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村团藏走了。
带着他想要的答案，身影消失在林间小径的尽头。
卡卡西静立原地，目光掠过对方消失的方向，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
攘外必先安内？
团藏说得没错。
但关键在于，这个“内”是谁？
亦或者是这个“内”又包括谁？
当一个人的野心膨胀到他的手段无法驾驭时，他便已站在了自我毁灭的悬崖边缘。
“前辈，您没事吧？”
天藏从不远处的树后现身，语气带着关切。他一直暗中守候，直到团藏离去才敢露面。再次面对这位曾经的上司，他心底仍萦绕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没事。”
卡卡西收回目光，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们继续修炼。”
天藏默默跟上，视线落在卡卡西的背影上，心情有些复杂。他无意中听见的对话虽未言明，却清淅地传递出一个信息：卡卡西前辈，确有成为火影的意愿。
“在想什么？”卡卡西头也不回地问，仿佛心有所感。
天藏一怔，随即摇头：“不，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前辈您也会……”
“也会象小孩子一样，做着成为火影的梦？”卡卡西接过话，双眼弯了弯，似乎在笑，“作为一个木叶忍者，有这个想法，不是很正常吗？”
“……说的也是。”
天藏闻言，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脸上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卡卡西前辈似乎并不介意他听到了那场危险的对话。
“走了。”卡卡西迈开脚步，“水遁的修炼刻不容缓，接下来要辛苦你了。”
“放心交给我吧，前辈！”
天藏精神一振，朗声应道，快步跟了上去。
……
时间从不因任何人驻足。就在卡卡西与天藏专注于水遁修炼的几日里，土台再次风尘仆仆地踏入了木叶。
与上次使团云集的场面不同，此番前来，唯有他孤身一人。
火影会议室
“土台先生，几日不见，看来此行劳顿。”猿飞日斩端坐主位，目光落在对方身上，言语间带着程式化的关切，“还请务必保重身体。”
眼前的雷影廷臣，与五天前相比，状态可谓一落千丈。他面色灰暗，眼底布满了血丝，连眼角的皱纹也仿佛深刻了几分，整个人透着一股被重担压垮的疲惫。
“有劳火影阁下挂心。”土台的声音沙哑，无意寒喧，直接切入了主题，“我等……已商议完毕。”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猿飞日斩注视着对方，面色不由得微微一滞——这个答复，来得比他预想的要快得多。
……
火影大楼天台
清风拂过天台，白发男人凭栏而立，远眺着那支在土台带领下逐渐远去的云忍队伍。
“为了这一千俘虏，不惜付出如此的代价……这个土台，有些魄力。”卡卡西的声音平静无波。
“有魄力的不是土台，而是他身后的雷之国大名与四代雷影。”身旁的猿飞日斩深吸一口烟斗，缓缓吐出烟雾，“一百亿赔款，一座港口城市，只为终结这场战争。”
“再加之一万忍者的人数限制，以及一整套雷遁忍体术……雷之国这次，确实从自己身上剜下了一大块肉。”三代火影的语调沉重，目光始终锁定在远方的身影上。
与其他大国不同，雷之国大名对云隐村的支持向来不遗馀力。也正因如此，云隐村才敢如此孤注一掷。
“确实令人佩服。”卡卡西难得地表示了赞同。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他发现自己小觑了雷影与大名的决断——在这个世界，人才是真正的根基。为此，他们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我们后续的计划，怕是要被对方这惨烈的让步打乱了。”猿飞日斩轻叹一声。
“但胜利终究属于木叶。”卡卡西转过身，倚着栏杆，“虽未将云隐彻底击垮，也已让他们元气大伤。付出如此代价后，想要东山再起……谈何容易。”
他话锋一转，语气中透出冷冽：“更何况，那一万忍者的限额，他们真会遵守吗？”
“自然不会。”猿飞日斩摇头。云隐的信誉，在忍界早已是公开的笑话。
“若他们违背条约，火影大人，您说我们手中会多出什么？”
猿飞日斩眼眸骤然锐利，看向身旁这个始终云淡风轻的男人。
开战的借口！
战争才刚刚落幕，卡卡西的目光却已投向遥远的未来。
“如今雷之国新败，尚不敢越雷池半步。待他们恢复几分元气，必定会撕毁这份条约。”微风吹乱银发，卡卡西的侧脸线条冷硬，“届时，在国力、资源、兵力皆占优的情况下，我们没有任何理由会输。”
猿飞日斩手中的烟斗明灭不定，眼中精光乍现：“到了那时……便是我们从他们身上，再剜下一块肉的时候。”
卡卡西微微一笑，未再言语。
雷之国想要恢复元气，至少需要十五年。十五年后的自己，绝不会止步于此。而那时已然十八岁的旋涡鸣人——横扫雷之国？这个问题，根本无需思考。
见卡卡西沉默，了却一桩心事的猿飞日斩语气轻松了几分，带着些许调侃：“公事暂且不提……你个人的事，打算何时定下来？”
村中诸事都逃不过三代的眼睛，连阿斯玛都能察觉到“光”的异常，何况是他这人老成精的火影。
注视着眼前明显带着揶揄之色的老人，卡卡西略显意外地挑眉。
没想到这老头也有如此八卦的一面。
他心中暗忖，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浮现出光的身影。
“不急，近期还没有这个打算。”
尽管那位“太奶”已五百馀岁，在他眼中却仍显稚嫩。
至少……也要等到她五百一十八岁再说。
猿飞日斩并未在这方面上多聊，他手中浮现一手臂粗壮的卷轴丢向卡卡西。
“接着，我已经看过了，没有问题。”
卡卡西接过卷轴，看着上面烫金的五个大字，眉眼不禁微微眯起。
雷遁忍体术。