏感起来。和大叔和好的&039;作战&039;频率增加,说不定也是因为这个……。
“柯南君,你不能露出那种表情哦。我们赶紧解决事件,然后笑着给兰ちゃん打气吧?没事的!有我和你,还有白鸟刑警在,这种事件总能解决的!”
“……瑞纪小姐。”
“……谢谢你,瑞纪小姐。”
“不用谢!就象在直升机上时说的,安室先生把这边的事件交给我负责了!”
挺起胸膛这么说的瑞纪小姐总是那么开朗。真的,不知被她拯救了多少次……。
“总之,现场气氛好象有点不太好,不如我们先拿点饮料过来,然后再慢慢听大家说话,怎么样?”
“这个方案不错。”
瑞纪小姐同意了我的话,走向大家坐的桌子,去问&039;大家要喝点什么吗~?了。说起来,她好象接受过下笠小姐她们作为佣人的教育来着。听说没有魔术师工作的时候,她偶尔会在楼下的餐厅穿着女仆装做服务生。
嗯,好,转换一下心情吧。浅见先生没事的。至少卡迈尔先生和他在一起,而且某种意义上,那个人最大的武器——车也在。除非发生什么特别严重的事,否则从危险中逃脱应该不难。
“啊,瑞纪小姐,我也来帮忙!”
绝不会再出现更多的受害者了。绝对!
“没想到他已经溜出去了……明明才刚被枪击!”
“啊……我也以为就算是那个男人的行动力,这次总该……”
本以为最大的障碍浅见透虽然只是暂时,但总算无法行动了——觉得是个好机会,就试探了一下侦探事务所那边……却因其异常高的安全级别而放弃。还有铃木财阀相关的安保公司……而且窗户玻璃好象是防弹的。此外地板和窗户都是双层结构,中间设有播放某种声音的设备,即使使用高精度激光麦克风或混凝土麦克风也无法从外部探查内部情况。如果擅长变装,或许可以混进工作人员中安装窃听器……但是,以他和他的手下为对手的话,留下证据的方法太危险了……。
总之,我本想从在那里的双胞胎女仆——为什么是女仆?是爱好吗?——下笠小姐那里,打听我以为已经了解的浅见君的现状,获取他住院地点等信息……。却从她们那里得知,他已经恢复意识并从医院溜出去了。
(瞄准了cia方面同伴减少的这个时机行动。同伴好象也被甩掉了,而且要想获取那个情报,只要现状还和卡尔瓦多斯一起行动,就难免会在情况掌握上出现偏差。——如果这是计算好的……不,用假设来构建思考是危险的。他是那个皮斯科、波本、贝尔摩德都认可的男人。完全可以认为我们全都在他的掌心中起舞。)
恐怕卡尔瓦多斯也是同样的想法吧。最坏的情况,他甚至考虑过借助组织的掩护,让波本安排人手绑架事务所的某个人,强行逼问情报——
“在浅见透行踪不明的现在,贸然对事务所出手会倒大霉的。”
如果相信卡尔瓦多斯的话,他是在察觉了那次长距离狙击的前提下,精确理解了子弹会打向哪里,故意用伤害最小的部位承受的。虽然是不敢相信的神技……但果然,觉得如果是他的话就有可能。——现在回想起来,是我大意了。明明一直告诫自己不要被他平时的样子所迷惑,结果又犯了。……他真的很擅长引出人的破绽……。
“恩……。不过话说回来,中了枪就立刻开始行动,这行动力真是让人无语。你觉得他现在在做什么?”
“……正常考虑的话,是在找狙击犯吧。也有可能是在追查那起连续杀人未遂事件……不,以他的思维模式,恐怕倒是……”
卡尔瓦多斯一边继续保养他拥有的枪械,一边继续说道。
“关于枪支的入手途径等,我布下了很多障眼法。数量相当多,没那么容易追查到的。虽然好象有几个隶属于铃木财阀的调查机构在调查,但他们查的是有组织性的路线……”
他擦拭分解后的枪支零件的手没有停,但话语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低语道。
“——但是,那家伙会以某种方式察觉到我们这边吧。即使波本做了些什么手脚……”
“即使”,吗。果然卡尔瓦多斯也这么想吧。认为波本可能和浅见透所关联的组织——不是事务所。是那个与公安有联系、至今仍不见踪影的组织有关联。
即使在旁人看来,浅见君和波本之间也存在着牢固的信任关系。,但在我看来,那句话本身才象是演技。虽然没有根据,只是直觉……。
“……基尔。”
“?怎么了,卡尔瓦多斯?”
“从这个任务中抽身吧。然后,可能的话离开日本。”
“——诶”
“我有不祥的预感。”
“……你是说浅见透在准备对我们进行反击?”
“那也是其中之一,但——是皮斯科。”
他停下擦拭爱用霰弹枪枪口的手,终于整个身体转向我。那总是看不出在想什么的无表情,增加了现场的严肃感。
“……他怎么了?”
“他也是这个组织的元老。是个擅长保身和谋利的男人。如果不是这样,早就被干掉了。”
他说的话我能理解,但那又怎样?是在说他让皮斯科负责浅见君的狙击这件事吗?
“狙击也是一样,阻碍浅见透的行动是为了他的自保。……那么,利在哪里?”
“……你是怎么想的呢?”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正因如此,才明白一些事。那就是他隐藏了些什么。”
卡尔瓦多斯把子弹装进箱子,盖上盖子。看来是准备好要出门了。
“……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无论如何,浅见透已经行动了。照这样下去,他有可能追查到我们的存在。即使不是这样,也可能被皮斯科利用,虽然意图不明。那么——”
“……要除掉吗?浅见君……”
“啊。”
……
“有一位客人想见会长……”
“见我……是学生吗?明美君。”
“恩。”
“这样啊,终于找来了吗……嗯嗯,让他进来吧。”
“……是。”
老人——皮斯科命令另一个秘书,我在旁边看着,再次陷入了没有答案的思考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