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欢愉。
周末狂欢依旧。
在这个娱乐业基本荡然无存的年代，庭院露营bbq受到所有人的一致好评。
娄振华甚至请了自己的朋友也来一并参加。
乐队。
红酒。
专业的厨师。
宛如西方社会的自助酒会。
于是就不好玩了。
娄晓娥带着两小只看电影去了。
高华本来也想去，但被娄振华留了下来，作为娄振华的女婿，在娄振华的一众儿子女儿都去了香江的情况下，有些应酬他必须要在场。
只是有些无聊。
他上辈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屌丝，从没有参加过类似‘上流社会”的宴会，本以为在这里大家讨论的要么是未来发展、科技前沿，亦或是国家大事、政策风向，最不济也应该是商业贸易、人际交往，然而酒过三巡，话题开始往下半身一路狂——
比如某个电影演员。
再就是大剧团的戏曲演员、文工团的舞蹈演员。
甚至少年宫的音乐老师、留洋归来的医生、转业地方的职员——
高华一脸懵逼。
娄振华压低声音：“你若不想参与的话只管听着就好了—但即便是这样的话题，用心听，还是能获得不少的消息。”
反正高华没听出来。
十点半。
娄晓娥领着两小只回来了，开开心心，和高华的强颜欢笑形成鲜明对比。
巧笑嫣然。
娄晓娥挑了挑眉，上楼洗澡去了。
没说的。
公粮该交就得交。
凌晨三点。
自助酒会终于散场。
最后一辆豪车缓缓离开娄家别墅，只留下满地的杯盘狼借。
娄振华捏了捏鼻梁，望着依旧精神斗擞的高华，摇摇头笑道：“人老了，精力就是不能和你们这些年轻人比老头意有所指。
毕竟娄晓娥回来之后，高华莫名消失了近一个小时。
高华只是笑而不语。
娄振华摇摇头：“天已经快亮了，如果周一没什么要紧事，就干脆请假一天好了。”
高华说道：“周一有批物资要送到轧钢厂，恐怕没时间休息了。”
点点头，娄振华说道：“公家的事要紧，但自己的身体也同样重要你把握好这个度就行。”
说完。
他在谭晓丽的换扶下慢悠悠走回房间。
高华则脱掉身上笔挺的黑色中山装和亮的小皮鞋，换上工人蓝长裤和衬衫、布鞋，骑着车离开娄家别墅。
城西破庙。
高华闪身进入空间。
棉田已经成熟。
心念一动。
两亩地的棉田尽数收割，无数棉桃在空中飞舞，棉絮和棉籽渐渐分开。
一斤棉六两籽。
两亩地收取籽棉六百斤，因此最终收获的纯净棉花就是两百四十斤，棉籽三百六十斤。
棉籽继续播种。
棉花则留下来备用。
准备好了三万五千斤茄子以及两千斤菜籽油，高华开始补觉。
清晨。
四辆解放卡车驶离城西破庙。
一路摇摇晃晃，七点半准时抵达轧钢厂。
看到车厢后面拉的是茄子，工人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然后，就是盛赞一片。
郭大民满脸挪输：“看来不只是我一个人厌恶豆子啊—”
高华沉默不语。
很快。
一食堂到了。
孙德旺指挥食堂工人卸货，自己则走到高华身边小声说道：“还能弄来鸡蛋吗？”
高华异：“周六不是刚采购来一万个鸡蛋，怎么没了？”
孙德旺叹了口气：“人多好干活但不好做饭啊咱厂一万多任务人，每天要吃掉的米面粮油堆成山，一万个鸡蛋十几个食堂分一分还剩什么呀？”
高华点点头：“那行，等下我再想办法弄一万个鸡蛋回来！”
孙德旺笑容满面：“那我可等着了！正巧食堂仓库里的西红柿还有很多，今天还是供应西红柿炒鸡蛋。”
高华满脸滑稽。
毕竟食堂供应的名为西红柿炒鸡蛋，但基本上全是西红柿即便如此。
一万个鸡蛋一两天就吃光了。
其实高华很愿意卖鸡蛋给轧钢厂。
无他。
母鸡多。
他现实世界一天收蛋三四万个，每月收蛋上百万个，能大量变现自然是极好的。
开上车离开轧钢厂。
一个小时后，他拉着一万个鸡蛋回来了。
孙德旺里啪啦的播着算盘：“茄子每斤两分，三万五千斤就是七百元，菜籽油每斤一块二毛，两千斤两百四十元，鸡蛋八分，一万个八百元，合计三千九百元整！”
拿上收据。
又拎着个凉丝丝的冰镇西瓜去了财务科，在所有人的欢喜中，高华顺利拿到了一牛皮纸袋的钞票。
转头去了厂办。
敲门。
门内传来李副厂长的声音。
“进！”
高华推门而入，下意识望向天花板，只见上面的多了一个吊扇。
“哟？”
“这可是好东西啊！”
高华满脸羡慕。
李副厂长说话很直接：“确实是好东西—但厂里没弄来几个，你们办公室是别想了。”
高华：“—”
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单刀直入问道：“厂长，上次我说的那个事，厂里讨论的怎么样了。”
嗯，就是工装换卡车的提议。
李副厂长叹了口气：“厂里的意见是可以做——”
高华说道：“但是呢？”
李副厂长一脸懵逼。
他瞪着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会有但是？”
高华摊手：“一般人们这么说的时候，后面都会带上转折”
李副厂长再度叹息：“但是—”
停顿了一下。
他摇摇头说道：“怎么说呢，前几年的情况你也知道，厂里连络了好几个农场，只能弄点零零星星的棉花，太少了，实在是拿不出手——”
高华沉默了一下，问道：“如果我能弄来棉布呢？”
“什么？”
李副厂长的声音猛然高了八度。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走到办公室门口，开门，左看右看，确认无人后坐了回来，压低声音：“
你说你能弄来棉布？”
高华点头：“质量不是太好，有点薄，是库存的残次品，而且没有染色———”
李副厂长大喜过望。
“薄点怎么了？”
“能拔脓的都是好膏药！”
“没染色又怎么了？现在可是印染厂求着咱们赏饭吃！”
“恩，还有制衣厂！”
说完。
他望向高华问道：“有多少？”
高华在心中算了一下。
他之前收获了两百四十斤棉花，也就是一百二十公斤，每公斤棉花可做十八尺布料，一百二十公斤棉花就是两千一百六十尺棉布。
高华回答道：“现在的话大概只有两千多尺—
李副厂长有些失望。
毕竟即便是极度节省着来，做一套工装也要用到七尺布料，两千多尺棉布，仅仅是三百套工装。
这远远不够。
不过。
他猛然间瞪大眼睛：“现在？”
高华笑着点头：“如果厂长能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我能弄来九万尺棉布！”
他刚刚收获了三百六十斤棉籽。
棉花每亩地的播种量大约是四斤棉籽，三百六十斤棉花播种九十亩，亩产棉花一百二十斤以上，一公斤棉花制成棉布十八尺，最终可得九万七千二百尺棉布。
九万尺只是凑个整。
李副厂长满脸惊掉了下巴的样子。
九万尺！
这就是一万套以上的工装！
纵然常春汽车厂再牛，但若有了这一万套工装，厂长也要到车间去打螺丝争取早日交付订单！
很快啊。
李副厂长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三两步走到高华面前，握手，大声说道：“高华同志，如果你真的能弄来这九万尺布料，我可以保证，这个月的先进工作者还是你的，并且连涨三级工资！”
其实他心里很笃定。
毕竟高华有个岳父名叫娄振华。
即便是换了人间，但那老头的能量依旧很大，如果他愿意出手，别说是九万尺棉布，就算是再多也不是没可能！
所以，软饭该吃还是要吃啊！
李副厂长望向高华的目光，顿时多出了几分同道中人的意味。
嗯，他也是吃了媳妇软饭才有了现在的地位，高华有些不满。
他本以为弄来这批棉布，他能捞个副科长，最不济也是组长当当，可没想到还是老两样。
先进工作者，涨工资。
虽然他现在是六级办事员，月薪四十三元，涨三级是三级办事员，基础工资六十二元。
但办事员终归是职员，不是干部。
如此看来，升迁之旅路漫漫其修远兮高华微不可见叹了口气，和李副厂长聊了几句细节，然后告辞离去。
出了厂办大楼。
推上车。
他没有回娄家别墅，而是去了四合院。
无他。
吃开封菜，然后逛街看电影。
到了胡同口，娄晓娥已经在等着了，洋装高马尾，看起来青春靓丽，前卫时尚，和整个四合院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但无所谓了。
高华接连拿下先进工作者称号，又是烈士家属，再有老娄在四九城混的风生水起，娄晓娥穿一穿洋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可听说过，沪城有些人家周末玩麻将的时候，甚至给巡捕房打电话通报，让其不要多管闲事
嗯，这年月禁止打麻将来着见到高华，娄晓娥笑容满面的走过来，牵着手走向九十五号院。
只是在门口，他俩见到了一个熟人。
冉秋叶。
望着十指相扣的两人，冉秋叶心中五味杂陈，千言万语最终汇聚成了一句话：“你们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