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老婆竟然这么看得起颜卿,周公瑾心里拱起无名火,脸上的表情稍显僵硬:
“怎么你也向着他说话,他是我的下级,必须要服从我的命令。”
“你这个想法很危险。”乔林儿虽不在官场,但同样不是等闲之辈,与周公瑾辩论起来:
“爸爸不到四十岁就成了地委书记,但是有一天,他失魂落魄地回家,后来我听家里人说,他被下面人狠狠地摆了一道,在国际国内丢了很大的脸,很快就被爷爷想办法调回京城了。当时他的想法和现在的你一样,不把下面人当人,呼来喝去,最终自食恶果。”
“你呀,说句好听的叫人云亦云,说句不好听叫拾人牙慧,谁说爸是自食恶果,小心回去挨训,老爷子明明是从地方到中央的提拔,竟然被你贬低的一无是处。”
不得不说,周公瑾在对上乔林儿时底气不足,典型凤凰男的特点。
“你别打马虎眼,爷爷曾说,就是因为爸爸官僚主义思想作祟,如果不是那件事,爸爸只要在地方再坚持几年,有了主政一方的经验,就能顺利进入中枢,何至于因缺乏基层经验被对手抓住猛批,最终遗憾收场。”
“是是是,媳妇教训的是。”
嘴上说的真诚,但周公瑾的目光下意识向斜上方,就知道并不多少诚意。
第二天刚上班,一份组织任命便正式下达。由葛云亲自全程参与,等到组织部签字时,丁文峰才是最后一个知道,心里有一万个不乐意,也无可奈何。
葛云前脚刚走,后脚丁文峰便将消息告与颜卿:
“唉,小颜,前两天那份传言成真了。”
“丁大哥详细说说。”
“还详细啥呀,摆明了表达对你昨天上新闻的不满,这不把老蔡等人支走了,我的字刚签完。”
听后颜卿笑着说:
“那就不签呗,还能掉块肉?”
“周公瑾已经在最后一栏把字签上了,我签与不签都没意义,接下来你怎么办?成光杆司令了。”
电话另一头,颜卿的声音没有一丁点改变,甚至和丁文峰半开玩笑:
“丁哥,好戏开场了,准备好花生瓜子啤酒饮料,准备看戏!”
老丁无语,心想自己哪有心情看戏,周公瑾明知道二人关系,还事事与他商量,摆明了把他当成传声筒。结果颜卿接到消息,不急不躁,不气不恼,把丁文峰急个半死。
市公安局法制科,整个办公室通宵达旦,终于将人大下发的监督意见函处理完毕,说实话纯纯糊弄了事,所以当材料摆在法制支队长桌上时,他的眉心一直没打开。
“算了,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大不了挨顿批。”
旁边的支队政委劝慰他:
“颜局重情重义,你为局里挨批,他一定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有一说一,自打颜卿仗义执言,在市政府党组会议上为交警支队说话,加上后期亲自出面帮公安局洗清脏水,把公安局这群汉子拿捏死死的,放个屁都香气扑鼻。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支队长的小脑袋瓜转过弯来,眉心的愁容终于烟消云散。
“有道理!看来我要多受点委屈,颜局才知道我的不容易。”
“可以了老杜,过犹不及,抓紧去吧,九点前送到刘副主任手里。”
俩人想明白这点,巴不得多挨一会儿批斗,于是手挽着手,肩并着肩,乐呵呵朝刘副主任临时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